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到奄奄一息,黑白無常出現在我麵前。
他們說我功德值高,連帶化解了全家人必死的厄運。
可現在我功德被消耗歸零,他們想勾走我的魂魄。
我和他們打了個賭。
“你們也有業績吧,勾一個,還不如勾五個。”
“不如我們打個賭,就賭他們從未愛過我,我隻是個累贅,他們恨不得我死。”
黑白無常嗤笑出聲。
“真會說笑,哪有爸媽不愛孩子,姐弟不親手足的?”
“給你七天時間,要是你家人真想要你死,我們就送給你一件小禮物。”
“不過......他們但凡表現出一點愛你的跡象,就算你輸。”
“你就下十八層地獄,不得輪回。”
我看著未接通的999個電話記錄自嘲一笑。
“不用,就一天。”
24小時,足夠了。
......
睜開眼,是我家院子。
黑白無常抱胸站在我身後,我熟門熟路將水管打開,往自己身上衝水。
白無常飄過來,皺著眉頭。
“你這是做什麼?故意博取同情嗎?”
黑無常雙手抱胸,“大冬天故意衝冷水把自己弄感冒。”
“故意裝可憐我們可不會認!”
我沒有解釋,將自己衝洗幹淨後敲了敲門。
我媽開門後看見是我,笑容一點點凝固。
“你去哪兒鬼混了,大清早就開始敲門真晦氣!”
“把衣服鞋子脫了,臟死了!”
“家裏堆著碗筷,廁所馬桶也堵了。”
“你姐姐藝考剛結束,得好好休息,你弟馬上中考,也得安心學習!”
我抬起頭,眼睛瞬蓄滿淚水。
“媽,我馬上要高考了,我比他們時間更緊。”
我媽聞言突然愣住,脫口而出。
“你高三了?你要高考了,為什麼不早說!”
我喉嚨有些啞,什麼話都說不出。
我媽參加我姐和弟弟的每一次家長會,她記得他們的班級,記得他們每一位老師的名字。
可唯獨忘了我是跳級和姐姐一個班的。
每次開家長會,我的位置永遠都空空如也。
雖然我也是他們的孩子,可他們卻從不記得我。
上有姐姐,下有弟弟,隻有我,不上不下。
就像是梗在喉嚨裏的刺。
拔不出,卻又看不見。
我剛想說話,我媽立馬不耐煩開口。
“行了行了,不就是高考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你也考不上,讀個師範大專早點嫁人。”
說著就伸手要扒我衣服,
“趕緊脫了臟衣服去通馬桶!別把家裏弄臟了!你弟弟還要上廁所!”
不少大爺和一些成年男性的目光都時不時往我這裏掃。
我自嘲一笑,將濕透的衣服脫下,麻木得一顆顆解開扣子。
白無常氣得不行,直接上手按住我。
“你沒有羞恥心嗎?她讓你脫你就脫!”
“你現在正是發育期,旁邊還都是男人!”
我的手微微一頓。
這樣的事,我已經習慣了。
曾經我和姐姐弟弟同時貪嘴偷吃了家裏準備去給爺爺上墳的祭品。
爸爸護著弟弟,指著我嗬斥。
“肯定是小爾攛掇的,我打小就看她不老實。”
媽媽護著姐姐,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我。
“對!肯定是她,我家小玉不會做這種事!”
我站在原地,看著弟弟有爸爸保護,姐姐有媽媽偏愛。
整個家,好像就我是多餘的。
那時候小,不知道什麼是心痛和難過。
隻是楞楞站在原地,心臟像是被人揉碎了一樣不舒服。
為了懲罰我,回家後我媽扒光我的衣服,讓我站在樓道罰站。
而姐姐則是輕飄飄打了一下手心,弟弟也隻是被爸爸說了兩句。
在他們酣睡的時候,隻有我瑟瑟發抖,哭著不斷敲門。
直到天亮,姐姐和弟弟要上學,我才終於被帶回去。
他們從沒給過我解釋的機會,就像我不是他們的孩子一樣。
和現在一樣,明明我是被拋棄的人,卻又一次受到了羞辱和懲罰。
不過,這樣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