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折磨,讓身子骨本就差勁的娘生了大病,昏迷不醒。
我坐在房內,麻木又熟練地給自己上藥,心中祈禱娘別出事。
在這個家裏,我隻有娘了。
我和娘對趙晚星母女處處退讓,可趙晚星嘗到了騙人的甜頭,總喜歡自殘抱著爹哭訴,說我故意搞宅鬥虐待她。
爹的巴掌一次次扇在我臉上,他拿著刀,在我身上相同的位置劃下更重的傷口。
“你小小年紀,如此居然心狠!這些都是你欠你妹妹的,不許哭!”
哪怕我知道每次我與他們出門,趙晚星都會偷偷跟在身後,事後嫉妒地扇我巴掌,罵我憑什麼能和他們在一起。
我始終忍著痛,從沒告訴過程淮和霍嶼。
我想著,待我成婚後,我便可以脫離趙家這個魔窟了。
再等一等。
可一夜間,他們都重生了,一切都變了。
淚滴在傷口上,疼得我嘶了一聲,身後的呼吸聲一停。
程淮未打招呼便闖入我的房間,他也沒想到我正在上藥。
“你......”
他皺眉上前,掃過我潰爛的傷口,扯過衣服蓋在我luo//露的背上。
他張了張嘴,卻道:
“趙檀月,你想用身體勾引我?我從前怎麼沒看出你如此心機呢,也難怪你能上輩子你悄無聲息逼死了晚星。”
我沒忍住,抬頭問他:
“可我這輩子什麼都沒幹,上輩子的趙晚星可憐,那這輩子的我呢?我就活該嗎?”
我的眼淚惹得程淮更煩了,但最激怒他的,應該是我膽敢提趙晚星的名字。
程淮伸手,用力掐住了我的脖子,將我勒得快喘不上氣。
他本就習武,又沒收力,像是要勒死我。
看我臉色發青,程淮才厭惡地鬆開手,把我朝床頭狠狠一甩。
他的目光充滿憐憫,像是施舍我了一條命。
“晚星上輩子因為你的婚帖自縊而亡的時候,也如你這般......不,比你痛苦千萬倍。”
婚帖?
我啞然抬起頭,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這又是屬於他們和趙晚星獨有的前世記憶。
忽然,他瞥見了我床頭的香囊,裏頭裝著他為我尋來的安神香。
香囊破舊,但我不曾換過。
隻見程淮用力扯下香囊,狠狠踩在地上,“你也配安穩睡下?”
頭發被扯起,程淮在我的痛苦求饒裏,將我拖到了趙晚星的廂房前。
“你不是想問為什麼嗎?來,我們告訴你,上輩子你幹了什麼‘好事’。”
霍嶼正摟著趙晚星,神色溫柔地吻著她的額頭,見我來了,他豎指示意程淮動靜小點。
程淮掐著我的脖子,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告訴我:“上輩子,你明知晚星喜歡我們,故意派人送去婚帖刺激她,害她自縊,甚至試圖殺了她的婢女。”
他目光複雜,帶著對我的不解和憤恨。
“趙檀月,上輩子晚星暗戀我們,我們一直隻寵你一人。可沒想到,你與那些擅長兩麵三刀的後宅女子並無不同,你與她們一樣,拿人命當玩笑,讓人生惡。”
霍嶼譏笑著搖搖頭,糾正了他的話:
“不,趙檀月你更會裝,我們被你騙得好苦。”
我撞入他們失望的眼眸裏,忽然想起他們與我初見時,是在我七歲生日。
趙晚星不許爹陪我過生日,甚至扣了我的月俸,我連買麵錢都沒有。
我隻好一個人坐在雪地裏,用雪堆了碗“長壽麵”嘗一嘗。
霍嶼與程淮見到我時,笑我天真爛漫,認為我與那些勾心鬥角、奢靡浮華的世家小姐不同,一人送了我一串糖葫蘆,和我結為朋友。
他們把我的苦難窮困當天真童趣,我也沒想過揭穿,沒人想揭穿自己的傷疤。
可現在,他們覺得我是自導自演裝可憐,甚至以為趙晚星才是受害者。
我喉嚨裏擠出破碎的“嗬嗬”聲,掙紮著推開程淮。
“可我連趙晚星的婢女是誰我都不認識。”
若真如他們所說,為何不能是趙晚星的婢女陷害我呢?為何不能是她做局呢!
她的婢女自然向著她啊。
沒想到,霍嶼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一腳踹在我的膝蓋上逼我跪下。
“難不成晚星會自己設局求死嗎?人會狠成這個樣子嗎?”
我張嘴苦笑一聲,可是趙晚星從小就喜歡如是博同情啊。
我的聲音沒來得及發出,臉就被霍嶼扇在了地上。
“趙檀月,你心臟,別看人都臟,以為都和你一樣!”
相伴十餘年,我頭一次見霍嶼氣得手在抖,可他盡量壓抑著聲音,唯恐吵醒趙晚星。
“晚星因為你死得慘烈,你滿意了?這輩子她都在夜夜做噩夢,你卻不肯認錯。”
“行,那就跪著給晚星念靜心咒,念到天亮為止。”
程淮氣得冷哼一聲。
他站在我身後抱臂守著我,若是我困了,他也會強迫著把我踹醒,催我繼續念完靜心咒。
“趙檀月,你欠晚星那麼多,這輩子你都別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