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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毫不留情的質問，像一桶冰水，從我的頭頂直直澆下，瞬間冷徹骨髓。

我死死咬住後槽牙。

“老公，是女兒......女兒在學校被人欺負了，她的保送名額......”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桓一聲冷笑粗暴地打斷。

“被人欺負了？她被人欺負了找我有什麼用！”

“一個巴掌拍不響！她自己要是不犯賤去招惹別人，別人能無緣無故欺負她？”

“你自己連個女兒都教不好，還有臉來煩我？我工作上的破事還不夠多嗎！”

“嘟......嘟......嘟......”

電話被他狠狠掛斷。

我舉著手機，聽著裏麵傳來的忙音，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大腦裏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這還是那個每天下班回家，會溫柔地抱著我說“老婆辛苦了”的男人嗎？

還是那個會把我女兒架在脖子上，笑著說女兒是他最貼心的小棉襖的父親嗎？

對麵的女人見我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臉上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

她輕蔑地掃了我一眼，慢條斯理地從她的愛馬仕鉑金包裏，拿出了她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幾乎是秒接。

“老公......”

她立刻換上了一副嬌滴滴的、甜得發膩的嗓音，和剛才判若兩人。

下一秒，一個我熟悉到骨子裏的聲音，帶著無限的寵溺和溫柔，從她的手機聽筒裏清晰地傳了出來。

“怎麼了，玥玥？誰又惹我的寶貝生氣了？”

是顧桓。

真的是他！

我感覺自己像被人一腳踹進了冰窟，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懷裏的女兒也聽出了爸爸的聲音，她停止了哭泣，茫然地抬起頭，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裏，寫滿了不解和困惑。

那個被顧桓稱作“玥玥”的女人，也就是顧薇薇的母親，對著電話撒嬌地嘟起了嘴，聲音裏滿是委屈。

“老公，還不是為了薇薇的事嘛。學校裏總有些不長眼的東西，想跟咱們女兒搶保送名額，還鬧到校長辦公室來了，真是煩死人了。”

電話那頭的顧桓，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得能掐出水的語氣輕笑一聲。

“多大點事兒，也值得我的玥玥煩心？”

“我顧桓的女兒，在學校裏想要什麼，就必須有什麼。那個名額，她喜歡，就讓她拿著玩兒。”

“對方要是不識相，就讓王校長多給他們點錢打發了，幾百萬而已，老公給你兜著。”

這語氣，這態度......

是我和他結婚十年，從未享受過的溫柔。

我低頭，看著我懷裏臉色慘白如紙、眼神裏最後一點光芒也徹底破碎的女兒。

一股滾燙的氣血，猛地衝上我的頭頂。

憤怒、屈辱、背叛......所有的情緒瘋狂交織，像一把烈火，瞬間燒光了我所有的理智。

就在這死一般寂靜的辦公室裏，我忽然笑了。

我的笑聲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校長和那個女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的表情，驚疑不定地看著我。

我笑著，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我以為的幸福家庭，我以為的恩愛夫妻，從頭到尾，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