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明缺席了女兒最後一次親子活動。
我帶著失望的女兒回家,卻撞見他把情人帶回家,在我臥室顛鸞倒鳳,癡纏不休。
他隨手披上睡袍,吩咐道:
「婉兒喜歡這個房間的采光,你收拾下東西讓出來。」
我平靜收拾好和女兒的行李,朝大門走去。
他攔也不攔,嗤笑開口:
「想走?我已經在骨髓庫匹配到造血幹細胞,離開這個家,你女兒可就沒命了。」
聞言,林婉兒在他懷中挑釁撫摸孕肚輕笑。
顧承明漫不經心看著我:
「你剛才是不是瞪婉兒了?救女兒可以,你跪在地上給婉兒磕頭我就幫你。」
他們摟在一起,打賭我會為了女兒放棄尊嚴,乖乖回來求他。
可他們不知道,來接我的直升機,早就停在別墅外的停機坪上。
林婉兒手裏把玩的平安符,是女兒出生時,父親虔誠叩首求來的。
我平靜的伸手要回。
顧承明卻半路截走直接扔進客廳壁爐。
我撲過去撿,雙手瞬間被火焰灼燒,劇痛如針猛刺。
顧承明卻不屑嗤笑:
「這破玩意若是靈,你爸就不會橫死街頭,你女兒也不會得這種病。」
心比手更疼。
可我沒有反擊。
上一次我因為林婉兒的挑撥忤逆他,他把我強行關在地下室。
女兒被嚇的哭到休克送到醫院,病情加重。
見我低眉順眼默默收起平安符,顧承明很滿意。
「蔣靜貞,隻要你一直這麼識相,顧太太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
他話音剛落,林婉兒忽然皺眉捂住肚子。
「怎麼了?是不是剛才我太用力了?」
顧承明焦急摟住她。
「好像是剛剛靜貞姐搶平安符的時候,推了我一下......」
顧承明二話不說,回身將我踹倒,抱起林婉兒大喊要管家叫醫生來。
早慧的女兒蜷縮在我身邊,明明害怕卻隻敢小聲啜泣:「媽媽,你疼麼?」
我忍著腹腔翻江倒海的疼,溫柔安撫:「悅悅,媽媽不疼。」
身邊傭人同情歎氣。
前幾天,悅悅忽然口吐鮮血後陷入昏迷,我抱著她滾燙的小身體求顧承明送我們去醫院。
他卻不耐煩的推開我,出門陪林婉兒選嬰兒車。
還厭惡的叮囑我:「把地上的血擦幹,婉兒懷孕見血不吉利。」
我爬起來,牽緊女兒的手要離開,卻被顧承明攔住。
「演夠苦情戲了?」
「給婉兒道歉。」
我被他用力按到再林婉兒腳邊,臉頰蹭在地上,擦出一片血痕。
顧承明卻恍若未見,冷聲道: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惡毒,自己生了個賠錢的短命女兒,就妒忌婉兒懷了我的兒子。」
「你算什麼東西,剛搞小動作算計婉兒的孩子。」
嫁給顧承明六年,我漸漸習慣了他心情不好時的羞辱。
煲的魚湯和你在床上一樣,一股死魚味。
女兒不小心撞倒積木,打擾到他,母女倆一個樣,賤命一條。
不想在離開前節外生枝,我咬牙跪在地上向林婉兒道歉。
起身想離開。
顧承明盯著我通紅卻幹澀的雙眼,眼神裏盡是嘲諷。
「蔣靜貞,你早就不是呼風喚雨的蔣家大小姐了,離開我你能去哪?」
「誰出錢給你苟延殘喘的女兒續命?我勸你還是收起你那點可笑的自尊心,安心在顧家當狗吧。」
我毫無情緒的勾唇。
當狗麼?又不是沒當過,可結果呢?
之前女兒病危,顧承明說找到了合適的骨髓配型,條件是學狗叫,在院子裏爬十圈。
為了女兒,我爬了,也叫了。
可顧承明卻摟著林婉兒,對著一群看熱鬧的公子哥得意大笑。
「我說什麼來著,我讓她做什麼她都會照做。
「蔣靜貞,你可真蠢!我耍你呢,誰叫你之前讓婉兒不痛快。」
我聽見別墅外傳來直升機旋翼轉動聲,快走幾步想帶走女兒。
剛走到門口,卻別保鏢攔住,強行將我和女兒帶到地下室鎖起來。
過了一會兒,地下室來了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
他們當著女兒的麵將我按倒在地,撕開我的衣服。
不顧我和女兒的尖叫哭求,一個接一個,對我放肆欺辱。
不知過了多久,女兒早就嚇得暈過去,男人饜足的將破布一般的我扔在地下室的角落,揚長而去。
顧承明來了,抱著胳膊厭惡的看著衣不遮體渾身痕跡的我。
「今天是你的排卵期吧?這麼多男人,都是我讓人從旁邊建築工地精挑細選來的,你又是易孕體質,一定會懷上的。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生下這些下等人的雜種的,等你三四個月的時候,我會給你吃墮胎藥的。
「要怪隻能怪你剛才差點讓婉兒流產,也該懲罰你,讓你長點教訓。」
他饒有興致的等著我像過去那樣歇斯底裏。
卻見我忽然皺緊眉頭,身下開出一朵血色鮮花。
顧承明覺得不對勁,湊近一看,眼神驚顫,忙喊來還在待命的醫生。
醫生查看後神色凝重:「顧總,太太被激烈侵犯,黃體破裂,要馬上送醫院。」
他剛要開口,管家忽然來報,林婉兒醒了說頭暈。
聞言,顧承明立馬要求醫生馬上去看她。
醫生驚出一身冷汗,為難告知顧承明,不馬上送醫院,我可能會失血過多而死。
顧承明腳下一頓,還是頭也不回。
「婉兒懷孕了,我命令你先去看她。」
醫生還想再勸,被我艱難擺手製止。
罷了,若今天真的死在這陰暗的地下室,也算解脫。
隻是,舍不得我那麼乖的女兒......
悅悅不知何時爬過來,輕輕撫摸著我毫無血色的臉。
從隨身背的小包裏翻出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攢的一大把安定,帶著哭腔說:
「媽媽,吃了吧,吃了就不疼了......」
「媽媽,讓我死吧,我死了你就能輕鬆了......」
我抱著女兒小小的身體,強忍淚水。
心口一陣劇痛,好似有吧鈍刀在一下下來回拉扯。
2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顧承明見我醒來,端來一碗烏雞湯放在我麵前。
湯裏漂浮的都是啃過的雞骨。
一看就是林婉兒吃剩又端來給我。
我頓時一陣幹嘔。
「真矯情,不吃拉倒。」
顧承明冷哼一聲,又輕描淡寫道:
「對了,你之前黃體破裂導致卵巢組織破壞嚴重,以後不能生育了。」
藏在被子下的手指瞬間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恍若未聞,隻是問:「悅悅呢?」
「你失血過多休克了,她哭背過氣了,還在兒科病房。」
「叫人幫我把悅悅帶過來吧。」
也許是我的眼神平靜得讓他心驚,顧承明破天荒沒有出言羞辱,打電話讓人去接女兒。
女兒剛進房間,不知何時被她藏在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承明剛要去拿便被我眼疾手快搶下來掛斷。
見他黑臉,我冷冷道:「推銷電話。」
顧承明揚手摔了床頭的湯碗,碎片濺起來劃傷女兒的小腿。
血流不止。
他指著我的鼻子罵:
「蔣靜貞,你別蹬鼻子上臉。
「我都沒嫌棄你被男人搞成這副鬼樣子,你倒耍起脾氣來了。
「你別忘了,你不是一個人,還有女兒。」
以前我最怕顧承明用女兒威脅我,每次我都會膽戰心驚的討好他。
可這次,我隻是平靜又熟練的幫女兒止血。
頭也不抬的對他說:「不去看看林婉兒麼?」
要知道,自從林婉兒懷孕,他們幾乎形影不離。
顧承明也懶得再裝,去隔壁病房陪保胎的林婉兒了。
他剛走,我便給手機裏的號碼回撥過去。
不等我開口,電話那頭向來沉著淡漠的男人焦急開口:
「貞貞,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顧承明可能找到了合適的骨髓......」
「國外的醫療條件更好,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我垂眸看著越來越虛弱的悅悅,連她能不能挺過十幾小時的飛行的都不確定。
或許,這次顧承明沒有騙我。
「再等等。」
顧承明把手機落在病房。
回來時見我正在通話,不悅道:「什麼再等等?」
我剛要敷衍過去,林婉兒打電話來,撒嬌著要出院。
於是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女兒失落的低頭不語。
以前她還會趴在病床上興致勃勃的數著藥片:「媽媽,爸爸說等我吃完100顆糖豆就來看我。」
失望的次數太多,孩子漸漸學會不再期待。
之後幾天,顧承明沒有再出現。
中間悅悅又昏迷搶救了一次,醫院打給顧承明,他借口出差,沒多久林婉兒就在朋友圈曬出二人一起去聽音樂會做胎教。
他就像初為人父,對林婉兒孕期的一切充滿歡喜和期待。
我出院那天,剛好碰上顧承明配林婉兒產檢。
小護士滿臉豔羨道:
「顧太太,顧先生真疼你,早早就定下一整層病房給你待產。
「剛剛做B超他聽到寶寶的心跳聲,還激動的哭了呢。」
我下意識捂住悅悅的耳朵,不想讓她聽到這些。
當年我懷悅悅時,顧承明正值事業起不起,忙得腳不沾地,沒有陪我去過一次產檢。
可每天晚上回來,他都會傻乎乎的對著肚子,和悅悅說好多好多話。
就算累得倒頭就睡,也不會忘記每天親吻我的肚子。
我真的想不通,我們明明曾經那麼相愛,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相看兩厭。
悅悅查出白血病那天,我哭著打電話給顧承明。
接電話的卻是林婉兒:「顧太太,顧總在洗澡,你有什麼事我幫你轉達。」
我以為她隻是新來的秘書,要她等顧承明出來馬上回電話,有急事。
她卻直接將電話送進浴室。
我清清楚楚聽見顧承明開口調笑:「小浪貨,著急了?」
林婉兒裝模作樣的躲閃,嬌喘著回應:「別摸人家那裏啊......你老婆打電話說你女兒得白血病了!」
電話那頭傳來漬漬的親吻聲,顧承明含糊的笑:「死了不是更好,你再給我生一個,我的錢都留給你們娘兩。」
收回思緒,顧承明已經看到了我。
蹙眉走過來:「不好好在病房待著,瞎晃什麼?」
我下意識解釋:「我隻是辦出院恰好路過,我這就走。」
顧承明神色緩和下來:「你等一會兒,我送你們回家。」
刻意忽略了林婉兒眼神中的恨意,我沒費力拒絕,畢竟我也要帶著女兒回家取東西。
她挽著顧承明的手臂,假惺惺道:
「靜貞姐,之前醫院打給承明找到適配骨髓的電話,我真的是不小心掛斷的。」
顧承明急忙安慰:「婉兒,這又不是你的錯,沒有人怪你......隻能怪悅悅運氣不好。」
悅悅拽了拽我的手,小聲說:「媽媽,魔仙女王說過,會懲罰說謊的大人,對麼?」
我笑笑對女兒眨眼:「雖遲但到。」
顧承明沒聽清,皺眉問:「什麼遲到?」
我收斂笑容,淡淡搖頭:「沒什麼。」
顧承明一愣。
從前我對他總有很強的分享欲,如今所有生動的表情都不再為他綻放。
他和我之間有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
被排斥、忽視的感覺讓他不爽,卻無法言說。
他隻能故作無所謂的別開頭,冷哼一聲。
3
回到別墅。
客廳隨處可見歡愛放縱的痕跡,地毯上蕾絲吊帶襪,甚至還有使用過的小玩具。
「顧承明!」林婉兒掐腰嬌憨道:「你不是你會親自處理麼?
「被別人看到人家還要不要見人了。」
顧承明連忙低笑求饒,解釋說自己不願意傭人碰她的私密物品。
忽然看見跟在身後進門的我和女兒,顧承明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吩咐傭人:
「晚餐加個蝦和牛肉,給悅悅補充優質蛋白。」
我目不斜視,帶女兒直接上樓。
女兒四歲了,顧承明為人父卻不知道女兒對蝦過敏,吃牛肉會消化不良。
但我並不覺得生氣,也不覺得失望。
因為馬上我跟他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客房裏,打開行李,我和悅悅的衣物都被泡進浴缸。
床長潑上了散發惡臭的不明液體。
悅悅的小熊玩具也被人用剪刀開膛破肚。
好在我們的證件和悅悅的醫療檔案被我藏在床墊下麵,沒有被翻出來。
悅悅很懂事,甚至不再需要我安撫她的情緒。
小臉上沒有一絲糾結,平靜的把所有證件都裝在自己隨身的小背包裏,對我說:
「媽媽,我們走吧。」
剛準備走出院子,卻被林婉兒攔住,她揚了揚手機。
「蔣靜貞,你要不要看看那天的視頻?真是又刺激又精彩,真看不出你外表裝得像貞潔烈女,居然這麼放蕩。」
我腦子嗡的一聲,根本沒想到顧承明會如此無恥拍下不雅視頻威脅。
林婉兒洋洋得意接著道:
「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你知道你們家是怎麼破產的麼?都是承明使了計謀,他說他最恨你爸眼睛長在頭頂上,以前看不起他窮。
「還有,在街頭砍死你爸的債主,也是承明暗中故意挑撥的。
「蔣靜貞,你怎麼那麼蠢?你說你爸爸要是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兒還在給害死自己的仇人當狗,會不會氣得眼睛都閉不上啊?」
她故意翻出手機裏拍下的文件在我麵前晃。
我氣得渾身顫抖,剛要動手反擊——
「不許你說我媽媽!」
女兒氣到戰栗,撲上去死死咬住林婉兒的手。
林婉兒吃痛尖叫,死命甩開女兒。
女兒摔倒在地,止不住的抽搐,口吐白沫。
「悅悅!」
顧承明聞聲趕來,見我崩潰的跪在女兒身邊痛哭,連忙抱起女兒就往車子方向跑。
這時,林婉兒忽然嬌柔的捂著手哭道:
「承明,好痛啊,手破皮了!」
顧承明毫不猶豫扔下女兒,回身抱起林婉兒,滿眼焦灼。
「婉兒,你忍一忍!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連眼神都不肯再施舍我一個,隻匆匆丟下一句:
「你自己叫救護車吧!」
便頭也不回發動車子離開。
直到直升機落地機場,我和女兒轉乘包機時,我才收到顧承明的短信:
「看看你教的好女兒,等她醒過來,帶她來給婉兒道歉!」
我沒有回複,打電話給運營商注銷了號碼。
顧承明,既已二心不同,難以一意,那就兩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