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四個月,婆婆把毒藥當補藥。
我吐血求救的時候,老公在監控裏看著我死。
因為求救無門,我吐血而亡,一屍兩命。
重生而來,我選擇中毒報警。
老公進門就開始哭喪,被全網嘲。
出院後,我果斷搬家。
丈夫求複合。
我甩出證據。
“兒子都八歲了,裝未婚人士?”
1.
腦袋昏昏沉沉,還沒醒來,就聽見婆婆的聲音。
“書檸啊,起來了嗎?”
我腦子一激靈,清醒無比。
婆婆王秀芬端著一個粗瓷碗,碗裏是濃稠的、黑褐色的藥汁。
直愣愣的往我嘴邊遞。
“來,趁熱喝了,媽特意給你熬的安胎藥,補氣血,對你和孩子都好。”
從懷孕開始,這個藥我喝了整整四個月,渾身都快醃入味了。
在理智反應過來之前,我的手已經狠狠揮了出去!
“哐當——!”
粗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滾燙的藥汁濺了一地,也濺到了王秀芬的褲腳和拖鞋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
下一秒,王秀芬那張刻薄的臉瞬間扭曲:“江書檸!你反了天了?!我好心好意給你熬藥,你就這麼糟蹋東西?你個不識好歹的賤蹄子!”
她揚起手,作勢就要朝我臉上扇過來。
電光火石間,上輩子臨死的劇痛,求救無門的絕望清晰無比地提醒我。
不能硬頂!
我猛地縮起脖子,雙手護住肚子,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我肚子突然好難受,抽筋似的疼......手沒拿穩......都是我的錯!您千萬別生氣!”
我哭得情真意切,整個人縮在床頭,弱小又可憐。
王秀芬的手僵在半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她大概沒見過我這麼“慫”又這麼“誠懇”地認錯。
那口惡氣堵在嗓子眼,憋得她臉色發青,胸口劇烈起伏。
她狠狠瞪著我,嘴裏不幹不淨地罵開了:“喪門星!懷著個賠錢貨還作妖!浪費我一番心血!你就是存心跟我作對,不孝順!這藥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她罵罵咧咧地轉身,看樣子是要去廚房再熬一碗。
不行!
絕對不能再給她下藥的機會!
心一橫,牙關用力,舌尖猛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
我“噗”地一聲,一口鮮血直接噴在了雪白的被子上,觸目驚心。
“媽!”
我虛弱地尖叫,一手死死抓住她正要離開的胳膊 “我,我吐血了!媽!好難受!快…快送我去醫院!求您了!”
王秀芬被我噴出的血和慘白的臉色嚇了一大跳:“這…這藥你還沒喝呢!怎麼回事?”
我死命的抓住她,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慌了神。
“你…你別抓著我!晦氣!我…我去喊人!”
趁她慌神,我的另一隻手飛快地找到她的手機,迅速拿走。
“媽!別丟下我!求您了!帶我去醫院......”
我攥著她的衣服,聲音氣若遊絲,身體軟軟地往下滑,一副隨時要昏厥的樣子。
估計是她終於想起來兒子的提醒。
這藥可是會讓我吐血的。
“瘋了!真是瘋了!我管不了你!”
王秀芬徹底慌了神,臉上那點裝出來的關心,毫不遲疑的跑到了九霄雲外。
大門被“砰”地一聲重重甩上。
我立刻撐著床沿坐直,吐掉嘴裏殘餘的血沫,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這輩子,我要你們娘倆賠命!
我趕緊衝到客廳大門。
果然!
門鎖的鎖芯已經被破壞掉了,痕跡還很新,顯然是剛動的手腳。
難怪上輩子我打不開門!
他們早就計劃好了,鎖死我的生路!
好,很好。
既然你們想玩,我就陪你們玩個大的!
2.
我走到電閘箱前,毫不猶豫地“啪嗒”一聲拉下總閘。
屋子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靜。
接著,找到路由器,直接拔掉電源。
網絡切斷。
然後,我搬來椅子,踮起腳尖,在衣櫃最頂層的深處找到我的手機。
那個上輩子我臨死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的地方。
他們就是要斷了我的求生路。
做完這一切,我衝進廚房。
我拿起那把最鋒利的剔骨刀,卷起左臂的睡衣袖子,閉上眼睛。
恨意如同岩漿在血管裏奔湧。
我猛地睜開眼,眼神決絕。
噗嗤——
刀尖狠狠紮進皮肉!
我咬著牙,收集血液,開始行動。
我把血抹在臥室門框上,抹在通往客廳的走廊牆壁上,故意弄出拖拽的痕跡。
再狠狠擠出更多的血,甩在沙發、茶幾、地板......尤其是大門內側的門板上,還有那個被破壞的門鎖旁邊。
我用力拍打門板,留下一個個猙獰模糊的血手印。
客廳裏,瞬間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如同凶案現場。
做完這一切,我臉色慘白,冷汗浸透了後背的睡衣。
我踉蹌著回到電閘箱前,深吸一口氣,用力推上了電閘!
燈光驟然大亮!
我立刻撲倒在客廳冰冷的地板上,開始求救:“呃…救…救命......來人啊......好痛......血......”
用沾滿血的手去夠大門,徒勞地拍打著,發出沉悶絕望的“砰砰”聲。
“方湛清…媽......救我......藥......有毒......”
我斷斷續續地哭喊,聲音嘶啞破碎。
就在我感覺體力快要耗盡,意識都有些模糊的時候,我用婆婆的手機,打通了求救電話。
“救…命......”
隻來得及說出兩個字,然後我手指一鬆,手機無聲地滑落在身下的血泊裏。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炸開!
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麵孔映入我模糊的視線,語氣焦急。
“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到!”
這一世,我的命運已經改寫。
這時候,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那是方湛清給我最後的催命符。
他要讓我聽見手機響,卻再也無力拿到它,更別說求救!
2.
醒來的時候在醫院。
我剛端起護工送來的粥,喝了沒幾口,就聽見一陣哀嚎。
“我的書檸啊!我苦命的老婆孩子啊!你們怎麼就這麼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可怎麼活啊!老天爺,你不長眼啊!!”
那聲音悲痛欲絕,肝腸寸斷,每一個字都浸滿了“深情丈夫”的絕望。
正是我的好丈夫,方湛清。
來了,好戲開場了。
這演技,不去拿奧斯卡真是屈才了。
要不是兩世的遭遇,讓我終於看清了這個男人。
忍不住都要稱讚他的深情。
哭嚎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
“......方先生節哀順變,我們‘真情在線’直播間的家人們都支持你!”
“對對,方哥,嫂子在天有靈,看到你這麼傷心,也會安息的!”
“家人們,禮物刷起來!給方哥一點溫暖!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嗬,連網紅主播都帶來了。
這是迫不及待要全網直播他的“深情未亡人”人設,順便收割一波流量和同情吧?
上輩子,在我屍骨未寒的時候,他是不是也這樣,踩在我的屍體上,賺得盆滿缽滿?
方湛清的哭嚎更加賣力,捶胸頓足:“書檸!我的檸檸!你睜開眼看看我啊!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和寶寶......我的心都碎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響亮,帶著點不耐煩的女聲,在走廊裏炸開:
“37床江書檸家屬!江書檸家屬在不在?你老婆找你!”
門外震天的哭嚎聲,戛然而止。
病房門被“哐”地一聲大力推開!
呼啦啦——
一大群人瞬間湧了進來,鏡頭齊刷刷地對準了病床。
而我,正半靠在搖起的病床上,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粥,正小口小口地喝著。
方湛清死死地盯著我,充滿了極致的震驚。
我放下勺子,對著門口那個表情管理徹底崩壞的男人,微微歪了歪頭,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舉著手機的人耳中:
“老公?你......哭錯墳了?”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炸彈。
“江書檸!你他媽耍我?!”
方湛清猛地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幾步就衝到了我的病床前。
顧不上周圍那些還亮著的直播鏡頭,帶著一股狠勁,朝著我手裏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白粥,就狠狠扇了過來!
“哐當——嘩啦!”
塑料粥碗脫手飛出,粘稠滾燙的白粥四濺開來,濺了一地,也濺到了旁邊一個舉著手機的主播身上,惹來一聲驚呼。
病房裏死寂了一瞬,隨即像炸開了鍋!
“臥槽!動手了!”
“天呐!他打人了!”
“鏡頭!快拍!拍下來!”
“剛才打碗那一下好狠!這是要殺人嗎?”
“家人們看見沒?剛才還在哭墳,轉頭就摔碗!這變臉速度,川劇大師啊!”
“好家夥,影帝翻車現場!直播翻車第一人!”
“這就是他說的‘心都碎了’?我看是惱羞成怒了吧!”
“心疼小姐姐!剛醒就差點被燙到!”
彈幕瞬間爆炸,直播間徹底沸騰。
質疑、憤怒、嘲諷的評論如同海嘯般刷屏。
3.
方湛清終於恢複了一絲理智:“拍什麼拍!都給老子滾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滾!”
主播們被他猙獰的樣子嚇到,下意識地後退,但手裏的鏡頭可一點沒挪開,反而懟得更近了。
方湛清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控了,強行壓下幾乎要噴出火的怒氣,硬生生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檸檸…你…你嚇死我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剛才我是太激動了,看到你沒事,高興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他伸出手,想給我掖被角。
我猛地往後一縮,避開他的手,臉上瞬間布滿驚恐:“老公…你…你為什麼打我?我好害怕!是不是因為…因為媽給我熬的那碗藥啊?”
我的眼淚說來就來,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我喝了那藥就吐血了…好可怕…老公,那藥…那藥是不是有問題啊?”
我抽噎著,斷斷續續,卻把最關鍵的信息拋了出來。
“什麼藥不藥的!”
方湛清臉色驟變,聲音陡然拔高,“江書檸!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就是懷孕了腦子不清楚!整天疑神疑鬼!”
可直播間裏的人,不吃他這一套了。
“急了急了!他急了!”
“看看!原形畢露了!剛才的溫柔一秒破功!”
“藥?什麼藥?小姐姐說喝了婆婆的藥吐血?細思極恐啊家人們!”
“立什麼愛妻人設?我看是殺妻人設吧!”
“警察呢?這事兒警察不管?”
方湛清看著那些主播屏幕上飛速滾動的、幾乎全是質疑和唾罵的彈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當眾處刑般的場麵,徹底惱羞成怒,像一頭暴怒的獅子衝過去搶奪那些手機:“關了!都給老子關了!不許拍了!聽見沒有!”
他粗暴地推搡著主播,試圖把他們趕出病房,場麵一片混亂。
“醫院保安呢?你們醫院是幹什麼吃的!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騷擾病人!我要投訴你們!”
他一邊驅趕主播,一邊衝著聞聲趕來的護士和保安怒吼,試圖轉移矛盾,製造醫患衝突。
轉身對著我,無聲地用口型對我吼:“江、書、檸!你、給、我、配、合、點!”
4.
十幾分鐘後,這一場鬧劇終於結束,病房被強行清場。
方湛清臉上隻剩下陰沉和算計。
“檸檸,”
他聲音刻意壓得低沉,“這事兒鬧得太難看了。警察那邊我去說,就是個誤會。你報假警,這事兒可大可小,但傳出去對你名聲多不好?聽我的,等會兒警察來了,你就說......”
他湊近一步,身上的味道讓我胃裏一陣翻騰,
“就說你是孕期反應太大,加上跟我媽有點小矛盾,一時鑽了牛角尖,記錯了。藥是安胎的,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了碗,把自己嚇到了,才胡思亂想的。好不好?”
他試圖伸手來握我的手,被我猛地甩開。
“檸檸!”
他語氣加重,帶上了一絲不耐和隱隱的威脅,“我是為你好!你想想,我媽現在還在派出所關著呢!她那麼大年紀了,經得起折騰嗎?這事兒要是傳開了,我以後還怎麼做人?公司那邊怎麼交代?我這都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啊!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他表演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苦心?”
我終於抬起眼,冷冷地看著他,聲音因為虛弱而輕,“方湛清,你和你媽安的什麼心,你自己清楚。那碗藥,我一口沒喝都差點沒命。
撤訴?
做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