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次日，劉梅情況更糟。

她的鼻子開始流出黃綠色的膿水，帶著一股腐臭，高燒不退，滿口胡話。

“我的……我的豪門夢……”

“沈哲……你爸……你爸是不是嫌棄我了……”

沈哲嚇壞了，手忙腳亂地把她送到醫院。

醫生揭開紗布一看，臉色大變。

“你們在哪兒做的手術！”

醫生厲聲質問，

“這是嚴重的細菌感染，軟骨組織已經開始壞死了！”

“再晚來一天，整個鼻子都保不住了！甚至可能引發敗血症，危及生命！”

沈哲嚇得腿軟，跪倒在地。

“醫生！醫生你救救我媽！求求你救救我媽！”

“胡鬧！簡直是胡鬧！”

醫生氣得發抖，

“什麼三無機構都敢去！為了美連命都不要了！”

一張病危通知書，拍在了沈哲麵前。

“需要立刻進行清創手術，清除壞死組織。”

“但就算手術成功，鼻子也不可能恢複原樣了，會有嚴重的塌陷和疤痕。”

“而且，感染這麼嚴重，後續的治療費用，是個無底洞。”

催款單很快下來。

手術費，住院費，各種藥物費用……

首期，就要二十萬。

沈哲看著那個數字，眼前一黑。

他卡裏的十六萬八已經刷光了。

他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連兩千塊都不到。

他隻能硬著頭皮給他爸沈軍打電話。

沈軍常年在外麵跑生意，對家裏的事不怎麼上心。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很不耐煩。

“又怎麼了？你媽又作什麼妖了？”

“爸！媽出事了！她……她可能要毀容了！”

沈哲帶著哭腔說。

“毀容？”

沈軍聲音轉冷。

“她自己作的死，關我什麼事！”

“爸！醫生說要二十萬！我沒錢啊！”

“我沒錢！”

沈軍咆哮道，

“我給你的錢呢？你不是說要給孟瑤買包嗎？怎麼又沒了！”

沈哲一噎，啞口無言。

“廢物！”

沈軍冷哼一聲，

“錢花在別的女人身上，還能聽個響。”

“花在你媽那個蠢婆娘身上，除了惹一身騷，還能有什麼！”

“錢我一分都不會出！讓她長長記性！別一天到晚做白日夢！”

說完，沈軍直接掛了電話。

沈哲拿著手機，呆若木雞。

他最好的兄弟，最愛的父親，此刻都把他當成了瘟神。

絕望之際，沈哲的手機響了。

是孟瑤。

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忙接通電話。

“瑤瑤……”

“沈哲，你什麼意思啊？”

孟瑤的聲音裏滿是質問。

“說好今天陪我逛街的，你怎麼還不來？”

“我……我媽病了，在醫院。”

沈哲聲音沙啞。

“阿姨病了？”

孟瑤語氣驚訝，卻毫無關心。

“哎呀，那你可得好好照顧阿姨。”

“不過……我們上次看上的那款鉑金包，今天可是最後一天折扣哦。”

“你要是再不來，可就被人搶走啦！”

沈哲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敷衍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他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耳邊是母親若有若無的呻吟。

再看看手機裏，孟瑤發來的各種奢侈品的照片。

一股前所未有的煩躁和無力，席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