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裴之玄的第五年我才發現,我穿錯了世界。
這個世界的裴之玄心中有個揮之不去的白月光。
許靈瑤一句話,他可以將我們的婚戒隨意丟棄。
為哄許靈瑤一笑,裴之玄可以讓發燒的我赤腳在雪地裏寫她的名字。
五年前,我無意間卷進時空隧道,發現了這世間存在多個平行世界。
係統將我從時間漩渦中救出,卻將我送錯了地方。
直到今天,我被扔進地下室之後,逆著光才發現裴之玄眼角有顆紅色的小痣。
我發了瘋地問詢係統,得到它帶了歉意的回應,
【不好意思宿主,是我的問題。】
【七天之後,我會將您送到原來的世界。】
【請問這裏的記憶需要刪除嗎?】
1
聽見係統的回答,我手指輕微抽搐了一下,
【需要,而且一定要刪得幹幹淨淨。】
【我不想再記起關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事。】
【好的,也請您妥善處理這個世界的事情,七日之後將會安排你離開。】
係統的話音落下,我在地下室裏愣了幾秒,緊接著笑了起來。
下一秒,門被大力推開砸在了牆麵上,裴之玄不悅的表情出現。
還沒等我說話,他便直接扇了我一個耳光。
捏住我的下巴,我對上他猩紅的眼,
“你傷害瑤瑤就這麼開心嗎?”
被裴之玄掐著後脖頸,我來到客廳,抬眼看見坐在沙發上哭得可憐的許靈瑤,以及散落一地的玫瑰花。
每一朵的根莖上都帶著密密麻麻的細刺。
裴之玄將我扔在花上,手心傳來密碎的痛意。
我看向他,裴之玄心疼地將許靈瑤攬在懷裏,
“你就是故意的。”
他一句話便宣判了我的罪行。
“你知道今天是瑤瑤的生日,為了避免你惹她不開心,我們會把你關進地下室。”
“所以故意不剪花刺,紮傷瑤瑤的手!”
暖色的燈光下,許靈瑤纖細白嫩的手指上小小的血點比她生的痣還小。
“好在瑤瑤大方,並不在意這件事。”裴之玄冷哼一聲,“隻要你真心實意地道個歉,我想瑤瑤會原諒你的。”
許靈瑤仰頭淺笑,眼裏充滿了對我的挑釁。
“我不會道歉。”我對上她的眸,“我今天已經剪過刺,這批玫瑰我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而且我以後也不會再替她清理玫瑰。”
“想要看花就自己剪,又不是沒長手。”
裴之玄聽完,表情僵在臉上,他抄起水杯砸向地麵。
碎片劃向我的臉,地麵瞬間出現星星點點的血滴印。
“既然你這麼不知悔改,那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公主抱起許靈瑤,裴之玄抬腳離開了客廳。
離開的時候他還不忘囑咐道,
“就讓她跪在玫瑰花上!一個晚上不許下來!”
膝蓋的疼痛提醒我已經跪了快兩個小時。
苦笑一聲,是啊,這樣的人怎麼會是我的那個裴之玄呢?
我不該認錯人的。
客廳裏還擺著我和他兩年前出去旅遊的照片。
兩個人臉貼著臉麵對著拍立得記錄下來的膠片,以為是永恒,但誰知那便是最後的幸福時光。
因為拍攝這招照片的半年之後,許靈瑤便結束了課程回到了國內。
緊接著......她便搬了進來。
想到這裏,我突然聽見了高跟鞋的聲音。
許靈瑤出現在我麵前,“之玄哥哥送我的生日禮物,好看嗎?”
她將鞋跟踩向我已經跪到水腫的膝蓋上。
我沒忍住,叫出了聲,許靈瑤卻笑了,
“好看嗎?怎麼不說話了?剛剛不是挺會說的嗎?”
已經快感覺不到我腿的存在,生理性的眼淚奪眶而出。
許靈瑤將我的眼淚拭去,“別哭姐姐,我給你買了好多花陪你度過這個漫漫長夜。”
一個響指,仆人端著一束束百合將我包圍。
有好心仆人提醒到我對花粉過敏,卻被許靈瑤瞪了回去。
“姐姐,好好享受這個充滿花香的夜晚。”
我掀開裙子,剛剛被她踩的地方已經冒出一個血坑。
周圍百合的味道越來越濃,我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最終我身形一滯,倒了下去。
2
睜開眼睛那刻,我還以為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裴之玄眼睛裏全是心疼,但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嘲弄和諷刺。
“你嚇到瑤瑤了,知道嗎?”
他蹙著眉,“瑤瑤看見你暈倒了,哭著來找的我。”
“你能撿回這條命,多虧了她。”
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會過敏導致呼吸不暢昏厥。
我想說話,可喉嚨傳來的異物感還在持續。
幹裂的嘴唇傳來刺痛,讓我發出嘶的氣音。
裴之玄下意識地開始尋找房內的棉簽準備沾水,但卻停住了動作。
他按響了呼喚鈴,裴之玄囑咐護士好好照顧我,就在他即將離開病房的時候,他回頭,強調了一句,“可以用棉簽給她潤潤嘴唇。”
我嘴唇易幹裂。
之前裴之玄買了八個潤唇膏放在家裏各處,為的就是不讓我遭受唇幹的困擾。
我曾幼稚地問他是不是會一輩子對我這麼好,裴之玄那時隻是親昵地親了親我的側臉,
“當然。”
“你要是以後嘴唇幹了還調皮不擦潤唇膏,我就自己塗上再親你。”
我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如今他連隔著棉簽碰觸我都不願。
果然誓言隻有說出口的刹那才算有效。
出院那天,我一個人收拾好了所有東西。
護士緊張地看著我,“你現在很虛弱,確定不要做一個全身檢查嗎?”
我搖搖頭,既然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那這副身體的好壞已經不重要了。
回到家,裴之玄和許靈瑤正在吃飯。
我本想直接上樓,裴之玄卻喊住了我,
“王媽特意給你準備的粥,喝點。”
看著粥裏星星點點的蔥花,我有些沒胃口,卻還是準備將它們盡數挑出。
多次輸液之後的手已經發青,筷子沒拿穩不小心摔在桌子上。
裴之玄卻發了脾氣,
“溫沂音,你有完沒完?”
“先是毀了瑤瑤的生日,現在又要幹嘛?!”
我低聲道了句歉,在許靈瑤的安撫下,裴之玄才沒有繼續發作。
他不斷地給許靈瑤夾著菜,
“你喜歡吃牛肉,多吃點。”
“這個菜我專門叮囑了阿姨不要加香菜,你嘗嘗。”
挑到指尖已經微微顫抖,我終於將裏麵的蔥花全部挑盡。
可裏麵的蔥味卻還是讓我難以適應。
喉嚨裏傳出想要嘔吐的感覺卻強壓了下去。
匆匆吃了兩口我便回了臥室躺著養神。
後半夜,我被一股酒味所嗆醒。
裴之玄就這樣坐在床邊看著我,見我醒了,他眼神裏流露出脆弱的神情,
“我隻是你的替身嗎?”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不明所以。
見我沒有回話,裴之玄竟然直接欺身上來。
他同我四目相對,“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裴之玄問得太小心翼翼,我一時間竟不能把他和今早那個冷漠至極的男人相聯係。
我用力想推開他,努力喚醒著他的理智,
“你看清楚,裴之玄,我不是許靈瑤。”
裴之玄卻不滿地哼唧了一聲,他將我的手鎖在頭頂,正準備將嘴唇印下的時候,房間燈卻突然被打開。
3
許靈瑤看著這一切,將自己的睡裙一角揉皺卻又換上一副笑臉,在輕聲喊了一句“之玄哥哥”以後,她將裴之玄扶了起來。
“之玄哥哥應酬喝多了,走錯了門。”
她落下一句,便離開了我的房間。
而我實在困頓至極,無心想這一插曲,也沉浸在了夢鄉之中。
睡醒看見裴之玄,他又恢複成之前稀鬆平常的樣子。
裴之玄穿上西裝,
“今天有個慈善晚會,我和瑤瑤會去參加。”
聽見他這麼說,我準備喝水的手一滯,卻還是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之前裴之玄參加活動身邊的女伴永遠都是我。
這次是第一次帶著許靈瑤露麵。
心不由得想被人攥緊一般疼痛了起來。
我掌心放在胸腔輕柔了兩下。
這很正常。
我安慰自己。
他不是我的裴之玄。
我走之後,他們還會參加更多的活動,到時候許靈瑤便會成為他的官方女伴。
我這五年的積蓄並不能帶走,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我將它一分不落地捐了出去。
正繞著湖邊走,我享受這難得來的平靜,手機卻突然震動了幾下。
裴之玄給我發來消息,
【音音,救急。】
【這個慈善晚會突然要求睡衣趴,據說是舉辦者女兒的意思。】
【瑤瑤接受不了生氣離開會場,可慈善晚會還沒有開始。】
【我不能沒有女伴,你來救救場。】
看著屏幕上十萬火急的字樣,我歎了口氣。
就當是我最後一次幫他。
去附近的睡衣店買好睡衣,我換上不顧路人奇異的眼神便打車去了會場。
剛下出租車便收到裴之玄發來的慈善晚會的位置。
【你等會直接進來!小跑幾步,我有些來不及!】
看著他發的消息,我不由得也變得有些急促。
終於到了會場,我推開大門正準備跑到裴之玄所在的位置,卻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緊接著,我整個人失重摔倒了下去,而又不偏不倚地撞翻了香檳塔。
周圍人的驚呼聲和香檳杯碎裂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抬頭,看著所有人身上穿戴整齊的正裝,一下子如墜冰窖。
香檳將我身上的睡衣沾濕,顯得狼狽不堪。
碎玻璃劃破我的手和小腿,少量血液緩緩流出,和香檳彙聚在一起。
我無助地看向四周,人群裏,我看見了眼眸之中滿是震驚的裴之玄和站在他旁邊一臉勝利模樣的許靈瑤。
意識到已經落入許靈瑤的圈套裏,可我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我穿著睡衣摔進香檳塔裏,周圍錦衣華服的眾人紛紛圍觀著我,我像是一個可笑又廉價的小醜,此刻我隻想拿塊布罩住臉逃出。
但腳底已經紮進玻璃碎片,我隻能進退兩難癱坐原地。
在場有不少見過我的人,他們低語著,“這不是裴總之前的女伴......?”
“現在怎麼會穿著睡衣這樣來會場?”
麵對漸漸增大的討論聲,裴之玄開口,
“我不認識她。”
“我身邊已經有女伴了,就是這位許靈瑤小姐。”
“如果這位女士打擾了我們的宴會,讓安保將她拖出去便是。”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就在安保決定動手的時候,有人驚呼道,
“她好像在出血!”
本以為是劃破留下的血痕,正想說沒事,我的肚子卻傳來劇痛。
緊接著,我看見了我那已然被血液浸透的外褲。
4
從我趴在那裏到救護車到來,裴之玄再沒有分給我一個眼神。
記憶在抬上擔架那刻被中斷。
病床上醒來的那刻,濃烈刺鼻的化學品味道充斥了我的鼻腔。
裴之玄站在床邊冷冷地看著我。
“醒了?”我聽見他漫不經意地聲音響起,“來看看你和我的孩子。”
旁邊玻璃瓶裏,有著一個血紅色的胚胎正在化學試劑裏麵沉浮。
我看著這一幕,眼裏溢滿了淚水,想伸手去碰觸,卻發現我的手和腳都被綁在了病床的四周。
鐵鏈撞擊床板的聲音刺激著我的神經,
“你為什麼......”
“為什麼把孩子保存下來?”裴之玄將瓶子重重放在床頭櫃上,發出清冽的脆響,
“因為我想讓孩子看看,它有個多麼愚蠢無能的媽媽!”
我愣了一下,眼淚劃過側臉進入我的耳道。
讓聲音變得朦朦朧朧卻又無法忽視。
“愚蠢到,本應該是牢牢保護它的人卻變成了害死它的凶手!”
“是你把孩子害死的,所以你應該對它日日懺悔!”
“不是這樣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
我搖著頭辯解,裴之玄卻轉過身背對著我。
門被暴力推開,幾個黑衣保鏢衝了進來,將我的手銬解開之後,逼我下床朝著瓶子跪下。
他們摁著我的頭,一下一下對著地上磕著。
額頭已經出現了血痕,他們都沒有停手的意思。
裴之玄淡淡轉過頭看著這一切,眼底卻有無盡的痛意,
“隻有讓她每天都這樣對著孩子磕頭懺悔,才能了結她作為殺人凶手的罪孽!”
每天早上,都有人將我頭上綁好的紗布拆下,強壓著我磕頭。
我額頭上的傷口稍微愈合卻又被外力破壞,愈合的癢意和痛意交織不斷折磨著我。
看向日曆,好在,今天已經是第七天。
我快要離開這裏了。
高跟鞋的聲音再次傳來,許靈瑤的臉出現。
她衝我笑著,眼睛彎彎,
“我今天呀,特意讓之玄哥哥放了你一馬。”
“所以你別怕,我是來幫你整理傷口的。”
無視我眼裏的抗拒,她將我的紗布用鋒利的刀口割了個洞。
原本溫和的藥膏被許靈瑤換成了酒精,她毫不留情地將酒精灑在傷口之上。
灼痛的感覺傳遍四肢,我慘叫起來卻被她捂住了嘴巴。
許靈瑤給我比了個噓的手勢,眼角的快意卻怎麼藏也藏不住,
“姐姐,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一整瓶酒精用盡,我的手腕也因為劇烈地掙紮被綁繩勒出深深淺淺的紅痕。
她盯著我的眼睛,手指在火警按鈕上麵打著轉,
“你說,之玄哥哥如果聽見失火鈴,是救你,還是救我?”
沒等我回答,許靈瑤便狠狠按下。
刺耳的聲音響徹醫院,所有人爭先恐後地朝外麵跑著。
裴之玄衝了進來,將早已擺好姿勢的許靈瑤抱起,緊接著毫不猶豫向外衝。
許靈瑤低低說到,“還有音音姐姐。”
裴之玄瞥了我一眼,他我的紗布被暴力劃開的景象以及房間裏不同尋常的酒精味眼底閃過一絲糾結,嘴上卻還是不饒人,
“如果她被燒死也是她的命數。”
“這樣也能對我的孩子在天堂也不怕因為沒有媽媽而被欺負了。”
他轉身離開,我看見許靈瑤嘴角微翹,她做出【我贏了】的口型之後,便消失在了視野裏。
此時,我聽見了係統的聲音。
【現在我來接您回正確的世界。】
【準備好脫離這裏了嗎?】
我點了點頭,眼裏都是決絕和失望。
【3】
【2】
【1】
隨著倒數結束,我聽見了救我逃離苦海的聲音,
【恭喜您,脫離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