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修複梅花青瓷瓶,我熬了整整三個月,連軸轉補全最後一道冰裂後,我癱在桌上昏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男友闖進工作室,抄起那尊梅瓶狠狠摔碎。
“就這破玩意,你修了三個月?成天守著這堆死物件,腦子被門夾了吧?”
青花碎片濺了滿地,我三個月的心血,瞬間成了垃圾。
“知晴的生日你都不管,你知不知道你沒來她哭得很厲害!”
“如果你分不清活人和死物誰重要,那我們之間的關係得重新考慮了。”
我盯著滿地碎片,聲音冷得刺骨。
“你說得對,我們該結束了。”
“對了,記得賠錢。你剛才毀掉的是清朝的梅瓶,價值七億三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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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圓了眼,像看瘋子一樣盯著我。
“你當我傻子啊?就這破瓷片,七億三千萬?”
“你咋不說值十個億呢?想訛我就明說,少拿這些唬人!”
我沒理會他的歇斯底裏,打開手機裏文物數據庫,調出清代梅瓶的評級標準以及拍賣記錄,推到他麵前。
他掃了眼那些帶著公章的鑒定報告,依舊是有恃無恐。
“網上的東西能信?指不定是你 P 的圖呢。”
“行。”
懶得和他廢話,我直接撥通文物局值班電話,開了免提,等接線員聲音響起,平靜說明。
“您好,我是禾下工作室的宋時染,剛剛有人故意損毀一件清代梅瓶,現向您報案。對,初步估值七億三千萬,需要鑒定團隊和執法人員到場……”
電話裏的接線員剛記下地址。
沒過十分鐘,文物局鑒定團隊的車就停在了工作室門口。
我站在一旁,看著幾位專家戴著白手套熟門熟路地鋪開工具,開始檢測。
我甚至能夠想象到,等下鑒定結果出來,蘇雲川的臉色會有多麼難看。
可突然,為首的專家摘下眼鏡,他的眼神裏滿是疑惑。
“宋老師,這瓷片胎釉成分和工藝特征都是現代仿造,您是不是...弄錯了?”
“不可能!”
我腦子瞬間瞬間空白。
這是我親手從委托人手裏接過的。
是無數行內大佬親自掌眼的清代梅瓶,絕對真貨無疑,怎麼可能是假的?
除非...
我轉頭望向蘇雲川。
他臉色鐵青,可我卻看到了他眼底的得意。
“宋時染,你果然想拿仿品訛我。”
他話裏的篤定,像早就知道這場鑒定的結果。
我死死盯著蘇雲川,語氣陰沉。
“蘇雲川,你做了什麼?”
蘇雲川卻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惡劣的笑。
“我能做什麼?宋時染,你自己眼瞎把仿品當寶貝修,現在被戳穿了,就想賴我頭上?”
此時,工作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夏知晴抱著個裹著紅綢的瓷瓶站在門口,她眼神中帶著悲憤。
“宋老師……您怎麼能這樣?您教我們我們修複文物時,總說要守著初心,可您怎麼帶頭能把真品藏起來,拿仿品糊弄人呢?”
說著,她往前挪了兩步,紅綢滑落,露出瓶身那抹熟悉的青花,正是我修複的那尊清代梅瓶。
“要不是我昨天晚上想來給您送生日蛋糕,我都不知道你原來想做這種錯事。”
夏知晴抱著瓷瓶的手都在抖,她眼圈泛紅,眼淚說來就來。
“您私吞文物,還想嫁禍給蘇先生,這要是傳出去,咱們修複界的臉都要被丟盡了!我……我隻能把真品找出來,交給專家們!”
我死死盯著她,目光寒冷如冰。
“你說我私藏真品?”
夏知晴被我冰冷的眼神嚇了一跳,卻還是梗著脖子喊道。
“對!宋老師,我不能再包庇你了!”
隨後,蘇雲川立刻嗤笑一聲,他眼神冰冷。
“哦,原來如此。我還當你是眼瞎,把仿品當寶貝修了三個月。”
“鬧了半天,原來是你早就打算藏起真品,拿個假的來訛我!”
他往前踏了一步,聲音陡然拔高,故意讓滿屋子的人都聽清楚。
“宋時染,你可真行啊,一邊裝著清高的修複大師,一邊盤算著用文物訛錢。”
“甚至連自己的男朋友都不放過?”
“你這樣做,連你自己徒弟都看不下去,你怎麼還有臉站在這的?”
我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兩人的一唱一和,指尖輕輕扣響修複台。
“你們倆還真演的一出好戲啊,這個梅瓶拿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們兩個的不對,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呢?”
“尤其是你,蘇雲川,我記得你之前想把這梅瓶拿去做抵押呢,怎麼?偷走後又感覺梅瓶價值太高,忌憚被發現,將你倒賣文物的罪名坐實,就不敢拿去抵押了?
蘇雲川臉色驟變,呼吸漸重。
忽然,他低笑一聲。
“怎麼?宋時染,你做的事情還想把罪責甩到我身上?我可不會當你的替罪羊。”
夏知晴在一旁眼淚掉得更凶。
“宋老師,你瞎說什麼呢,你難道是在說我們汙蔑你嗎?”
“蘇先生您也別生氣,宋老師她……她可能也是一時糊塗……”
話裏的勸和,反倒像給我釘死了故意訛詐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