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門突然被推開，她捏緊剛剛從桌上拿到的剪刀，準備拚死一搏。

沈雲棲發現來的人是沈家保鏢，她剛準備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接下等待她的是更恐怖的深淵。

沈雲棲被關進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每天他們隻把像從泔水裏撈出來的剩飯剩菜給她吃。

她的嘴唇因為缺水而皸裂，隻能舔舐著滲水的牆壁。

被關進來的第三天她感覺到腳邊有什麼東西在動，伸手一摸原來是老鼠在啃咬她的腳趾。

她尖叫起來，用手奮力驅趕老鼠，可是長期沒有正常吃飯的她現在連隻螞蟻都無法踩死。

被關禁閉的第七天，是沈雲棲的生日，她才被沈家允許放出來。

她穿著破爛的拖鞋，頭發被老鼠啃噬得長一處短一處，而十米外的餐桌上眾人圍在一起，無人關心她的存在。

過了半晌，傭人提醒後，沈母才反應過來。

“雲棲，看媽怎麼把你給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要乖點，大家都準備了給你的禮物。”

沈母的話，讓她想起之前的生日宴。

那時候每年生日，父母和哥哥都會提前開始準備，陸逸宸也會推掉上億的工作將那天空出來陪她。

十八歲的時候陸逸宸送了她一輛豪華輪船、十九歲的時候送給她一塊價值十個億的地皮給她建造滑雪場......

可她癡傻過後，就再也沒人為她過生日了。

而今天。

沈母口中的專門給她過生日，不過多做了幾道菜，外加一個巴掌大的奶油蛋糕。

陸逸宸和沈澤禹看著坐在桌上的她，臉色一僵，他們不約而同地忘記今天是她的生日。

一旁表情錯愕的沈嘉柔摟著沈母的胳膊撒嬌，“媽，今天是姐姐的生日你也不早說，我都忘記準備生日禮物了。”

“哎呀，萬一姐姐怪我怎麼辦。”

眾人見狀，紛紛將沈嘉柔圍住輕聲安慰。

而她這個壽星反被冷落在一邊，無人問津。

沈雲棲嘴角扯出一個牽強的微笑。

反正她很快就要離開了，他們對她怎麼樣，她也不在乎了。

這麼想著她麻木地往嘴裏塞滿飯菜，企圖填滿她空洞的內心。

用餐過半，沈母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倒了下去。

“媽？！”沈澤禹滿臉驚恐，猛地站起來去扶住沈母。

眾人匆忙撥打救護車，將沈母送進了附近醫院的急診室。

半小時後，急症室的燈熄滅，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

“病人情況不太樂觀，我們在她胃裏檢測出了強效過敏原杏仁！.你們做子女的，怎麼可以這麼粗心呢！”

“算了，你們還是準備下後事吧。”

沈雲棲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攥緊，指甲深深陷進肉裏，母親蒼白的臉和嘴角滲出的鮮血不斷在她眼前回閃。

她想起上次沈嘉柔企圖悶死父親的事情，下意識望向她，正巧看見沈嘉柔眼中一閃而過得逞的笑意。

她剛想說話，沈澤禹卻將今日後廚的傭人都帶到醫院，隨即開始一一審問。

一個保姆異常害怕，身體止不住的發抖，沈澤禹一個淩厲地眼神，她立馬跪下求饒。

“少爺饒命啊，我說，我什麼都說。”

“昨天晚上我看見沈雲棲小姐，將不知道什麼藥丸丟進了麵粉裏，我以為是她平時吃的糖丸沒有注意，沒想到那是要夫人命的杏仁啊！”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她，尖銳而鋒利，沈雲棲搖了搖頭，“不是我！我沒有！”

沈嘉柔走上前，擋在了她的麵前，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心疼姐姐，跟母親提議把她放出來，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沈澤禹和陸逸宸連忙安慰。

“不，嘉柔，這跟你沒關係，都是這個禍害！”

沈澤禹一隻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眼裏盛滿了恨意，“沈雲棲，你是不是要害死全家人才滿意？你就是個災星！我現在就直接掐死你為父親和母親報仇！”

她想要解釋，卻因為被他死死掐住說不出一句話，強烈的窒息感讓她大腦開始眩暈。

就在她以為會被掐死的時候，護士出現，救了她一命。

“你們要吵出去吵，這裏是醫院，剛剛病人心跳驟停，已經去世了。”

聽聞護士的話，所有人都衝到急救室內。

病床上沈母的屍體孤零零地躺在裏麵。

悲傷過度的沈澤禹直接暈了過去，一旁陸逸宸連忙將他扶住，並吩咐保鏢，“將沈雲棲綁起來，免得她再害人！”

沈雲棲哭著搖頭，她想要看沈母最後一麵，卻被保鏢用抹布堵住嘴，強行拖了出去。

粗糙的麻繩深深勒進她的手腕，隨著她每一次掙紮深深嵌入皮肉，磨出一圈刺目的血痕。

再次見到光明，是沈母的葬禮上。

這三天沈澤禹和陸逸宸輪流看管她，每一天不是讓她跪在地上給父母贖罪，就是把她掉在房頂上，感受沈母死前的絕望。

剛被放出來，沈雲棲就被扔到了靈堂。

還沒回過審，她的頭發就被人粗暴地揪住，頭皮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快給我磕頭！”耳邊傳來一聲嗬斥。

她的額頭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一聲悶響。

溫熱的液體順著額頭下滑，鮮紅色模糊了她的視線。

“再磕！”又是一次猛烈地撞擊。

她聽見自己牙齒碰撞的聲音，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努力抬起頭想要解釋，卻發現來的人是沈嘉柔。

沈嘉柔坐在椅子上，悠閑的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停下來幹什麼，哥哥說了她要磕滿三千個，一個都不能少。”

不知過了多久，她身後的手終於鬆開，她像破布娃娃般被丟在地上。

鮮血混著汗水在地上彙成一灘小小的湖泊。

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卻仍掙紮著站起來，而此時的沈嘉柔卻一把推倒靈堂上的香燭。

恰巧倒在窗簾旁，火苗瞬間順著窗簾竄上房頂，濃煙很快充滿了整個房間。

她想帶著沈母的骨灰逃走，被沈嘉柔狠狠推倒在地，“你就陪著你的母親一起下地獄吧！”

火勢蔓延得越來越大，在沈雲棲近乎絕望的時候，沈澤禹和陸逸宸衝了進來，然而他們卻沒有看見她。

兩人圍住沈嘉柔，一左一右保護著她將她帶到安全地方。

“哥哥，逸宸，救我。”

沈雲棲伸出手想要拉住兩人，可是兩人卻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她。

她躺在濃煙中逐漸失去意識。

醒來後，沈雲棲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頭發被燒焦，整個人麵黃肌瘦。

“沈雲棲你出來！你不要以為你是傻子，我們就可以一次次縱容你！”

一盆冷水澆在了她的頭上，沈雲棲難受得渾身顫抖。

床前沈嘉柔躲在陸逸宸的懷裏，拉住沈澤禹的手腕：“算了，哥哥，我不計較了，誰知道姐姐在媽媽的葬禮上又突然發瘋，推到了靈堂前的燭火，還想把我也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