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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高中時，我暗戀校草同桌。
家境不好的我，為了給他買禮物，兼職了整整一年。
爸爸出車禍那天，我聽到他和朋友說：
“就這根廉價的手表也配讓我戴，我家狗的繩子都比它貴。”
他的兄弟更是肆意嘲笑：“知道大少爺你家境好，看不上這些，不如給我拿去賣錢，還能換幾杯奶茶喝。”
“給你了。”
薑宇將手表丟出去時，正看到不遠處的我。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薑宇神情驚訝，一陣慌亂。
他兄弟看了眼手裏的手表，帶著略微歉意地向我伸手：“突然覺得......還給你好點。”
我垂眸望過去，那手表被捏成一團，像是被嫌棄的路邊貨。
也是，才值一千多。
可我卻攢了整整一年。
從口糧裏一點點掰出，再做一些體力活慢慢攢起的。
我失神地看向薑宇，發現他今天戴的手表，的確比我送的好看多了。
我不知道是什麼風格，但一定比我送的有格調。
我默默走近他朋友，把那手表拿回，對著薑宇低語。
“抱歉，這個麻煩，還是我自己來解決吧。”
薑宇偷看我一眼後迅速垂眸，緊閉雙唇。
我沒再看下去，攥緊手裏的手表轉身離開。
在拐角處，保潔阿姨正在打掃。
我一咬牙，甩手把手表丟進她的垃圾車裏。
我下意識回頭看他，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當瞧見他無所謂般吐出一口氣，臉上揚起不屑的笑意時。
我又被打擊得低垂下腦袋。
這一場暗戀，太窘迫了。
我以為時間會衝淡這窘迫。
卻沒想到這一幕的薑宇，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噩夢。
2
放學回家，一開門，我媽就無聲地坐在沙發上。
雙眼通紅，眼神憔悴，蒼白的嘴唇更是幹得翹起死皮。
而我爸卻不在家。
她哽咽著把病危通知書遞給我。
我爸出車禍了。
“貨車突然打滑，你爸躲閃不及就......”
我媽強忍著淚水，卻止不住聲音顫抖。
她故作堅強地擦幹淨眼淚，一邊說道：“現在你爸在重症監護室，治療費保守估計得八十萬，你爸在昏迷前和我說，不要救他。”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手裏的病危通知書，渾身止不住顫抖。
“救！媽，一定要救！我不讀書了，我已經成年了，我可以打工的！”
“事故是貨車司機全責，加上賠償一定夠的！”
我固執地向我媽計算著每一筆可能要到的錢。
可我媽卻忍不住低頭落淚，失聲抱著我。
我眼前頓時升起厚厚一層水霧。
我媽無聲的眼淚瞬間打濕我的衣服。
我也深深閉上雙眼，“媽，我不讀書了，先去救爸吧。”
我媽忍不住漏出一絲哭聲。
我心裏清楚，當得知這個消息時，我媽肯定比現在還要痛。
我媽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裏長大，她的存在被當成換錢的籌碼。
我爸聽障，家裏一直都不富裕，還是要用盡全部娶我媽，帶著我媽逃離了那吃人的家。
我們家很窮，但我爸媽卻恩愛兩不疑。
青春期時，周圍的同學都有他們堅定唯一的信念。
我好奇地問我媽：“媽媽，你有沒有唯一的信念？”
我媽讀書少，不懂這個，我給她詳細講了一下。
她紅著臉對我說：“你爸爸就是我唯一的信念。”
日子漸漸，我也擁有了自己唯一的信念。
我要發憤圖強，給我爸媽帶來更好的生活，讓他們享福。
可如今，我媽的唯一的信念破碎。
我也一樣。
我抱著我媽，不斷重複：“我可以打工的，先救回爸爸我再去讀書，我很聰明的，放一段時間沒事的，會好的。”
我媽抱著我落淚，一句話也不回答。
可我心已定。
我讓媽媽先去醫院交涉，而我出門往學校去。
3
我剛出家門，天就開始下大雨。
路上的人忙著奔向目的地，不想被大雨困在原地。
我卻任由雨水打在我臉上，隻有這有，我才能哭出來。
此時，學校也沒多少人。
我找到學校的垃圾池，在裏麵翻找保潔阿姨丟下的垃圾袋。
因為雨水的緣故，垃圾池彌漫著酸臭腐爛的臟水，翻騰中這些氣味還不斷揚起。
可我翻了好幾個大袋子，都沒有找到那條被我丟掉的手表。
我死死咬著牙，恨不得穿越回去給當時的自己猛打一拳。
怎麼說那也有一千多，轉手出去也有一千左右。
我從下午找到傍晚，把垃圾場翻了個底朝天，連都去宿舍找保潔阿姨問了，可就是找不到手表。
我像丟了魂一般走在路上。
這時雨比剛才的還要大，打在我身上跟砸石子一樣。
回家路上，石橋下的河水喧囂得可怕。
一開門，媽媽還沒回家。
我一個人坐在這往日幸福的家裏，卻覺得心慌。
突然鄰居闖入我家，神情慌張，“你媽帶著你爸跳河自殺了！”
高三這年，父母離世。
我成了孤兒。
4
到現在，五年的時間裏，我還是沒忘記那天的一切。
我從夢裏驚醒，屋內一片漆黑。
我走出房間，對外麵祈求般呼喚：“媽......爸......”
果然，還是沒有回應。
我無力地倒在床上。
五年了......為什麼你們都不來找我......
每次閉上眼，都隻能看見薑宇不屑的神情，嘲諷出聲。
“賤不賤啊？季妍。”
每次我對著他大喊我不賤時，我就醒了。
算了，反正睡不著了。
當初聽醫院的人說，我媽到醫院後我爸不知怎麼醒來過一瞬，和我媽說了什麼後，我媽就哭著說不治了。
最後隻剩下我一人。
肇事司機僥幸心理沒有買保險。
能拿出的賠償不多。
我用那些賠償給爸媽安置好了墓地，忍著痛苦辦好身後事，就一個人離開了傷心地。
一落地新城市，我就馬不停蹄安排好自己。
白天工作，晚上打工，每天都把日子過得沒一絲縫隙。
我不敢停下，一停下那些眼淚就會失控。
我去醫院尋求幫助，發現我得了抑鬱症，且正在往重度軀體化發展。
想治療，需要找到個能把我從回憶裏拉出來的人。
可惜沒有......
雖然我已經離開五年，但不知怎麼，最近特別想回去，想去那座石橋上，看看爸媽跳下去的河。
我很想下去問問他們，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
我好累啊......
當班長在群裏問，要不要舉行同學聚會時，我立刻報名。
反正也是要回去，我對那些同學也不再抵觸。
即使我五年都沒在群裏說話，同學的聯係方式也刪幹淨了......
包括薑宇的。
5
當坐上回家的高鐵時，是我五年來最輕鬆的時刻。
我依靠窗邊，享受風景，時不時和身邊的一對小情侶聊天。
那男生臉上掛著甜蜜，“姐，我悄悄告訴你，當時我為了追她可辛苦了，她有特別多優秀男生追的，可我還是堅持追了三年，現在我們要見父母了。”
“姐，你這趟是不是也是回家啊？我每次想到能回家見爸媽我也像你這麼開心。”
我的微笑僵硬片刻後又漸漸舒展。
“對，回家。”
“我想......見爸媽了。”
最後那一句我說給自己聽的。
卻讓我生出點愉悅來。
因為，我很快就可以......和爸媽見麵了。
從下高鐵到去聚會地點的路上，我都哼著小調。
6
等我到的時候，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可當我一出現，現場瞬間就沉默了。
我自覺地坐到離門口最近的位置，收起嘴角的笑意。
班長首先站起打破僵局：“是季妍嗎？”
我嗯了一聲。
以前排擠我的女生陳靜立刻冷嗤出聲：“誒喲，什麼大佛能把季妍學神給請來了啊？你這張臉一出現，我都吃不下飯，誰能發個消息給薑宇，讓他不用來了......”
我退學的原因沒人知道。
但他們都知道我喜歡薑宇，還給他送過手表。
陳靜身邊的女生偷偷扯她衣袖，連班長也不悅地打斷她。
“怎麼能這麼說，大家都知道薑宇找了季妍五年，他知道後肯定會很開心。”
聞言，陳靜嗤笑出聲，“也就薑宇心善，連拒絕不喜歡的人都要道歉。”
“找了她五年，不過是想道歉而已。”
“當初季妍不就是因為得不到薑宇喜歡才故意轉學的，不喜歡一個人就有錯嗎？就這樣為難他的人，他會喜歡嗎？”
“聽說薑宇有喜歡的人了，還是個白富美，季妍除了那一張臉以外，哪點有優勢？”
“是沒文化的媽，還是窮得吃不起飯的家？”
“真是無語......”
陳靜越說越難聽，聽得其他人都撇過臉去。
我沒有什麼波動，開口道：“我隻是來看看大家的，我不會留下吃飯，所以也不會影響你，既然已經看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班長迅速橫攔在我身前，言辭懇切，“你就不想看看薑宇嗎？他真的找了你五年。”
我的腦海裏漸漸浮現薑宇的模樣。
很漂亮，特別是他的眼睛。
可在看我時，眼神裏隻有嘲諷輕蔑。
我低下頭長歎一氣，隨後微笑著對班長說：“不了，我有急事，見到他就幫我說聲抱歉吧，一直都......很抱歉。”
班長啞語站在原地。
7
離開聚會後，我去墓地給爸媽燒紙錢。
我買了很多，多到他們花上百年都有餘。
結束後，我才真的回家。
因為沒人打理，家中每一寸都被灰塵覆蓋。
我沒有去整理，隻是在家門口靜靜坐著，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鄉村沒有路燈，我打開手機才發現已經是晚上十點。
我打車來到惠河邊，今晚的河水比五年前要安靜許多。
這上麵鮮少有人，隻是時不時有小車匆匆而過。
我站在石橋邊上，身邊還放著一個行李箱。
沒有人會在意，隻會認為我是走累了，休息一下而已。
我等啊等，等到身邊不會再有人路過。
我把信封夾在行李箱上，義無反顧地跨上欄杆縱身躍下。
在失去重心的那一刻，我像是出現了幻覺，我聽見薑宇在叫我。
“季妍，你他媽給我回來！”
8
在我閉上眼那一瞬，薑宇漸漸出現在我的眼前。
他穿著高中校服，站在走廊外的欄杆邊，校服上畫著他的傑作，嘴裏還含著糖。
看到我時，清秀的眉眼挑起對我笑道：“你就是學委吧。”
在我剛入學時，我就知道薑宇的存在。
班裏無論男女，每天都會提到薑宇。
不為別的，就是薑宇長得特別好看，他皮膚白的像是會發光，臉型硬朗五官大方，張揚又恣意。
我和薑宇就在高二分班時產生羈絆，他被安排到我前麵。
下課後，我麵前總會迅速聚集一堆人，十分吵鬧。
我不習慣周邊聚集一群人的感覺，我就會帶著水杯遠離現場。
實則杯子是滿的，我隻是要個借口躲開。
之後，我聽見他們提起我。
“老班這招太狠，眾所周知薑宇喜歡美女，高一還談過不少，這次周圍卻隻有學委一個女的。”
“也沒有多狠啦，不還有個學委嘛，不過像學委這麼挫的女生，真是少見，劉海又鍋蓋一樣，帶個眼鏡校服還板正，跟個老教師一樣。”
“薑宇大帥哥，你不能還看得上吧？”
話音未落，他們不約而同笑出聲來。
“滾一邊去。”
這是薑宇的聲音。
雖然在變聲期，但還是動聽。
緊接著，他輕笑出聲：“怎麼？我薑宇會這麼饑不擇食？”
我眼眸微顫，默默低頭看向褪色的鞋和校褲，忽然感到窘迫。
我背過身去，直到上課鈴響了才進教室。
9
來找薑宇的女生很多，我也被擠得待不下。
校慶在即，校長抽中我們班表演交際舞，演出服裝費每人200。
老師把收錢的任務交給了我。
陳靜勾起貶低的笑意，“班主任，季妍家窮得叮當響，把錢給她怕不好吧？”
我低著頭死死抿緊嘴。
從入學時陳靜就處處和我作對，到高二分班了她還能和我在一個班。
其實我們並沒有仇，隻是她單方麵看我不爽而已。
忽然，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出現在我眼前。
“學委，這是我的。”
我一抬頭，正撞上薑宇的眼。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我不自覺地就出了神。
“瞧，又來一個。”
薑宇身旁的人輕頂他手臂，暗示明顯。
我瞬間回過神，本想躲閃視線，不料薑宇忽然湊近我，我驚得睜大眼。
他淺笑出聲，用隻有我們兩人聽見的音量說道：“我帥這一點我很清楚，但......”
“我喜歡的類型不是學委這樣的。”
我沉默垂眸，接過他手裏的錢記下名字後淡定和他對視，“清楚明白。”
薑宇神情一僵，勾唇說道：“那我放心了，要天天向上啊，學委。”
說完，薑宇就站起身，和他的好友並排走出教室。
10
剛才我們的對話無人知曉，隻看到了薑宇對我似有親近的場景。
他們也不拖延，把錢都交給了我。
陳靜則用力把錢丟在我麵前，厲聲警告我。
“有點自知之明吧季妍，什麼條件還敢肖想薑宇？簡直犯賤。”
我沒回他的話，默默做好收錢的任務，之後從我的夥食費裏抽出錢繳費。
確定收齊後，馬上交到班主任手裏。
這時下午放學，等我回來人也走得幹淨了。
我拿出午飯剩的饅頭，自顧自吃了起來。
嘴巴在動著，腦子裏想著的卻是怎麼利用這空時間找兼職賺錢。
交錢的事跟爸媽說，他們一定會給，但我不想給他們添負擔。
正準備吃快點去找兼職，薑宇就出現了。
對視的那一瞬，他有些詫異。
我隻這一秒就移開視線，加快咀嚼。
他直接走到我旁邊，下一秒，他扯了扯我的衣袖，聲音似有些難受。
“忙嗎？學委。”
我鬆開手裏攥著的書包帶，把最後一口塞進嘴裏對他搖搖頭。
他抬起腳，把劃傷的小腿後側給我看。
長長的一道口子，白襪邊已經粘上些許血漬。
他眨巴著衝我笑道：“學委，能幫我上個藥嗎？”
我加快咀嚼嘴裏的饅頭，點頭“嗯”一聲回應。
我移開凳子，翻看袋子裏的東西。
“好歹買瓶生理鹽水和碘伏啊，隻用酒精會很疼的，疤也很難看。”
說著，我快速擦幹淨血後，用棉棒沾酒精準備塗抹。
“怕什麼，這點小傷。”
薑宇不屑的笑聲還沒完，突然爆發一聲慘叫。
“啊——嘶——”
他喊到一半，又強行忍了回去。
我抬頭看向他，“這點小傷？”
薑宇聞言，垂眸看向我時一怔，隨後淺笑開口。
“季學委，你的嘴真好看。”
隨便的語氣，噙笑的嘴角。
我知道，他是在拿我打趣。
我默默低下頭，多沾了些酒精。
薑宇不出聲，小腿卻緊繃著，看來是真的疼了。
直到他忍不了了，才顫抖著聲音開口。
“好了嗎......真疼啊......”
我要包紮的手一頓，下意識抬起他的腿朝傷口輕輕吹氣。
吹到一半，我忽然定住，薑宇也不動了。
直到我包紮好，我們都沒再說話。
11
這次之後，我們還是和往常一樣疏離。
有時放學，我還能看見他和其他女生在學校散步。
我去宿舍的道路邊就是操場，那裏經常有談戀愛的小情侶在秀恩愛。
有次他和一個高三的學姐在散步，學姐想牽他的手。
就在他們要牽上的那一刻，薑宇鬼使神差般朝我這看。
我連忙低下頭。
薑宇也瞬間收回視線，自然抬手麵對學姐捋頭發，笑著說了幾句後就一個人離開了。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我總想注意薑宇。
看著宿舍天花板苦思冥想，最後給自己的答案是，他長得很好看。
人都喜歡好看的事物，我也不例外而已。
之後我再碰到薑宇和其他女生同行時，我都會加快腳步馬上離開。
或者在他們身後放慢腳步，低頭走路。
我認為隻有這樣，才不會給他造成困擾。
不知怎地，他又受傷來找我。
這次是膝蓋。
他擼起臟兮兮的校褲，在我眼前擺一擺，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季學委......”
我接過他的袋子，蹲下給他上藥。
忽然看見有個人走近，探出頭一看發現是高三的學姐。
我直接站起，頭就撞到薑宇的鼻子。
“啊——季大學委，要想惡作劇也別用頭啊，要撞壞了可怎麼辦？”
下一秒，他作勢走近我想查看我的頭。
我聽學姐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連忙和薑宇道歉就急匆匆離開。
薑宇遠遠望著我，眼神複雜不清。
12
為了能完成表演，我們臨時加了幾節交際舞課。
下午上課時，我和薑宇被分到了一起。
為此，陳靜就對我很不滿，故意說些難聽的話給我聽。
對此，我已經習以為常，隻是手本能地扯著衣擺。
練習時，她故意打掉我的眼鏡，身邊像是突然被按下暫停鍵，隻有我蹲在地上狼狽地找著眼鏡。
老師撿到還給了我，看著我皺眉說道：“怎麼不配個隱形眼鏡，平常體育考試戴著眼鏡也是很不方便的，這點沒考慮到嗎？”
陳靜瞬間抓住機會嘲笑我，“老師還真被你猜對了，她爸耳朵有問題，她媽連書都沒讀幾天，家裏窮得都揭不開鍋了，怎麼可能還會想這麼長遠啊？”
陳靜看似在維護我，實際上把我家的真實情況通通抖了出來。
老師一愣，沉默不語，隨後隻生硬地說了句：“等一下小心點，和其他同學隔開一點。”
陳靜還不肯罷休，緊著又開口，“她可是大學神啊老師，天天盯著書看眼睛能沒問題嗎？怕隔再遠她也能碰瓷。”
下一秒，薑宇煩躁得“嘖”了一聲。
“有意見你就走遠點！吵什麼吵！”
陳靜難得被懟得不敢回話，一個人忍著回到隊伍裏。
13
練習恢複正常，我不想再發生剛才的事，隻一個人默默離遠了些。
一轉身，手臂就差點打到薑宇，嚇得我連忙說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受傷了嗎？”
薑宇笑著把我慌亂無措的手壓下，“沒事，我擋住了。”
這時，他轉手和我掌心對合，另一隻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
“交際舞要兩個人，你留我一個人跳不了的。”
他壓低聲音，像是單獨對我的秘語。
加上舞蹈的特殊性，我們的距離有些近。
這一瞬，我都感覺呼吸不過來，隻是本能地跟著他的舞步走。
到了校慶當天，我穿著演出服走近隊伍，有聲音突然響起。
“我靠，這是學委？！”
我從沒穿過這麼正式又緊身的衣服，被這樣一說，我更加緊張了。
回到隊伍裏我才敢抬頭，意外和薑宇對上視線，不自覺地就把他今天的打扮收入眼底。
禮服很修身，線條流暢，一舉一動都很撩人，仿佛這統一購買的衣服是專門為他量身定製的。
我強行把眼鏡摘了，他耀眼得著實有些刺目。
等到我想再戴上時，已經被推著上台。
我高度近視，薑宇在這時成了我唯一的據點。
在台上，他漸漸湊近我，視線從我的臉上劃過，淺笑對我說。
“季學委，你的品味還真怪。”
“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
薑宇貼近我的耳邊，柔聲說道：“你可以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一頓，臉瞬間滾燙，連耳尖都感到灼熱。
下台後，我慌張地脫離開他，一邊跑一邊戴上眼鏡。
看清楚周圍的那一刻，我才感覺到安心。
我回頭再看，我身後沒有一個人。
我劇烈的心跳漸漸平緩，身體也不再熱得難受。
“薑宇隨便一說的，別當真。”
我提醒著那時的自己。
他沒聽見，我卻醒來了。
14
我環視著四周，很幹淨。
一張小沙發和落地書櫃，加上桌椅和一台電腦。
我換了衣服。
“這都沒死成嗎？”
我慘淡一笑，暈乎乎地往外走。
發現客廳沙發上正坐著一個女生在看手機，臉上時不時揚起笑臉。
這應該是她家吧，因為是她救的我吧。
我剛想開口感謝，她卻意外地站起看向我，臉上的表情充滿敵意。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薑宇家？”
我一愣。
她是說，這是薑宇的......家？
見我沒回答，她立刻示威般來到我麵前。
“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來的薑宇家，還在他房間裏出來！”
女生的表情非常不滿，眼神更是充滿憤怒。
我垂眸，躲開她的身形。
“我不認識他，隻是他路過救了我而已，你是他女朋友吧，幫我說聲謝謝，我馬上走。”
“最好是這樣。”
我提起一旁的行李箱就往大門去，沒注意像是撞倒個人。
我下意識伸手去扶起他，發現是薑宇後我眼睛都睜大了，整個人都往後推了幾步。
他沒什麼變化，隻是不再如從前那般銳利張揚，而是變得更大氣端莊有氣質。
他提著菜，瞧見我手裏的行李箱嗤笑出聲，“不是又想去跳河吧？”
“我在群裏看見你要來同學聚會，我可是盛裝打扮的，我一到餐廳發現你提前走了，幸好我立刻去找你了，不然......”
我看向薑宇，冷聲打斷說道：“怎麼，還是我妨礙你了是嗎？”
聞言，薑宇神色一僵。
下一秒又變了個話風。
“餓了吧，先吃個飯吧。”
“不餓，我還有事。”
我垂眸微偏過頭，不想再看他。
薑宇握緊手裏的袋子，輕聲說道：“別死可以嗎？”
我認真望著薑宇，開口道：“你不應該救下我的，我一直都......想有個家。”
“我媽沒文化，我爸是個聽障，這種你們死也不想沾邊的家，卻是我夢寐以求的，有我爸媽的家。”
薑宇說不出一句話。
15
我轉身要走，薑宇立刻抓住我的手。
“我快結婚了，季妍。”
我一怔，無力地垂下眼眸，“那我祝你百年好合。”
“那我的婚禮你能來看看嗎？”
薑宇移到我麵前，那雙眼還和從前一樣，看不清道不明。
我反問他，“你的婚禮，是必須有我才能圓滿嗎？”
薑宇注視了我許久，才開口回答，“對。”
我揚起笑意，姿態輕鬆，“好，我去參加，不讓你失望。”
“時間是？”
“下個月底。”
“記住了。”
因為這一句承諾，我在這租了個房子。
當初，我誤認為薑宇也對我有好感。
為此，我用盡力氣攢錢給他買了一條手表。
可現實是，這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這場暗戀真是太難看了。
如今薑宇要開啟新的階段，我也該好好和那段青蔥暗戀與過去告別。
16
次日深夜，薑宇敲響我的門。
一打開，一陣酒氣撲麵而來。
外麵大雨瓢潑，薑宇渾身都濕透了。
他直接埋進我懷裏，雙手緊緊抱著我，我的胸前濕了一大片。
他的側臉貼著我的心臟。
“季妍，你就這麼恨我嗎？我找了你五年，你是一點風聲都不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