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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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妍是深夜才回來的。

她麵容疲憊，將一份文件丟在桌上。

“喏，你要的購房合同，下班的時候我特地去找中介重新要了一份。”

我拿起那份薄薄的紙，手感不對，打印的字跡也有些粗糙。

上麵的中介公司名字，我聞所未聞。

“怎麼沒蓋章？”

“流程還沒走完，人家先把電子版發我了，我打印出來的。”

沈意妍脫下外套，看都沒看我一眼。

“你不是急著要嗎？”

她走進浴室，很快傳來水聲。

我看著那份漏洞百出的“合同”，心一點點沉下去。

隨後撥通了合同上所謂“中介”的電話，提示是空號。

第二天一早，我請了假，直奔房管局。

我報上沈意妍的身份證號，工作人員在係統裏查詢了半天，最終搖了搖頭。

“先生，查不到您愛人名下有任何購房記錄。”

走出房管局大門，陽光刺眼，我卻覺得渾身發冷。

一切都是謊言！

那個用過的套，那股陌生的香水味，那個空號的中介......無數個疑點在我腦中盤旋。

我沒有回家，而是坐在車裏，癡癡地盯著我們家的窗戶。

直到深夜，我看到沈意意妍房間的燈亮著。

我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手機裏的一個軟件。

那是幾年前，因為沈意妍有過一段抑鬱時期，我擔心她一個人在家出意外，偷偷裝在她房間裏的監控。

這幾年，我幾乎忘了它的存在。

屏幕亮起，裏麵沈意妍側躺在床上，臉上一種狂熱的病態。

她的手機屏幕正對著攝像頭，上麵是一個直播間。

我按圖索驥，找到了那個直播鏈接。

屏幕裏，一個年輕的男歌手正在彈著吉他唱歌。

歌聲像極了死去的阿凱。

直播間的禮物特效瘋狂地刷著屏，嘉年華、火箭，一個接一個。

我死死地盯著屏幕右上角的打賞榜。

榜一的位置，赫然是沈意妍的ID！

“阿凱的貝斯不哭”。

那個瞬間，我好像被人用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冒著寒氣。

我衝回家，一腳踹開房門。

沈意妍被嚇了一跳，慌亂地想要關掉手機。

“我都知道了，沈意妍，我們的救命錢，你就是拿去給這個野男人刷禮物了？”

她看著我，理直氣壯。

“他不是野男人！他叫小K，是阿凱的延續！”

我氣得發笑，“就憑他有幾分像阿凱的嗓子？沈意妍，你清醒一點！阿凱已經死了五年了！”

“他沒死！”

沈意妍尖叫起來，眼睛通紅。

“他的夢想沒有死！小K就是來實現他夢想的！你這個早就放棄了音樂的叛徒根本不懂！”

“我放棄音樂？”我指著自己的胸口：

“我放棄音樂是為了誰？為了你！你忘了阿凱死後你是怎麼過來的嗎？是誰陪著你走出抑鬱？”

“夠了！”她捂住耳朵，“爸他吉人天相，相信能挺過去。”

“可小K的專輯宣傳，一刻都不能停，這是阿凱的夢想，我們必須為他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