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婆婆告訴我,過兩天是陳家祭祖的大日子,所有在外的族人都要回來。
“嶼兒也會趕回來,你是我們陳家的媳婦,到時候可得好好表現。”她拍著我的手跟我說著。
我乖巧地點頭:“媽,您放心吧。”
祭祖那天,天剛蒙蒙亮,我便被婆婆叫了起來。
她給我挑了一件深色的旗袍,讓我換上。
“祭祖是大事,得穿得莊重。”她一邊幫我整理衣領,一邊念叨,“我們陳家的祖宗,最看重的就是子嗣興旺。待會兒你跟在我身邊,多看多學,別失了禮數。”
陳家的祠堂在村子的後山,是一座古樸的青磚建築。
等我們到的時候,祠堂內外已經站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陳家的族人。
他們看我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
婆婆領著我,在人群中穿梭,挨個介紹。
“這是我兒媳婦,喬晚。”
每當她說起我,都會收獲一片或真心或假意的誇讚。
“哎喲,城裏來的媳婦就是不一樣,真有氣質。”
“嶼兒真有福氣。”
婆婆的臉上滿是自豪,仿佛我為她掙來了天大的麵子。
祭祖儀式冗長而繁瑣。
族長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用我聽不懂的方言念著祭文。
香火繚繞,煙霧熏得我眼睛發澀。
我站在婆婆身後,看著她虔誠地跪拜,嘴裏念念有詞。
儀式進行到一半,陳嶼才姍姍來遲。
他沒有先看我,而是徑直走向了族長,低聲說了幾句。
族長點了點頭,看向人群,聲音洪亮地說道:“今日祭祖,還有一樁大喜事要稟告列祖列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去。
“我們陳家,要有後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我看到婆婆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她激動地抓住我的手。
“晚晚,你聽到了嗎!我們陳家有後了!”
我看著她,笑了笑,沒說話。
緊接著,我看到白月,在兩個中年婦女的攙扶下,從人群後麵走了出來。
她也換上了一身深色的衣服,腹部微微隆起,臉上帶著羞澀的笑。
她走到祠堂中央,在陳嶼的身邊站定。
陳嶼伸手,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她的腰。
那畫麵,刺眼得很。
全場安靜了一瞬,隨即,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同情,憐憫,幸災樂禍。
我成了這個家族慶典上,唯一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