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蕭侯爺大婚。
紅妝綿延數裏,滿城樹木皆係滿了紅色綢緞,街道上的人群摩肩接踵。
寧柒置身其中,隻覺眼前一片模糊,整個人都像要被深海溺斃。
上輩子,蕭顧安也是這樣求娶她的。
下一秒,她被擠出了人群,一個踉蹌跌到了路中間。
蕭顧安身著紫紅色喜服,騎在領頭的馬匹上瞟了寧柒一眼,隨即揚鞭,鞭子擦過寧柒臉龐,嚇得寧柒一驚,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疼的哽咽,但蕭顧安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笑一聲便領著迎親的車隊朝白家宅子駛去。
圍觀的路人看著寧柒議論紛紛。
“這不是幾年前就賴在蕭家的那個孤兒?”
“他們不是自幼青梅竹馬嗎?”
“一定是這女的幹了什麼出格的事。”
......
看客們紛紛搖頭看向寧柒,眼裏滿是鄙夷。
寧柒顧不上疼痛,趕忙起身往府裏走去。
等回到梧桐苑,她的腿已經腫得不成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府裏的下人叩響了房門,說是侯爺迎親回來了,叫寧小姐一起去用膳。
寧柒跛的腿來到婚宴上,入座了下桌。
桌上的客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寧柒任由他們議論,她看著他穿著紫紅色喜服與她親手繡的嫁衣拜堂,胃裏泛出陣陣惡心。
她想起,上一世,隻因她隨口一句鳶尾花喜人,他便為她打破族規,大婚那日穿上了紫紅喜服。
可是如今,已物是人非。
她沒有再看下去的勇氣,一口未動,便回到了梧桐苑。
蕭顧安瞥見了她跛腿的樣子,婚宴過後,派人送去了藥膏。
“侯爺說,三日後便要納你為妾,跛著腿總歸丟臉。”
寧柒呆坐在窗邊,沒有回應。
等通報的下人走後,她拿起桌上的藥膏摩挲著,隻記起。
他最愛她的那年,為娶她入門,全然不顧家族反對,為她挨了整整七十七鞭,才得以明媒正娶將她迎入。
那晚她紅著雙眼看著他,為他上的藥膏便如同此間一樣,隻不過那時他隻會笑著說:
“阿柒,我說過我會明媒正娶讓你做我的正妻。”
“阿柒,你別再哭了,我不疼,你哭我才會心疼。”
記憶中的話字字誅心,讓寧柒痛的無法呼吸,淚水洶湧。
她想退縮了,畢竟他可能真的不愛自己了。
可轉而又想到弟弟可能也在蕭顧安手上,寧柒隻能咬牙將藥塗到腿上。
這一世,她不能再同時失去至親和至愛了。
之後三天,寧柒機械的活著,直至喜娘推門而入。
“寧小姐,該梳妝了。”
看著滿桌的紅妝,寧柒隻覺心裏空落落的。
銅鏡慢慢映出了她的容顏,風華絕代,抬眸談笑間便可襯得這世間所有美好都黯淡無光,可她卻再也笑不出來。
喜娘走後,院門口的蕭顧安如期而至。
她在曆經一番繁瑣的禮節後,獨自一人回到了梧桐苑,心裏泛出細密的疼痛。
她知道他不會來。
可她卻固執的等了一夜。
直至五更,房門被叩響。
“寧姨娘,該去給夫人敬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