第3章 3

蕭訣的眼神驟然變冷。

他一把掀開了車簾。

“滾開！”

一枚金色令牌被他高舉，上麵龍飛鳳舞的“王”字灼痛了家丁頭子的眼。

他臉色煞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王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身後家丁呼啦啦跪倒一片。

蕭訣嗤笑。

“清路。”

家丁們屁滾尿流，瞬間讓出一條道。

馬車長驅直入。

將軍府門前，紅綢招展，鑼鼓喧天。

馬車剛在府門前緩緩停下。

一個穿翠綠裙子的丫鬟就跑了過來，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顧小姐，蘇小姐讓我給您送個東西。”

說著，她將一卷畫軸遞到車窗前。

我沒動。

蕭訣伸手接過，展開。

隻一眼，他眉頭便擰成了川字。

他將畫遞到我麵前。

畫上，蘇婉兒穿著一身正紅嫁衣。

那本該是屬於我的顏色。

她身邊，站著陸承淵。

兩人並肩而立，正對著“天地”牌位，笑意盈盈。

丫鬟尖著嗓子開口，字字誅心。

“將軍說，吉時不能誤。”

“隻好先委屈蘇小姐，替您把這堂拜了。”

我死死盯著那幅畫。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猛地推開畫軸。

透過車窗，我能看到大堂裏那抹刺眼的紅。

陸承淵正牽著蘇婉兒。

喜婆高亢的聲音傳來，像喪鐘一樣敲在我心上。

“一拜天地——”

我親眼看著。

陸承淵牽著蘇婉兒的手。

兩人緩緩躬身。

要行夫妻對拜之禮。

眼前的一切，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的心，徹底被碾成了粉末。

無盡的屈辱和恨意，瞬間將我吞噬。

我猛地轉過頭。

抬手，一把扯下頭上的鳳冠。

“哐當——”

鳳冠砸在馬車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聲音，像我的心，碎裂。

我看著蕭訣，一字一句地問他：

“王爺，你曾說，若我嫁你，你必以江山為聘，護我一世無憂。”

“此話，還作數嗎？”

蕭訣的眼底，瞬間燃起一簇火苗，亮得驚人。

那火光裏，是壓抑不住的狂喜，更是幾乎要溢出來的心疼。

他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蕭訣此生此諾，天地可鑒！”

我看著蕭絕堅定的眼神，頓感心安。

“這身嫁衣，臟了。王爺，可有便服借我一換？”

他沒有半分猶豫，轉身便從車壁的暗格裏，取出一套疊放整齊的月白男裝。

而後轉身下了馬車。

幹淨，利落，不染纖塵。

我不再看那身刺眼的紅，伸手接過。

三兩下，我便將身上繁複的嫁衣扯下，棄在車廂角落，如同丟棄一件垃圾。

換上素衣，我用一根發帶將長發高高束起。

車內銅鏡裏，映出一張陌生的臉。

眉眼冷冽，眼神如刀。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笑了。

那笑意冰冷，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我轉頭，望向蕭訣。

“帶我進宮，我要麵見陛下。”

蕭訣深邃的眼眸緊緊鎖著我，沒有問一個字。

他隻沉聲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