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老爺子笑了一下,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使了個眼神,立刻有人將林辭憂押著,跪在許盡歡的病床前。
“宴池。”許老爺子語氣冷厲,“你覺得一個父親知道有人要害自己的女兒後,還會放過那個人嗎?我要她負責到底!”
“是我的錯。”陸宴池眉心的褶皺更深,語氣也染上焦急,“我不該讓盡歡當保鏢。有什麼氣您衝著我來。”
“錯了就是錯了,我沒有半點縱容她的意思,您來不來我都會讓她跟盡歡道歉。”
許老爺子沒說話,看向林辭憂。
“沒做過的事我不會承認!”林辭憂朗聲道。
陸宴池瞪著她,欲言又止。
憤怒讓許老爺子的胡子顫動,他從手下那接過一把槍,拉開保險。
氣氛瞬間緊張到極點。
林辭憂劇烈咳嗽起來:“爸爸,我這不是沒事嗎?她是宴池心裏重要的人,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她吧。”
陸宴池催促:“辭憂,盡歡都替你說話了,快認錯,她原諒你這事就算過去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可她依舊抿唇沉默。
眼看著許老爺子就要扣動扳機,陸宴池再也顧不得許多。
他迅速掏出槍,對準林辭憂那隻完好的小腿。
“嘭”地一聲巨響。
林辭憂撲倒在地,小腿肚上炸開血花,痛得哀嚎出聲。
“我的人我來罰,不牢您動手。”陸宴池語氣平靜到可怕,“她已經廢了一條腿,這條腿多半也會落下永久後遺症,您滿意了嗎?”
說完,他掃了一眼林辭憂,眸光掙紮。
林辭憂的臉貼著冰冷的地板,劇痛讓她動彈不得,狼狽得像隻狗被眾人觀賞。
短暫的沉默後,許老爺子忽然鼓起了掌。
下一秒,他把槍對準林辭憂後腦勺,迅速扣動扳機。
什麼也沒發生。
陸宴池徹底愣在原地。
“槍裏沒子彈。”許老爺子恢複了笑臉,“恭喜你通過我給你的考驗,看來這女人在你心裏也沒有那麼重要,這我就放心了。”
林辭憂想笑,但意識卻逐漸模糊。
昏迷前,她看見陸宴池驚恐的臉,耳邊傳來許盡歡的驚叫。
睜眼時,陸宴池在身旁,握住她的手,微微顫抖。
“辭憂,你終於醒了。”
“今天幾號了?”林辭憂問。
“十五號。”
林辭憂想,是離開的日子了。
陸宴池突然開口,語氣急切,“盡歡擔心你,摔下了床,現在傷口崩裂,她是稀有血型,血庫供應不足......”
“唯一匹配的就是你。這次是你不好,去抽點血給她吧。”
林辭憂想抽回手,卻被他更緊地握住。
她一動,牽扯到小腿的傷,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看著眼前人不容置疑的表情,林辭憂苦笑,被他架著去了采血室。
從前她打針都會寸步不離的男人,如今在門外焦躁地來回踱步。
抽完血,林辭憂虛弱得幾乎站不穩,眼角餘光瞥見陸宴池奔向許盡歡病房。
她鬼使神差地跟過去,透過門縫,看見陸宴池溫柔地撫摸許盡歡的臉頰。
“你沒事就好。”他遲疑片刻,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篤定,“你徘徊在鬼門關時我才明白不能沒有你。盡歡,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除了辭憂,我心裏一直有你。”
林辭憂的心像被人攥緊,激得她指尖發麻,靠著牆大口呼吸。
手機傳來消息:【到了。】
她摘下手裏的婚戒,扔進垃圾桶,艱難地挪動到樓頂。
在直升機羽翼的轟鳴聲中,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男人溫暖的懷抱中。
眼角落下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