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錢文博盡快通過實習教師考核,身為教導主任的妻子,在實驗輔導課上故意疏忽,導致我兒子被化學試劑嚴重灼傷。
瞬間腐蝕性的煙霧升騰,吞沒了實驗台前年僅八歲的兒子。
我接到電話時,瘋了一樣衝向學校。
卻隻看到兒子的實習教師錢文博,抱著被層層紗布包裹的兒子,像個守護神一樣,在鏡頭前接受媒體采訪。
他的身旁,我的妻子劉芸,滿臉都是對他的欣賞。
“這次真的全靠錢老師,他不顧個人安危,第一時間衝進去,才從這場可怕的事故裏把孩子搶救出來。”
“這父親是怎麼當的,孩子有這麼嚴重的心理問題也不管,任由他在課堂上亂來,太不負責了!!”
01
我呆立在學校教學樓的入口。
人群來回穿梭,記者舉著長槍短炮,我卻隻覺得自己像被定在原地的雕塑。
劉芸站在錢文博旁邊,她的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發出一串得意的響聲。
“雖然錢老師隻是到校實習不到兩個月,但他表現出的責任感和教育理念,完全顛覆了我對年輕教師的認知。”
錢文博雙手抱著我的兒子軒軒,他的實驗服幹淨整潔,頭發一絲不亂,臉上隻有幾處可疑的紅色痕跡。
與之對比的是,軒軒的臉上、手臂上,幾乎所有暴露的皮膚都被腐蝕性試劑灼傷,露出猙獰的紅色創口。
記者們此起彼伏地提問。
閃光燈不停閃爍,他們爭先恐後拍下這對比鮮明的畫麵,準備做成頭條素材。
“錢老師真是教師隊伍中的楷模啊!”
“在這個人人自掃門前雪的時代,這種舍己救人的精神尤為珍貴!他不應該隻是個實習教師!”
劉芸悄悄瞥了錢文博一眼,兩人眼中都寫滿了狂喜。
錢文博毫不掩飾地換了好幾個姿勢,確保每個角度都能展示出他最英勇的一麵。
完全忽視懷中的軒軒已經痛得昏迷,隨時可能出現生命危險。
這一幕像是利刃刺入我的心臟。
胸口絞痛到難以呼吸,我扇了自己兩記耳光,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擠開人群衝了過去。
“放開我兒子...”
話未說完,劉芸第一個發現了我。
她自然而然地將采訪的話筒遞給錢文博,穿過人群把我拉到一旁。
“你到底去哪了!要不是錢老師及時衝進實驗室,軒軒現在已經沒命了!”
“我不是交代你今天要來學校參加軒軒的輔導課嗎?就知道窩在你那個破實驗室裏搞什麼研究,現在好了,兒子差點沒命,你還有臉出現?”
“算了,趕緊準備去醫院,軒軒需要立刻治療!”
劉芸氣勢洶洶地數落我。
但她忘了,我不僅是這所學校曾經的化學實驗指導老師,還是市裏公認的危險品處理專家。
普通事故還是人為操控,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更何況她實驗服袖口還殘留著濃硫酸和酚試劑的痕跡。
真相如同刀子,紮得我渾身冰涼。
我捂住疼痛的心臟,反手將她推開。
“滾,別碰我兒子。”
“你不配當一個母親!”
劉芸眼神暗沉,隨即勃然大怒。
“陳明,這話輪不到你一個瘸子說!”
“要不是我,你能在這所重點學校繼續教書?不用動手,隻要動動腦子安排課程表就能拿雙份工資,連這種簡單的事都做不好,你就是個廢物!”
“還是說,你背著我勾搭上了哪個女同事?”
劉芸懷疑地盯著我,一把搶過我手中的公文包翻找。
而我隻是緊握著口袋裏的手機,那裏存著錢文博不久前發給我的照片。
照片中,劉芸和他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忘情地糾纏。
我心如刀絞卻又猶豫不決,看著在認真做實驗的兒子,最終下定決心去辦公室當麵質問。
沒想到剛到教導主任辦公室門口,就接到了軒軒出事的電話。
劉芸檢查完畢,沒有發現異常,隻是嗤笑著把我的殘疾人證扔在地上。
“就靠你那點可憐的工資,連軒軒的奧數班都交不起。”
“行了,要不是錢老師,你現在到哪哭去都不知道,還不趕緊去感謝他?聽到沒有?”
劉芸假裝關切地扶著我的手臂,眼中閃爍著得意。
我壓抑住喉嚨裏翻湧的血腥味,猛地甩開她的手。
“滾!”
“別在這裝模作樣,軒軒歸我,我們離婚!”
爭吵聲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劉芸臉色變幻莫測,最終還是顧及到錢文博正在接受采訪。
她沒有繼續說更難聽的話。
我收拾好東西,一瘸一拐地走向閃光燈下的錢文博。
眾人疑惑和猜測的目光中。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
錢文博就抱著昏迷的軒軒,對我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大家可能還不知道,這位就是那個把孩子遺棄在課堂上,害他差點被化學品毀容的無能父親!”
“不用特意來感謝我,就算你這個當爹的不負責任,作為一名教師,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02
我沒想到錢文博如此厚顏無恥。
霎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我。
“天呐,這樣的父親還有臉出現,差點害死自己的孩子,幹脆去跳樓算了!”
“現在才現身,之前孩子都快被疼死了,來這裝什麼深情,想我的話早就給救命恩人跪下了!”
“聽說他還是這學校的老師?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回來看到孩子被傷就鬧離婚,這孩子還不如交給英雄老師撫養呢!”
人群議論紛紛,錢文博故作謙虛地擺手。
“大家別這樣說,畢竟血濃於水,就算陳老師忙於自己的事情,把孩子完全交給別人照顧,他也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啊!”
“隻是可憐了這孩子,才八歲,就被化學試劑傷成這樣...我相信這隻是意外,大家千萬別誤會陳老師啊。”
他假惺惺地歎氣,將軒軒抱得更緊。
劉芸帶著悲痛的表情走到他身後。
“陳明,還不快過來道謝。”
“人家救了咱們的兒子,就算你下跪也不為過。軒軒就在這裏,你讓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至少要為你這個父親的失職贖罪吧!”
現場的人群紛紛點頭附和,直播攝像機對準了我的臉。
他們想拍下一個失職父親下跪謝恩,英勇教師懷抱傷員的感人畫麵。
而我隻是憤怒地盯著錢文博和劉芸。
錢文博懷裏,軒軒的嘴唇已經泛白,生命垂危!
我顧不上其他,衝上前想要奪回兒子。
“放開我兒子!”
“你算什麼救命英雄,你根本不配碰他!”
眾人嘩然之際,不知是誰伸腳絆了我一下。
本就不靈活的右腿一歪,我重重摔倒在錢文博麵前。
全場爆發出嘲笑聲。
錢文博趾高氣揚地走近,假裝要扶我起來。
我終於能近距離看清軒軒的傷勢。
孩子微弱地呻吟著,呼吸急促而痛苦。
他的嘴唇無聲地蠕動,好像在呼喚"爸爸"。
我心如刀割,顫抖著伸手想抱他。
手還沒碰到,錢文博突然大叫一聲,向後摔倒在地。
他懷中的軒軒直接被甩出,小腦袋狠狠撞在地上!
骨頭與地麵碰撞的聲音,幾乎震碎我的心臟。
“兒子!!”
我拚命爬過去抱軒軒。
卻被劉芸一記耳光打得眼冒金星。
她眼圈發紅,聲音尖銳刺耳。
“陳明,你竟然想殺死我們的親生兒子!”
我連連搖頭,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錢文博像撿破布一樣將軒軒重新抱回懷裏。
他高傲地站到我麵前。
“陳老師,就算你想讓他死,也改變不了你害他被灼傷的事實。”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贖罪!”
“你贖了罪,我才能放心把孩子還給你。”
隨著他的話,周圍的人群開始起哄。
有人甚至拿起水瓶砸向我的頭部。
“贖罪!贖罪!贖罪!贖罪!”
震耳欲聾的喊聲中。
錢文博和劉芸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懷裏軒軒抽搐的小身體讓我心如刀絞。
我緊握手機鋒利的邊緣,死死盯著他們,眼珠充血欲裂。
“錢文博,我去哪裏了,你比誰都清楚。”
“不想你精心打造的形象崩塌,就立刻把我兒子還給我!”
錢文博麵色一變,驚慌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剛要掏出手機裏的證據。
劉芸就衝過來,一腳踩住了我的手。
她嘴角微微上揚,俯視著我。
將我的包直接倒在地上。
從散落的文件中撿起一張照片。
“我當然知道你去了哪裏。”
“你出軌的事情,我可是調查得一清二楚!”
03
人群頓時沸騰。
我的包裏灑出一堆照片,全是我和不同女人在酒店親密的畫麵。
照片瞬間被搶走傳閱,記者們更是將這些照片放在直播鏡頭前展示。
“我靠,這麼多女人,這哪是出軌,簡直是開後宮啊!”
“一個殘廢還能找這麼多女人,不會是花錢買的服務吧!”
“這教導主任也太可憐了,嫁給這種男人,我看那孩子指不定都有心理陰影了!”
“怪不得一會兒害孩子被灼傷一會兒又要摔死他,肯定是想掩蓋什麼秘密。這當爹的真是畜生不如,還好有錢老師這樣的英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朝我吐口水謾罵。
劉芸得意洋洋地將照片甩在我臉上。
“陳明,現在知道錯了嗎?”
我終於明白,她之前檢查我的包不過是掩人耳目。
實際上是趁機塞進這些偽造的照片。
我掏出手機想要反駁。
劉芸卻踩著我的手,抓著我的頭發迫使我看她手機上的直播畫麵。
直播觀眾已超過十萬,彈幕飛速刷屏。
“渣男怎麼沒被化學品毀容啊,應該被潑硫酸才對!”
“支持錢老師把孩子帶走,這種人渣不配當父親!”
“人渣人渣人渣!去死去死去死!!”
劉芸冷笑著踢了我一腳。
鞋跟在我臉上碾來碾去。
“放棄吧陳明,現在說什麼都沒人會信你。”
“現在,給錢老師道謝。”
“等他通過了考核,成為正式教師,我可能會大發慈悲,讓你去醫院探望軒軒。”
她威脅的語氣像毒蛇吐信,在我耳邊嘶嘶作響。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你做這一切,就為了讓錢文博轉正?”
“劉芸,那可是你親生兒子!!”
“陳明,你該不會以為我嫁給你是因為愛你吧?”
“誰會愛一個瘸了腿、連課都上不好的廢物,我不嫁給你,你的編製怎麼空出來,文博又怎麼進入我們學校呢?”
劉芸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隻感到徹骨的寒意。
原來我自以為幸福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謊言。
劉芸根本不是我受傷後的溫暖港灣。
她一開始盯上的,就是我的教師編製!
我死死盯著她,卻被周圍人拖到錢文博麵前。
我的膝蓋在地上摩擦出血痕。
錢文博梳著一絲不苟的發型,幹淨的實驗服襯托出他挺拔的身姿,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師兄,當初你擠走我進入這所學校時,有沒有想過今天?”
“讓你當了這麼多年正牌男友真是便宜你了,五年前可是芸姐親自聯係我的。”
五年前,剛畢業的錢文博突然出現在我所在的學校。
我當時正準備參加教師資格認證,打算與同為教師的女友劉芸一起成為這所名校的教育伉儷。
錢文博非要跟我一起應聘,說師兄弟互相照應。
後來我發現他篡改了我的申請材料,試圖替代我的位置。
我舉報了他的行為,最終獲得了學校僅剩的一個編製。
在課堂上兢兢業業教學,想要配得上當時已經是教研組長的劉芸。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無論是婚姻還是工作,我都是劉芸為錢文博鋪設的墊腳石。
“你現在給我磕十個響頭,我就讓你看一眼你兒子。”
錢文博洋洋得意地摟著劉芸。
他懷裏的軒軒臉色青紫,呼吸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
心臟被撕碎成無數片,我盯著眼前這對狗男女。
突然嗤笑出聲。
“你們以為我真的沒有證據嗎?你們這對殺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