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出獄那天,我媽忽然抓住了我。
“你和你姐一樣,都是討債鬼。”
我望著她,隻覺渾身冰涼,顫聲問:“姐?哪個姐?”
“你那個生下來就夭折的雙胞胎姐姐,和你一樣,克父克母。”
“當初死的怎麼不是你。”
我媽麵目猙獰,惡狠狠地咒罵。
我恍然明白。
原來兩周前我爸頂罪入獄,是為了保護被他藏了二十年的另一個女兒。
......
我媽秦嵐說完那句話,就摔門進了自己房間,把我一個人晾在客廳。
“討債鬼”、“克父克母”、“死的怎麼不是你”。
這幾個字在我腦子裏盤旋,嗡嗡作響。
我從來不知道,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一個生下來就夭折的姐姐。
更不知道,我爸沈建國入獄,是為了保護另一個我。
一個被他藏了二十年的女兒。
這算什麼?
狸貓換太子現實版?
我走到我爸的書房門口,門鎖著。
這個家裏,唯一上鎖的地方。
以前我問過,秦嵐總是不耐煩地說,裏麵都是你爸公司的重要文件,別亂動。
現在想來,這借口真是漏洞百出。
我爸隻是個小公司的會計,能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文件。
我試著轉動門把手,紋絲不動。
我靠在門上,聽著裏麵空洞的回響,心頭空落落的。
家裏很靜,靜得能聽見秦嵐在臥室裏翻東西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她出來了,手裏拿著個小小的骨灰盒,是我爺爺的。
她走到我麵前,把骨灰盒往我懷裏一塞。
“你爸進去了,這個家也散了,你爺爺的東西,你拿走處理掉吧。”
她的話語很平淡。
我抱著冰涼的骨灰盒,問她:“書房的鑰匙呢?”
秦嵐的動作停住了。
她抬起頭,麵無表情:“你要幹什麼?”
“我想進去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
她繞開我,徑直走向廚房:“都是些沒用的廢紙。”
我跟著她:“爸說,他書房裏有給我留的東西。”
這是我瞎編的,但秦嵐信了。
她的背影僵硬了。
“他給你留東西?”
她轉過身,聲音拔高了八度:“他憑什麼給你留東西!他的一切都該是......”
她的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我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問:“該是誰的?”
秦嵐的嘴唇抖了抖,最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跟你沒關係。”
那天晚上,我抱著爺爺的骨灰盒,在我自己的小房間裏坐了一夜。
天亮的時候,我給開鎖公司打了個電話。
半小時後,師傅在門口問我是不是要開鎖。
秦嵐衝出來,如一頭發怒的母獅:“誰讓你來的!滾!”
師傅被她嚇了一跳,提著工具箱有些不知所措。
我從房間裏走出來,擋在秦嵐麵前:“師傅,開這間。”
我指著書房的門。
秦嵐衝上來想推我,被我側身躲開。
“沈星落!你反了天了!”
我沒理她,對師傅說:“麻煩快點。”
門鎖哢嚓一聲打開的時候,秦嵐的尖叫聲也跟著響起。
書房裏很整潔,不像很久沒人進來的樣子。
書桌上甚至沒有灰塵。
正中央擺著一個相框,照片上是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笑得燦爛又明媚。
她穿著我從未見過的漂亮裙子,背景是華麗的歐式建築。
秦嵐衝進來,一把搶過相框,緊緊抱在懷裏。
“不許看!”
我的手在抖。
書桌的抽屜是開著的,裏麵放著一個絲絨盒子。
我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
還有一張卡片,上麵是我爸熟悉的字跡:“祝我的月升十八歲生日快樂,永遠是爸爸最珍貴的公主。”
月升。
沈月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