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陳旭嚇得快哭了，指著我身後結結巴巴地說：“牆......牆上......有張臉......”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我和陳旭手腳冰涼地站起來，打開了客廳的燈。

那麵牆已經徹底變成了暗紅色，還在一張一合地蠕動，牆體中央，一張由無數裂痕組成的巨大人臉，正無聲地獰笑著。

燈光讓一切變得清晰，也讓那張臉上的惡意暴露無遺。

陳旭打了個哆嗦，問我：“周晴，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一字一句，把他的僥幸心理砸得粉碎，告訴他：“是這棟房子的‘胃’。”

“它現在，餓了。”

我們連夜報了警，說家裏牆體開裂，有安全隱患。

工程隊來看過，敲開牆皮，裏麵是堅實的鋼筋混凝土，沒有任何問題。

我和陳旭不敢告訴警察，我們看見了鬼。

因為這種事，在他們看來，純屬精神有問題。

家裏請了裝修隊重新粉刷牆壁，我和陳旭忙了一整天，累得骨頭散架。

晚上回到家，我倆倒頭就睡。

半夜，我睡得正沉，聽見陳旭在喊：“晴晴，醒醒，我口渴，想喝水。”

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憑著最後一點理智，含糊地嘟囔：“自己去倒。”

陳旭說：“我不敢......”

我心裏一軟，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

摸了個空。

我這才想起來，為了防止他半夜亂跑，我睡前把水杯都收到了廚房。

我隻好下床，拖著步子往外走。

陳旭緊跟在我身後。

我走一步，他走一步。

“咚——”

我膝蓋撞在門框上，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蹲了下去。

陳旭像是沒聽見，直挺挺地杵在我身後，一動不動。

我心裏升起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

陳旭站得像一根木樁，身體僵硬，和白天的他完全不同。

我額角滲出冷汗。

夜色太深，月光太暗。

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雙眼無神，麵無表情......像個被操控的木偶......

可是，他剛才明明還清醒地跟我說話......

一瞬間，刺骨的寒意如同無數根冰針，紮遍我的後背。

我咽了口唾沫，視線僵硬地移向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