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貼身助理私自調整行程導致我角色被換。
在開除她後,我剛入行被騙拍下的限製級影片就突然曝光。
當我六神無主去找經紀人男友褚時央,卻在露台聽見了他和他的小團體夥伴的調笑。
“不愧是女明星,身材很勁嘛!”
“十幾秒的片段都給我看火熱了,金橙獎才拿了最佳女配,大經紀人你家方清可有點屈才呀!”
“不過褚哥話說回來,你把方清這種視頻放出來,不怕影響她的商業價值,讓你少賺錢啊?”
褚時央單手開了一瓶啤酒,輕蔑一笑。
“方清馬上三十了,也是時候該給新人讓讓路了。”
矮個的胖子遞給褚時央身旁的短發女孩一串烤好的雞翅,眼裏閃著調侃的光。
“婭婭你看褚哥為了你多豁得出去!就因為你在方清那受了點氣他就給人家來了這麼毀滅性的教訓!你把咱褚哥伺候舒服了,興許新人就是你了!”
我的前助理,褚時央的女兄弟梁婭咬下一口雞翅嘴對嘴的就喂進了我男朋友的嘴裏。
“是這麼伺候嗎?”
露台上幹杯起哄的調笑仿佛一把利刃,將我的心劈出一道幽深的裂縫。
隨著冷風灌進,我的呼吸好像都長了倒刺。
......
“褚哥,這視頻經手人就那麼幾個,你不怕方清知道是你故意傳出去的,和你鬧嗎?”
褚時央捏扁啤酒罐,笑的十分不屑。
“讓她知道又怎樣?她一個被人看光摸遍的貨色怎麼有臉跟我鬧!再說要是沒有我,這套高清無碼的片子早在五年前就在那些彈窗網站上映了!”
“我就是要好好敲打敲打她,別忘了來時路!才被我捧紅幾天,就敢給婭婭難堪當還眾開除她!”
梁婭笑的得意,又遞了一罐啤酒給了褚時央。
幾個發小圍上來,笑聲猥瑣。
“褚哥,啥時候把完整視頻發出來給兄弟們掌掌眼啊!”
圍坐在一起的人調笑,起哄,拱火的汙言穢語一浪高過一浪。
傳入耳中慢慢隻剩尖銳轟鳴。
我慌亂將藥丸塞進舌下,想要壓製住心口傳來的劇烈顫抖和疼痛。
五年前我獨闖演藝圈被皮包公司用一紙巨額賠款的霸王條約連哄帶嚇拍下了這些不堪的畫麵。
在我企圖用自殺抹去羞辱的記憶時。
是當時做演藝助理的褚時央冒險偷來公司違法證據幫我談判。
最終賠掉了他全部積蓄後才換來了我的自由,和那些原文件的刪除。
他說他不求我的任何回報。
可我還是瘋狂的愛上了他,並將自己的演藝事業交給他來打理。
五年時間,他從名不見經傳的經紀人成了娛樂公司老總,而我是他履曆中最亮眼的一筆。
我以為我們是相互成就。
在那些不堪畫麵在互聯網瘋傳時,我強壓在我噩夢裏時常出現的顫栗,跑來找他。
我甚至想的是如果事情發展的不可控,怎麼能夠別因為我影響到他。
露台裏猥瑣的味道愈演愈烈,我的心又控製不住的翻騰。
一個月前,褚時央把梁婭安排到我身邊當助理。
他說梁婭對娛樂圈很好奇,就讓她在我這見見世麵。
褚時央有一個小團體,就是露台裏的四男一女。
他們從小在一起長大,小團體穩固的外人好像很難被接納。
為了褚時央,我每次都是硬著頭皮貼上去,希望自己能融入他們。
所以即便能感覺到梁婭對我的排斥,我還是笑笑讓她留在我的身邊。
可是我給她安排些不費力的零散小活,她不但做的亂七八糟,還跑到褚時央那訴苦說我不重視她。
“婭婭前幾份工作幹的都不順利,急需被人認可,她還小你得多給她機會好好培養她!”
褚時央的公司在籌備一批年輕藝人的選拔,他沒有精力親力親為的看護著這個跟在他屁股後麵長大的妹妹。
他說因為我是他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所以才把妹妹放在我身邊。
幾句甜言暖心,我就又傾其所有了。
我把和項目對接的工作交給了梁婭。
不難又體麵,還能讓她最快速度積累圈子的人脈資源,最差情況也能先在資方那刷個臉熟。
可她卻為了一己私利,將我行程調整,害我失去一個很難才爭取到的機會。
非法獲利的證據就擺在那,不讓她接受法律製裁已經是網開一麵,人自然不可能再留在我的團隊。
褚時央當時也說我做的對,他說縱容梁婭不但會影響到我和公司口碑,也會讓梁婭走上歧途毀了一輩子。
可現在呢?
他為了給梁婭出氣,將我想忘卻忘不掉的噩夢推送的鋪天蓋地。
所以到底是五年相愛比不過從小長大的情誼。
還是褚時央根本不愛我呢?
褚時央和梁婭的相處一直沒有什麼邊界感。
我提過,甚至和他吵過。
可搪塞我的永遠是那句。
“她是我兄弟,和阿誠,佳陽,小九他們一樣的!我們光著屁股長大,我都沒拿她當過女的!如果我們真的要有點什麼,那哪還能有你的事!”
如今想來好諷刺啊。
我心一陣陣的抽痛,步履漂浮。
當我壓低帽簷逃離褚時央公司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一隻過街老鼠。
曾經聚光燈下的璀璨美好被打破,流了一地肮臟汙穢。
手機裏網友鋪天蓋地的謾罵戲謔,好像要掙脫屏幕的束縛將我脖頸勒緊直至不能呼吸。
一個簡單的劃走推送,打開通話軟件的動作,我抖著手操作了半分鐘。
“師姐,我還能去你的項目嗎?”
大學時為了完成課題做的國際公益項目,師姐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其實如果不是當時家裏發生了意外,我連完成學業都困難重重,我想我此時應該也在和師姐一起投身公益。
也是因此,我急於求成,急於求錢,才會上當簽了賣身合同。
和皮包公司的糾葛順利解決後,師姐向我拋過橄欖枝。
可那時褚時央正躊躇滿誌的打算帶著我這個唯一的藝人在娛樂圈闖出點名堂。
其實逐夢演藝圈一直是他的夢想,並不是我的。
但能和愛人攜手相互成就,又怎麼不算另一種實現夢想。
隻是沒想到,到頭來都隻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臆想罷了。
在得到師姐的明確答複,屬於我的位置一直都有給我保留後,緊緊抽搐在一起的心臟才得到一絲的紓解。
2
回到家裏,我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發呆。
腦中全是這些年和褚時央的點滴。
他自己在出租屋裏省吃儉用,卻讓我能穿著光鮮的亮相於人前。
低聲下氣喝到胃出血,替我爭取到的人生角色。
一路的扶持陪伴,真的都是假的嗎?
眼淚不爭氣的浸透枕頭。
門鎖解鎖聲,打亂我胸口原本規則的急跳。
褚時央回來了,語氣透著關切。
“清清,怎麼電話關機了?”
他走進臥室看到我的狼狽,微微蹙起眉蹲在我的床頭。
那眼底的情緒怎麼看都像是真切的心疼。
“是不是看到了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推送了?別怕,有我在呢,我會幫你處理的!”
褚時央的神情語氣看不出絲毫的異樣,如果不是我在露台偷偷錄了像,我甚至懷疑今天所見一切都是我自己發瘋了的臆想。
我張了張幹裂的嘴唇,擠出一絲沙啞。
“那些視頻當時不是都刪了嗎?怎麼還會流出來?”
我緊盯著褚時央的眼睛,想要望穿他,卻又不知到底期待得到如何的答複。
“許他們留了備份,看你紅了想討點好處!你不用管了,有我呢,無論花多少錢我一定會把事情壓下去,不會讓那些完整的視頻繼續曝光!”
褚時央一邊替我整理貼在額前的碎發,一邊堅定的替我撐腰。
一瞬間,我甚至想脫口問清楚,今天所見一切是不是另有緣由和苦衷。
可接下來褚時央的話,將我拉回到現實。
“對了,公司給你接了一個整蠱綜藝,明天進棚。”
今天在露台,我清晰的聽見梁婭給褚時央獻計,要將我身上最後一絲價值榨幹。
“時央哥,我給那幾個新人對接了一個小成本綜藝,你讓方清來,咱們用這波醜聞的熱度奶一奶新人。我聰不聰明?”
褚時央食指輕戳了下梁婭的額頭,笑的寵溺。
“聰明!數你這小腦袋瓜聰明!”
我緊攥著被子,再次紅了眼。
“我不去!”
褚時央真的完全不管我此時處在醜聞暴風眼,每一次露臉於人前都如同被釘在恥辱柱上一般。
麵對我第一次斬釘截鐵的拒絕,褚時央呼吸加重帶著不悅。
“清清!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保持曝光!再說,這是雅雅親自去給你談下來的項目,她為了給你將功折罪差點兒被甲方的人吃了豆腐。你不能不領情!”
“合同都簽了,這個事就這麼定了,你拿出點專業精神好不好!”
褚時央毋庸置疑的說完,自顧自的去洗澡了。
第二天我被他強行塞進商務車,帶到了節目錄製現場。
場地外堵滿了記者和看熱鬧的圍觀群眾。
來接我的是帶著工作人員工牌的梁婭,在觸碰我的第一秒就揮手“不小心”打掉了我壓低的鴨舌帽。
鏡頭懟著我蒼白帶著倦容的臉,閃光燈刺目。
“方清,網上流出的限製級影片片段女主到底是不是你?能回應一下嗎?觀眾們都想知道!”
“那是你自願拍的嗎?看表情很享受啊!可以詳細說說拍攝過程嗎?”
“這次片段流出是不是為轉型豔星鋪路?”
“......”
比起記者隻想搞些噱頭的提問,那些圍觀群眾的汙言穢語更是難以入耳。
“長著一張挺純的臉,演起床戲還挺浪!”
“演戲肯定還是收著的,私底下肯定更S!”
“真是不要臉,那些資源怕不是一個一個睡來的吧!”
“不知道多少錢能睡一次!老子也想嘗嘗女明星的味道!”
“......”
空氣中彌漫著黏膩惡心的味道,短短幾米的路我好像走了一個世紀。
3
“褚時央,這是恐怖主題?你知道的,我不能錄製!”
錄製現場堆疊了很多血腥恐怖的元素,還有一間間緊閉門窗的密室。
我有先天性心臟病,褚時央是知道的。
入行到現在,因為這個我也錯失了一些還不錯的機會。
同期的小花因為接了一個恐怖密室的綜藝資源飛升,我不是沒有羨慕過。
可褚時央安慰我,名利榮耀一切一切都沒有我的身體重要。
現場調試燈光,整個場地悠的暗,我心仿佛360度進行了一次翻轉。
“方清,這些又不是真的,趕緊去吧別耽誤進度!”
褚時央的態度明確,梁婭也跟著翻白眼補刀。
“合同都簽好了,說不錄就不錄,這不是耍大牌嗎?到時侯還不是得讓時央哥給你擦屁股!”
這個時候,男導演眼鏡反著光也湊了上來。
“哎呀清姐,待會燈一關,你就當在演戲隨便嗯嗯啊啊喊幾句就行。這些…你可是專業的!”
眼鏡導演話中的惡趣味馬上被周圍工作人員會意。
幾個場工掩嘴竊笑不止。
我被衝過來的幾個人不由分說往一間密室拉去。
當我回頭想向褚時央求救時。
他低著頭和梁婭笑著耳語“差不多就行,你們也別玩的太過火”後就款款離開了。
那時我還並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節目嘉賓分別在各自密室裏出發,途徑各種整蠱和恐怖突襲,最先找到出路走到終點即為勝利。
我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黏糊糊的紅色液體不過是糖漿,蓬頭長牙的惡鬼背後都是工作人員,可我控製不住的害怕。
當年被人收了手機證件關在暗房中的記憶也不斷向我襲來。
我隻好死死按壓突突狂跳的胸口,瑟縮在幽暗環境的牆角,期盼時間迅速流逝結束遊戲。
可原本要去分頭伏擊嘉賓的“惡鬼”好像纏上了我一人。
“嗷嗚”伴隨猥瑣竊笑從周邊逐漸向我聚攏。
背後沾血帶著蛛網的大手猛的伸向我的眼前。
我嚇的蹲在地上瘋狂吼叫,求他們不要靠近我,可一切隻是徒勞。
滿頭細密的汗珠和逐漸憋悶的胸腔讓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幸好隨身包裏有常備的藥。
我將巴掌大的小包護在胸前,抖著手取出藥瓶。
可被撲到眼前的青麵獠牙打翻在地。
我努力保持理智,憑借進門前的記憶衝著隱藏攝像頭的方向比這終止的手勢。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錄製了,我好難受!請暫停,請帶我出去......”
我的呼救請求沒有得到任何場外的回應。
隻有一桶紅色不明液體被人傾頭到下。
瞬間我的臉我的身體濕透,暗房中原本為了製造陰森的高頻冷氣此刻也好像故意為難我一般加大了送氣。
我抖著手匍匐在地,想要撿起地上已經被顏料汙染了的藥丸。
活下去遠比其他來的重要。
可我的手被一雙高跟鞋猛的踩住,在它狠狠反複碾踩中我吃痛的哭出聲音。
“救…命!放我出去…我…我喘不過氣了…求…求…”
我呼救的聲音逐漸的微弱了下去。
在我暈倒前,我看見了那雙紅色高跟鞋的主人摘掉了頭上骷髏皮的頭套。
“切,真沒勁!我還沒玩夠呢!”
是梁婭的聲音,那些不去做任務始終圍在我身邊的三名惡鬼不用猜也知道都是誰了。
4
再次睜開眼時,我已經身處在了醫院。
左手打著吊瓶,右手包紮著紗布上還滲著紅黃的組織液。
“清清,你醒啦?真是嚇死我了!節目組這次太過分了,我已經和他們解約了!以後他們永遠別想再合作我司的任何一個藝人!”
褚時央坐在我的病床前,偽善的模樣讓我泛起一絲惡心。
我閉眼別過頭,可梁婭似乎並不想放過我。
“時央哥為了清清姐可真是豁得出去,違約賠給節目組好些錢呢!”
我猛的睜開眼,對上褚時央的視線。
“是嗎時央?你真的是為我豁出去的嗎?”
褚時央輕舔了下嘴唇,別開眼。
良久他才開口。
“是啊清清,為了你我願意付出一切!別瞎想了,好好休息吧!晚點我再來看你,給你帶你最愛吃的那家海鮮粥!”
褚時央帶著梁婭離開了病房。
我望著他們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短短兩天發生的事情在腦中好似走馬燈。
我喊護士將我手機找了出來,打給了一個相熟的製作人。
很快今天節目錄製的現場片段發送到了我的手機。
夜視鏡頭下三男一女的惡鬼圍著我恐嚇欺淩的畫麵映入眼前。
我也看清了胸前和大腿裏側的淤青來源。
借著做效果一隻隻手在我身上胡摸亂擰,讓我心再度的疼了起來。
我跳到最後,印證了暈倒前的畫麵不是幻覺。
矮個的阿誠一邊擦著手上的紅色顏料,一邊擔憂的看向梁婭。
“婭婭,咱們是不是玩過了,褚哥不會生氣吧?”
“我們嚇她時央哥也是同意的,要怪隻能怪方清太沒用!”
“哎呀,行了,趕緊把人送醫院吧,別真出點兒什麼事!”
梁婭擠走了良心發現的佳陽。
“你這麼膽小,倒是和方清很般配!等時央哥玩夠了我幫你說說好話,讓你接個盤!”
最後幾個人給暈倒的我擺了各種搔首弄姿的造型,拍了無數張合照才替我叫來就救護車。
我顫著手關掉視頻,給自己辦了出院。
家中的要帶走的東西不多,我幾乎沒用上半個小時就已經收拾完。
做完這些,我給學姐發了一條信息。
“學姐,我大約明天晚上九點到。”
在去機場的一路,我感受到很多人的指指點點。
但我好像沒了那種一絲不掛被丟棄在人前的恥辱感。
上飛機之前,我編輯了很長一段的文字,將自己的經曆寫成了一篇防騙指南。
“離開,不是逃避,是我看清了內心要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了!有緣江湖再見,祝君順遂!”
全網發送,關機,起飛。
我的生活即將回歸平靜,可褚時央那邊好像恰恰相反。
他用保溫飯盒裝了一碗海鮮粥去醫院的時候,發現我已經出院離開。
“胡鬧!都暈過去了還不在醫院好好休養,這時候跑回家出事了怎麼辦!”
不鏽鋼飯盒摔在桌子上,嚇的身邊的梁婭一激靈。
在褚時央想要轉身出門,回家找我的時候,佳陽拿著手機急急的衝了進來。
“褚哥,方清姐剛發了回應承認了自己是視頻主角,還宣布了無限期退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