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鳳還巢：攝政王的掌心嬌

第三章 金釵落誰家，婚服染汙穢

當季玄祁小心翼翼地護著蘇沐遮再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蘇沐遮的發間。

那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金釵！金絲纏繞，鳳眼鑲嵌著殷紅的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尊貴非凡。我瞳孔微縮——那是前世由賢妃娘娘親手插在我發髻上，象征未來皇後身份的九鳳銜珠釵！它本應在我的及笄禮上由宮中賜下，如今竟提前出現在蘇沐遮的頭上！

滿場嘩然，隨即是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目光都帶著看好戲的戲謔，齊刷刷地投向我。他們都在等著，等著那個曾經為季玄祁多看蘇沐遮一眼就能鬧得天翻地覆的蘇沐禾，再次失態，再次淪為笑柄。

季玄祁半側著身，將蘇沐遮護在身後，姿態防備，仿佛我是會隨時撲上去撕咬的猛獸。但他看向我的眼神深處，卻跳躍著一絲奇異的、近乎期待的光芒。他在期待什麼？期待我像前世一樣歇斯底裏，好證明我“餘情未了”？還是期待我衝上去，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羞辱我、甚至“懲罰”我的機會？

可惜，讓他失望了。

我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刺目的金鳳，目光便平靜地移開，落在了旁邊一株開得正盛的西府海棠上。花瓣層層疊疊，粉白嬌嫩，生機勃勃。這才是值得我駐足欣賞的美好。

“哼。”季玄祁見我毫無反應，似乎有些意外，隨即又化作一聲帶著輕蔑的冷哼，“你今日倒是長進了，知道在這種場合撒潑胡鬧隻會更丟人。”

他鬆開護著蘇沐遮的手，朝我走來。我立刻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屈膝行了個無可挑剔的禮：“太子殿下若無其他吩咐，沐禾告退。” 動作流暢，語氣疏離。

他卻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帶著不容掙脫的蠻橫。“站住！”他聲音低沉，帶著命令的口吻，“你方才在眾人麵前那般冷淡，讓沐遮難堪，便是駁了她的麵子！今日是她生辰，你做姐姐的，不該如此行事！”

我嗤笑一聲，抬眼直視他，眼底的冰冷和嘲諷毫不掩飾：“所以呢？”

這眼神讓他有一瞬間的怔忪，似乎從未在我眼中見過如此純粹的、不含任何愛慕的冷意。

“所以？”他被我的態度激怒，語氣更加生硬，“為了不讓你‘苛待庶妹’的惡名傳出去，我隻能‘替你’安撫她！那支金釵，本是母妃賜下，讓我轉贈於你的生辰賀禮。如今先給沐遮擋擋晦氣，過些時日你進宮，自己去庫房另挑一支便是！”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那象征國母身份的鳳釵，隻是一件可以隨意轉贈的普通首飾。他是真不知其含義，還是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惡心我，踐踏我曾經對他皇後的渴望？

我回給他一個毫無溫度的微笑，再次試圖抽回手：“多謝太子殿下‘好意’，沐禾心領了。放手。”

他卻像是跟我杠上了，不僅不放，反而攥得更緊，指節都泛了白，眼中帶著一種偏執的固執：“蘇沐禾！隻要你安分守己，不再想著傷害沐遮，至少名義上，你蘇沐禾還是我季玄祁的皇後！你想要的體麵和風光，大婚之日，我一樣都不會少你！”

看著他這副施舍般的嘴臉，我心中隻覺得無比荒謬。我抬眼，目光銳利地刺向他，一字一句反問：

“名義上？那麼太子殿下，您‘實際上’，想冊立誰為您的皇後？蘇沐遮嗎？”

他眼中原本強裝的平靜瞬間被戳破，一絲被揭穿心事的慍怒迅速蔓延，但奇怪的是，那慍怒之下，竟隱隱透出一絲......得意？

“哈！”他短促地笑了一聲，仿佛抓住了我的把柄，之前的陰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傲慢，“我就知道！蘇沐禾，你不可能不在意我！在外人麵前裝得再清高冷漠又如何？還不是三言兩語就被我試出了真心？你終究還是放不下！”

他俯身，壓低了聲音，帶著濃濃的警告和威脅：“我警告你，我心悅沐遮之事，你最好給我爛在肚子裏！若是讓丞相或者我母妃知曉半點風聲......”他眼神陰鷙，“你知道我的手段！”

“至於沐遮，”他語氣一轉，竟帶上了幾分炫耀般的誇讚，“她心地純善，才思敏捷，溫柔解意，這才是真正大家閨秀該有的模樣！她處處完美，唯一的遺憾，不過是出身......” 他後麵的話，無非是繼續吹捧蘇沐遮如何冰清玉潔，如何善解人意。

我實在懶得再聽這令人作嘔的言論。趁他沉浸在對蘇沐遮的吹捧中，我猛地發力，狠狠將自己的手腕從他鐵鉗般的手中掙脫！力道之大，甚至在他手背上留下了幾道紅痕。看也沒看他瞬間錯愕的表情，我挺直脊背，轉身，在滿場或驚愕或探究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不遠處的一叢翠竹後，蘇沐遮偷聽完季玄祁對我的“警告”和“誇讚”，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她立刻整理了一下鬢發，將那支金鳳釵扶正，快步追了上來。

“嫡姐！嫡姐等等我！”她聲音帶著哭腔，小跑著攔在我麵前，一手捂著纖細的脖頸，淚眼汪汪地看著我，嘴角卻抑製不住地微微上揚，“嫡姐，沐遮的脖頸......好癢，還有些疼，你幫妹妹看看，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劃傷了？會不會......留疤呀？”她故意將衣領往下扯了扯，露出頸側一處曖昧的、新鮮的紅痕。

我停下腳步，目光平靜地掃過那處痕跡，心中冷笑。果然來了。前世她就是在我麵前“無意”顯露這些痕跡，引得我妒火中燒，與季玄祁大吵大鬧，反而將他們推得更近。

“哦，”我語氣平淡無波，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關切”，“不過是些吻痕罷了。過幾日自然會消掉。不過妹妹可要藏好了，留不留疤倒是小事，若是被旁人看去，壞了清白名聲，將來......可就真的沒人敢要了。”

蘇沐遮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平靜，甚至直接點破。她眼中閃過一絲羞惱和不可思議，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得意取代。她抬手，愛惜地撫摸著發間的金鳳釵，聲音甜膩，卻字字帶刺：

“嫡姐說得是，妹妹會小心的。倒是嫡姐，也該為自己多考慮考慮呢。畢竟......太子哥哥的心意，全京城都看得明白。若非嫡姐占了這嫡長女的身份......”她故意拖長了語調，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著我，“恐怕......還不知會嫁給哪個犄角旮旯裏的阿貓阿狗呢。”

她湊近一步，聲音壓低，帶著赤裸裸的挑釁和威脅：“我和太子哥哥的情誼，姐姐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呢？不如......姐姐行行好，把這太子妃的位置，‘讓’給我如何？姐姐既能去尋自己的‘真愛’......”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攝政王府的方向，笑容越發惡毒，“也能......免去日後丞相府滿門抄斬的......‘苦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