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我的洞庭湖去。
也不必做打鴛鴦的棒子。
虧得宣清寧有這樣妙的主意。
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真心感謝。
「多謝宣小姐,我會記住你的好的。」
宣清寧看向我的眼神莫名複雜,她微微勾唇。
話音未落,身子被一股力量帶著往前傾倒,我和宣清寧再次跌入湖中。
雙腿依舊用的不熟練,這回又惹禍,把宣小姐撞下水了。
這回陸江來沒有撈我。
宣清寧不習水性。
陸江來縱身入湖,救起宣清寧,隨後站在岸邊冷漠地盯著我。
「沈姣姣,你又犯錯了。」
宣清寧柔弱地靠在他懷裏,咳嗽幾聲,虛虛道:「不怪姣姣,是我不小心跌下去的,你先將她救上來吧。」
「湖裏有可怕的大魚,方才那粗大的尾巴還撞了我,姣姣在水裏隻怕不安全。」
此話一出,我和陸江來均變了神色。
這湖裏隻有些觀賞的小鯉魚,根本就沒有大魚。
她說的尾巴,應該就是我的魚尾。
「我不會讓爹爹知曉的,他也不會怪罪姣姣。」
「清寧,上一回落水你也是這麼說的。」陸江來揉著額,似乎很頭疼。
「你不必在為她的妒心與惡毒找理由。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我縮在水裏不敢上去。
「沒事,不用擔心。我自己能遊上來的。」
「隻是能不能把這隻貓也一並帶走啊。」
一來我的尾巴又露了出來,變成雙腿需要一點時間。
二來這隻白貓還在岸上徘徊,我實在害怕得緊。不敢單獨上岸。
但陸江來隻是輕飄飄地丟下一句:「你自己想辦法上來。」
「這隻是對你的小小懲罰,若有下次,便沒有這麼簡單。」
轉身離開時,我瞥見宣清寧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我的尾巴上。
白貓坐在岸邊,垂著頭,豎瞳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盯得我心裏發怵。
我在湖裏泡了很久。
久到正午的太陽變成高懸的明月。
還好原來就住在湖裏,沒有讓水泡皺了。
陸景翊舉著一盞燈將我從湖裏撈出來。又替我把白貓趕跑。
兩人挨著在草地坐下,陸景翊看向我的腳,問道:「你的鞋子呢?」
鞋子被魚尾擠落,掉在湖裏了。
我一邊擠著衣裙上的水,一邊把腳縮回裙子裏,訕訕笑道:「應該是剛才丟在湖裏了。」
陸景翊沉默地盯著我滿是泥濘的裙擺,過了好半晌才開口說道:「你就非要嫁給兄長嗎?」
我思索道:「最好是嫁給他。」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同我成親?」
燭火綽約,牆麵倒映著兩個人晃動的影子。
我有些不安地絞著手指。
如果陸江來還是不願意,我便回洞庭湖去吧。
以魚身修煉百年再化形。
勉強人的事情,做起來真叫魚為難。
陸江來正在看書,聞言抬起頭。
瞥見我時,眉心蹙起,問道:「怎麼不去換身衣裳再來?」
「因為這是很要緊的事情,我想著先和你說。」
我渾身濕漉漉的,連頭發絲都還在往下滴水。
但我想先把話說完。
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
陸江來沉默片刻,長歎口氣,緩了臉色。
「沈姣姣,我知道你心悅我。」
「但如今丞相權傾朝野,連陛下也要忌憚幾分。」
「清寧是丞相之女,十分清貴,你不要得罪她。」
我覺得他莫名其妙,「我沒有得罪宣小姐。我隻是問你願不願意同我成親。」
「再給我些時間,我......」
陸江來說話總是這樣猶豫不決,好像任何一件事都是千斤重。
我最看不慣人這個作態。
想做便去做,總要給自己找許多理由來推脫,顯得自己多不容易。
「世子爺,宣丞相有請。」
門外的小廝小心翼翼地通報。
陸江來皺眉,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要緊事?」
小廝怯怯地看了我一眼,顫聲道:「宣小姐今日落水後,回去引發了心疾,怕是好不了了。」
陸江來豁然起身,沉沉地看向我。
「我去趟宣府,你就在這裏,哪裏也不要去。」
我扯住他的外衫,再次強調,「我隻問你,願不願意同我成親?」
陸江來垂頭看我,留下一句「不要再胡鬧了!」
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不想和我成親。
那我便回洞庭湖,化為原形,再修煉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