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人都道我攀了高枝，未婚夫家捧著八百萬天價彩禮求娶。

婆婆趾高氣昂：“嫁進吳家，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隻有我知道，彩禮背後是各種找事兒和被羞辱的“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

秘書當麵甩我合同，“你是不是仗著自己快要當少奶奶了，就拿著雞毛當令箭，故意卡公司的流程啊？”

婚前夜，我撞破未婚夫與小秘書衣衫不整，“窮酸娘家好控製，木頭女人懂什麼情趣？”

婚禮當天，我握住話筒。

“感謝吳家如此‘豐厚’的彩禮！禮尚往來，我也給你們備了一份‘回禮’！”

......

“軟軟啊，”未來婆婆陳麗華看著我，“這八百萬彩禮，可是我們吳家最大的誠意！你看看，這數字，多吉利！”

她的手指敲著“8,880,000”那個天文數字上。

“不過呢，”她話鋒一轉，身體前傾，“你也知道，現在的社會，錢這東西，放在年輕人手裏不安全。”

“你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小會計，更是不懂怎麼打理大錢。我們商量過了，這筆彩禮啊，由我們這邊統一保管，放在一個特別設立的共管賬戶裏。”“密碼嘛，你和我各持一半，以後家裏有需要，再動。」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目光又掃到協議下麵幾行蠅頭小字。

大概意思就是我必須一年內生育且不得從事任何有損吳家的工作等...

坐在我身邊的未婚夫吳哲，露出他那帶著優越感的笑，攬住我的肩膀。

“哎呀，軟軟，我媽都是為你好，為我們這個家好！簽個字而已，咱們家的東西，以後不都是你的嗎？”他話語輕飄，帶著理所當然。

我微微吸了口氣，聲音平靜，“阿姨，吳哲，謝謝這份‘厚意’。隻是......代管賬戶我沒意見，但關於工作限製和這些條款，是不是需要再商量一下？我......”

我話還沒說完，一聲冷笑打破了和諧。

“啪！”

陳麗華一巴掌拍在茶幾上，震得杯盞叮當作響。

她臉上帶著刻薄和怒意。

“林軟！你什麼意思？！不識抬舉也要有個限度！”

“還沒踏進我們吳家門呢！就想著分家產、忤逆長輩了？這份協議是為誰好？”

“是為我們吳家幾代人的清譽好！為你們以後的小家庭好！”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一個家裏沒什麼根基、自己就隻會在小公司裏記個破賬的小丫頭片子，攀上我們吳家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還蹬鼻子上臉跟我談條件？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

每一個字，都帶著唾沫星子砸在我臉上。

吳哲臉上的笑也消失了，他皺著眉，語氣帶著不滿。

“林軟，你這就不懂事了！我媽操心勞力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我們以後少點麻煩？簽個字有那麼難嗎？這麼點大局觀都沒有？”

他鬆開攬著我的手，身體朝他媽那邊傾斜，“我媽做什麼決定都是為了吳家好，為了我好！你聽話點行不行？”

傭人早已識趣地退了出去。

陳麗華站在客廳中央，目光冰冷地看著我。

我垂下眼簾，再抬起時，隻剩下順從和黯然。

“......對不起，阿姨，是我考慮不周。”我的聲音很低，“我簽。”

拿起筆，簽下“林軟”兩個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這才對嘛。”陳麗華瞬間變臉，重新掛上那副笑，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懂事的孩子阿姨最疼了。”

吳哲也鬆了口氣，重新露出笑臉，想再次攬住我的肩膀。

“就是，軟軟最乖了。走，我帶你出去轉轉。”

我微微側身，避開了他的手，“阿姨，吳哲，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不等他們再說什麼，我轉身快步走向樓上的客房。

我掛著實習會計的胸牌，坐在工位上，這是陳麗華的“好意”讓我熟悉公司，美名其曰吳哲離不開他，實則是為了更好的看著她。

吳哲在公司掛了個副總的虛銜，天天混吃等死。

而且他真正離不開的，是他的私人秘書楊雪莉。

楊雪莉，陳麗華的好友的女兒她向來不把我這個“準少奶奶”放在眼裏。

“林會計，這份合同，吳副總那邊等著過流程付款呢，今天必須付掉，不然影響後續進程。”楊雪莉把文件“啪”地一聲甩在我桌上，連個正眼都沒給我。

我拿起合同翻了翻，這個合同，金額不小，問題出在簽名處，乙方的名字根本不是當初對接我的那位負責人。

更關鍵的是，合同附上的收款賬戶信息，似乎是新賬號，開戶行名稱看著有些奇怪。

“楊秘書，”我指著簽名欄，“乙方和之前我們留檔的對方負責人不符，另外這個賬號也不一致。按公司流程，麻煩您......”

“麻煩什麼麻煩！”楊雪莉不耐煩地打斷我。

“林會計，你是不是仗著自己快要當少奶奶了，就拿著雞毛當令箭，故意卡公司的流程啊？”

她聲音不小，周圍的同事都看了過來。

“吳副總親自簽的字，還能有假？耽誤了進度，你擔待得起嗎？”她連珠炮似地指責，眼裏滿是輕蔑。

“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一個實習記賬的！流程是死的，人是活的！搞不清楚狀況就閉嘴幹活，別不懂裝懂瞎摻和！”

周圍的竊竊私語響起。

“嘖，真是，還沒進門呢就拿身份壓人了......”

“就是，耽誤進度吳太肯定發飆......”

“這點變通都不懂，吳少簽字還能有錯？”

“就是找存在感......”

我捏著合同的手微微收緊。

我還沒來得及繼續追問，一個聲音自身後響起：“怎麼回事？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陳麗華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兒，身後還跟著兩個部門主管。

她蹙著眉，掃了一眼我和楊雪莉，最後落在我手裏的合同上。

楊雪莉立刻像換了個人，變得委屈又著急，搶先一步告狀：

“董事長！您來得正好！林小姐她......她卡著合同不肯付款。”

“明明就是正常變更，吳副總都簽過字了，她說流程不合規，我跟她解釋了半天她不聽，還指責我......這不是耽誤進度嗎？這責任誰負啊？”

陳麗華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她不需要任何調查，也不需要聽我的解釋。

在她眼裏，楊雪莉是自家人，而我，這個還沒進門就想管東管西的小會計，就是影響工作進度的絆腳石。

她幾步走到我麵前，“林軟！”

“誰給你的膽子？！”她一把抓起我桌上的合同，幾乎要扇到我臉上。

“在公司裏擺你吳家少奶奶的譜了？故意刁難同事，卡著公司的合作流程？！”

“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是你老公！是吳家少爺簽的字！”

她逼近一步，“耽誤了正事，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真以為自己有點身份就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在公司裏，你就是個實習生！懂不懂規矩！”

她指著我的鼻子，滿眼鄙夷。

“楊秘書是哲兒親自提拔的，比你懂業務，比你懂分寸！你一個孤女！擺清自己的位置！”

陳麗華的話，像一記耳光，扇在我臉上。

整個辦公區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向我，有同情，有嘲諷，更多的是看戲。

楊雪莉站在陳麗華身後，嘴角勾起一抹笑，眼裏滿是輕蔑。

我沒有去看她得瑟的嘴臉，拿著合同按照流程走，“好的，董事長。我明白了。”

婚禮前夜，吳家大宅燈火通明，

我坐在宴會廳的一角，看著陳麗華在賓客中穿梭應酬，吳哲陪在她身邊，扮演著孝順能幹的好兒子，楊雪莉像個影子一樣跟在吳哲身後，眼神粘稠。

我借口去洗手間補妝，在經過會客室時，一陣曖昧聲在耳邊響起。

“......唔......哲少，輕點......等下被人看見了......”是楊雪莉的聲音，甜膩得令人不適。

“怕什麼......都忙著呢......”吳哲的聲音帶著喘息和饜足，“......寶貝兒，你可比她解風情多了......”

我愣在了原地，理智告訴我該立刻離開，但腳卻像生了根。

我輕輕後退半步，從門縫裏望進去——

落地窗前，兩個身影交纏。

“......嗬，說到那個木頭女人......整天板著一張臉......就知道抱著她那破本子記記記......”吳哲在楊雪莉的頸間流連，語氣輕佻又鄙夷。

“......死板的跟個老媽子似的......我媽也說她不識抬舉......等結了婚......慢慢調教......”

我心裏一片冰冷，沒有出聲，隻是慢慢地退離那扇門。

第二天，婚禮現場。

幾乎半個城市的名流富商都來了，見證吳家繼承人吳哲大婚。

終於到了最關鍵的環節，彩禮展示。

司儀臉上堆著職業笑，“接下來，讓我們共同見證吳家對新娘林軟小姐的重視，請看這份象征吉祥美滿的8,880,000元的彩禮！”聚光燈打向舞台一側。

四名侍者抬上來八個紅木箱子，箱蓋大開，裏麵堆滿百元大鈔。

下方賓客席中爆發出陣陣驚歎和抽氣聲，閃光燈瘋狂閃爍。

“天呐！八百萬現金！”

“這是真愛了吧？這重視。”

“新娘子真幸福啊......”

司儀笑著遞過筆和簽名冊：“請新郎新娘共同簽收這份愛的承諾！”

吳哲臉上掛著笑，簽好字接過話筒。

“感謝大家！這隻是我爸媽對薇薇的一點心意！以後她就是我們吳家捧在手心的人！”

他把筆遞向我，示意我快簽。

我看著吳哲那虛假的模樣，滿眼平靜。

我撥開了吳哲遞過來的筆，在吳哲錯愕的目光下，我向前一步，直接拿過了話筒。

“感謝各位貴賓今日蒞臨。”

我微微停頓，“更感謝吳家為我準備如此......‘豐厚’的心意。”

賓客們不明所以，開始竊竊私語。

我微微側身，看向滿臉疑惑的陳麗華和吳哲。

“感謝吳家如此‘豐厚’的彩禮！禮尚往來，我也給你們備了一份‘回禮’。”

陳麗華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關掉！快關掉她的麥！她胡說八道！她在發瘋！”

吳哲則衝過來試圖來奪我的話筒，“林軟！你發什麼神經！把話筒給我！立刻！馬上！否則我......”

話音未落——

宴會廳那個占據一整麵牆的LED屏突然亮起。

“天！！！”距離屏幕最近的一位老總倒抽一口冷氣，眼睛瞪得像銅鈴。

“這......吳家人這是活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