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邁進屋子裏,掃了一圈,簡陋的屋子裏透著許多處不相符的奢侈。
食指微微抬起,指尖輕點:
“這個,這個,那個......還有你身上的這套衣服,全部都是我的,麻煩物歸原主。”
我好不容易托人買的限量盲盒,奢侈品包,水晶擺件,還有高端的衣服褲子。
此刻全部都在這個陌生的家裏,被她用著,穿著。
謝思睿大概是覺得我東西太多根本不會發覺,拿來做了順水人情。
周曼蒂咬著唇,倔強地看著我:“你憑什麼說是你的?上麵寫了你的名字嗎!?”
“就不能是我自己買的,或者是......”,她瞟了一眼謝思睿,“或者是別人送的嗎?”
我嘲諷地勾起嘴角:“難道你不知道,有一種叫做vip客戶定製服務嗎?”
“領標,內標,還有底座,都刻了我的名字,難道你用別人的東西前,不看看歸屬嗎?”
我指桑罵槐,謝思睿的臉色變得鐵青。
周曼蒂被我說得一愣,看向沒有反應的謝思睿,瞬間放下手裏的貓。
“不就是衣服嗎!我還給你!有錢人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嗎?”
“你不就是個家裏有點小錢的富二代,離了爸媽不一定比我強,憑什麼仗勢欺人,憑什麼這麼看不起人!?”
她說著開始直接脫衣服,先是外套,再是褲子。
見我眼神停在那件昂貴的名牌內衣上時,她咬著牙開始解扣子。
沉默已久的謝思睿突然動了,像是發了大火,還不忘脫下外套扔在她身上遮住關鍵部位。
“夠了!你哭哭啼啼的脫給誰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真的有什麼呢!?”
“一個女生動不動就脫衣服,還要不要臉麵和名聲了,傳出去了怎麼辦!?”
語氣聽起來像在罵人,細品卻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關心。
他拿起袋子,慌不擇路地裝上我剛剛指的東西,連拉帶扯把我拽出了屋子。
周曼蒂披著他的外套追了出來,臉上掛滿淚珠。
“思睿......”
隻這一聲,我便感覺到身旁的人渾身一顫。
但他還是頭也不回地帶著我離開。
如果,不是方向盤上抖個不停的手和連續三次闖了紅燈。
我差點以為,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毫不在乎。
如果,不是我捏得發皺的襯衫衣角和手指上掐出的紅印。
我也差點以為,我真的像我表現的那樣瀟灑不羈。
剛一回到家,他立刻跪在了我麵前。
舉著手發誓:“蕾蕾,你信我,我要是跟她發生了什麼,我這輩子不得好死!”
見我不為所動,他又跪行上前抱住我的腿。
“蕾蕾,我知道你一直想養隻貓,但是因為我貓毛過敏,才一直沒有提起這件事。”
“所以我接了上門喂貓的單子,想訓練自己克服過敏反應,然後給你買一隻貓咪。”
“不信你看,這都是我和別人後台私信說的,還有我谘詢貓舍的聊天記錄。”
他慌亂地點開手機,一頁頁翻給我看。
的確像他說的那樣,他也的確向貓舍訂購了一隻小貓。
但那又怎麼樣,出發點是為我,可路卻越走越歪,終點駛向了別人家。
我上下翻了翻他的手機,和周曼蒂的聊天框卻是一片空白。
他看著我的臉色,拿起手機,三兩下拉黑刪除了周曼蒂。
“我真的隻和她一起做搭子,喂過幾次貓而已,我隻是看她一個女生在外打拚不容易,又教了我很多養貓喂貓的知識,所以為了感謝她我才送那些東西的,你也知道我從沒送過女孩子東西,我都是撿家裏你不要的送去的,我真的和她什麼都沒有!”
“蕾蕾,我以後不會再和她見麵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看著他無比堅定的神情和哀求的目光,微點了點頭,“去洗澡吧,身上太臟了。”
他如獲大赦地站起身,忙不迭地進了浴室。
當初他老實本分,背景幹淨,和我曾經圈子裏見慣的男生都不同。
而且對我是掏心掏肝的好,說一點感情都沒有是假的。
台風肆虐的那年,飛機火車停運,鷺城像一座被隔離的孤島。
他在暴雨中開了八個小時的車,隻因為我朋友圈的四個字:害怕打雷。
在紙醉金迷的留子圈裏滾得迷了眼,他的執著和單純讓我第一次想認真戀愛。
而且我爸媽對他的評價都挺高,尤其是我爸,看他就跟看自己兒子一樣。
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我不想輕易傷了爸媽的心。
但機會,隻會留給懂得珍惜的人。
洗完澡後,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我身邊,輕輕地叫我的名字。
嘴裏一直在不停地道歉。
可下一秒,一陣特殊的信息鈴聲響起,他一滯。
身旁一空,下陷的沙發猛地向上彈起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