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足足有一個月沒有聯係。
直到某一天,陸臨川突然要帶她參與一個遊艇晚宴。
看著紙張上最後一個空格,朝露應了好。
無論陸臨川讓不讓她離開。
這一切也都該做個了結了。
公海上。
奢華的巨型郵輪劃開深藍色的波浪。
賓客們衣香鬢影,談笑聲和海浪聲混在一起,仿佛一場浮華的夢境。
朝露站在船舷邊吹海風,如同局外人。
“看,這不是之前伺候陸先生的保鏢嗎?正主回來了,就被丟到一旁了?”
“還冰山美人呢,說難聽點放古代就是個下賤的通房丫頭。”
“長得再像終究是贗品。看那鼻子,明顯就動過,嘖嘖嘖,妖豔的狐媚子樣,哪有半分當保鏢的樣子。”
朝露握緊酒杯,指節微微泛白。
其實,她不該在意的,但是這些話依舊刺得她心臟隱隱作痛。
突然,一陣騷動傳來:
“哥,那個胸針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不能給別人!”
陸雲曦的話終止了甲板上的談笑。
她眼眶泛紅,聲音委屈得顫抖,看向朝露:
“朝露姐,我知道你討厭我,沒關係,你想要什麼我都補償你,唯獨那條白色禮服裙上的胸針。那是臨川哥賺的第一桶金給我買的禮物,我不能放手......”
朝露覺得可笑。
那天她被李總打得暈厥,到了醫院就換上了病號服,怎麼會知道胸針的去處?
“我沒有拿你的胸針,你再找找吧。”
陸雲曦咬了咬唇,突然伸手抓住朝露的手腕:“那我可以檢查一下你的口袋嗎?”
朝露 點頭,下一秒,陸雲曦便驚呼一聲,從朝露口袋裏拿出了胸針。
“果真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長得和你像,不是我的錯啊。”
朝露瞳孔一縮。
陸雲曦是什麼時候做的手腳?
四周的賓客竊竊私語。
“聽說她是孤兒來的,手腳不幹淨也正常。”
“真是養不熟的畜生啊,陸先生養她這麼多年可沒虧待過她啊,竟然還偷東西!”
陸臨川站在陸雲曦身後,目光複雜地盯著朝露。
屈辱感幾乎將她淹沒。
她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挺直背脊,一字一句道:
“我雖然出身低賤,但我不會偷。”
陸臨川將她的委屈看在眼底,淡聲道:
“東西找到了就好。曦曦,晚飯時間到了,你腸胃不好,得按時吃飯,別把時間都花在無意義的爭論上。”
陸臨川就這麼默認的朝露的罪名,甚至不屑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
盡管已經知道了朝露的心意。
但陸臨川根本不為所動。
——陸雲曦就在他身旁,他怎麼會在乎一個替身的愛呢。
朝露朝著二人離去的方向無力一笑。
飯後,夜幕降臨,許多人出來甲板上吹風散心。
朝露突然聽見陸雲曦的尖叫聲。
她回頭看去,原來是她踩到了甲板上的香檳,整個人翻出了欄杆。
“曦曦!”
陸臨川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朝露站在一旁,看著那個對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和變態的訓練課程,永遠一笑而過的男人,瘋了似地撲向船舷。
可陸雲曦,已經掉進了海裏。
沒有太多猶豫,陸臨川作勢便要跳下去救人。
“陸先生冷靜!貿然跳下去風險太大了!”
安保們第一時間上前控製住陸臨川。
他雙眼猩紅地盯著海浪,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給我救陸雲曦!她今天要是出事,你們都給我去喂魚!我陸臨川說到做到。”
可救生衣還沒到,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跳進漆黑波濤的海裏。
除非那個人不要命了!
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的朝露突然走到陸臨川麵前,深深鞠了一個躬。
“陸先生,當年如果不是您,我沒辦法苟活至今。今晚之後,生死有命,你我各不相欠。”
察覺到朝露想做些什麼。
陸臨川瞳孔驟然緊縮,連聲音都變了調子:
“別犯渾!這有這麼多人,還輪不上你去救陸雲曦。陸朝露,這是命令,我不準你跳!”
他更用力地掙紮,可安保們隻以為他是要去救陸雲曦,更是死死扣住他的手臂。
朝露恍若未聞,隻是笑道。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忤逆您的命令。陸臨川,我很開心。”
而後。
他在陸臨川目眥盡裂的眼神中,毫不猶豫地跳進深海!
海水吞沒了朝露的感官。
世界驟然安靜下來。
訓練裏有過深海營救的項目,她奮力地遊著水,一把將陸雲曦抓住,推向救生艇的方向。
陸雲曦驚恐地抓住繩索,往救生艇上爬,回頭冷冷一笑道:
“謝謝你救我,你的使命結束了,以後我會替你好好活著的。”
說著,她用力地踹了朝露一腳,將她往海底踢去。
朝露並不意外她會這麼做。
沒關係,她本來也不是為了救陸雲曦的。
海水灌入朝露的肺部。
她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淡淡地笑了出聲。
她終於自由了。
在朝露看不到的船上。
陸臨川終於掙脫了安保的鉗製衝到了船舷邊。
他眼睜睜看著朝露將陸雲曦推上救生艇。
明明她自己也能上去的,可不知為何,一個浪頭過來,朝露又落入海底。
他手指死死地扣住欄杆,喉嚨裏滾出一聲崩潰嘶吼。
“朝露,你的命是我的,我沒允許你死之前,你都不準有事!”
回應他的,隻有洶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