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月給家裏打兩萬塊錢,卻被弟弟當著我的麵說:“你挺寒酸的,穿得像地攤貨”。
我蹲下給他係鞋帶的那一刻,卻聽到了爸爸心裏最真實的聲音。
【養女兒就是賠錢貨,年年確實寒酸得要命。】
連交往一年的男友都在心裏嫌棄我。
【她家條件這麼差,還這麼小氣,不適合結婚。】
“其實你挺寒酸的,我同學的表哥都開跑車接送,你呢?連輛破車都沒有。”
弟弟翹著二郎腿,一臉嫌棄。
“年年,你這點錢都舍不得給弟弟花,以後誰會娶你?”爸爸指著門口咆哮。
我的心臟像被泡在冰水裏,一抽一抽地疼。
原來在他們眼裏,我隻是一個拿不出手的提款機!
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我當著他們的麵,把三千八的球鞋放回貨架,給自己買了本早就想要的畫冊。
“爸,你說得對,我確實應該滾出去。”
我拉開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從今天起,這個提款機下線了。
1
陪弟弟去買他心心念念的限量球鞋,我像個保姆一樣跟在他身後。
專賣店裏人頭攢動,都是為了這雙鞋而來的。
我看著價格標簽,三千八百塊,心裏有些肉疼。
但想到弟弟期待了這麼久,還是咬牙準備買單。
“試試這雙。”
我蹲下身幫他穿鞋,就像小時候一樣。
弟弟坐在試鞋椅上,翹著二郎腿,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就在我專心致誌地幫他係鞋帶時,他突然開口。
“其實你挺寒酸的。”
我的手指僵在半空,抬頭看向他。
弟弟陸小齊撇撇嘴,毫不客氣地繼續補刀,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雖然你每個月都給我打錢,但你看看你穿的,跟地攤貨有什麼區別?”
他把腳從我手裏抽了回去。
“我同學的表哥都開跑車接送,你呢?連輛破車都沒有。”
站在一旁的爸爸清了清嗓子,假裝在看別的貨架。
但我聽見了。
【年年這丫頭確實是寒酸得要命,每個月才往家裏打兩萬塊,哪夠我們一家三口花的?】
【小齊說得對,出門在外,行頭就是臉麵,她自己不講究,別帶累我兒子。】
【養女兒就是賠錢貨,還得是兒子貼心,將來有大出息。】
我慢慢站起身。
心臟像是被泡在冰水裏,一抽一抽地疼。
我想起上周,我騎著我的小電驢去學校接他。
他那些同學指著我哄堂大笑。
他回家就把書包砸在地上,衝我吼:“你以後能不能別來學校接我!丟死人了!”
那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傷了他的自尊心,內疚了好半天。
現在我才明白。
在他們眼裏,我不是親人。
我隻是一個拿不出手、隻配掏錢的提款機。
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我拿起那雙陸小齊已經認定是他的球鞋。
三千塊。
我一個字一個字碼了半個月才存下來的。
我當著他和爸爸的麵,把鞋子放回了貨架。
店員禮貌地問:“小姐,這雙鞋不要了嗎?”
“不要了。”
我轉身,走到旁邊的書店。
給自己買了一本早就想買但一直舍不得的精裝畫冊。
一百八十八塊。
我付錢的時候,能感覺到身後兩道能殺人的目光。
2
剛走出商場,手機就響了。
是男朋友程浩。
“年年,接到小齊了嗎?我正好在附近,開車過來接你們。”
我心裏滑過一絲暖意。
也許,他會是那個唯一能理解我的人。
不到十分鐘,程浩那輛擦得鋥亮的奧迪A4停在了路邊。
陸小齊和爸爸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姐夫!”
陸小齊狗腿地跑過去拉開車門。
爸爸也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
“小程啊,又麻煩你了。”
程浩下了車,體貼地幫我接過手裏的畫冊,關心地問:“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好。”
他的表情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可我清晰地聽見了他內心的聲音。
【年年家這條件也太low了吧,一個當爹的,一個當兒子的,就差把“撈一筆”寫臉上了。】
【一雙破鞋都舍不得給弟弟買,真是小家子氣。】
【怪不得她平時穿得那麼土,原來是這種家庭出來的,我媽肯定看不上。】
我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回家的路上,車裏簡直是個高壓鍋。
三個男人,一唱一和地圍攻我。
爸爸先開了口,語氣沉重。
“年年,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為小齊一句話,你就不給他買鞋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能賺錢了,翅膀硬了?”
陸小齊在後座陰陽怪氣。
“姐,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脾氣這麼衝。”
程浩握住我放在膝蓋上的手,柔聲勸道。
“年年,小齊還是個孩子,不懂事,你當姐姐的,別跟他計較。”
“再說了,不就一雙鞋嗎?多大點事。”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為我好。
可我聽見的,卻是另一番光景。
【她脾氣這麼差,這麼小氣,以後結了婚日子還怎麼過?我媽那一關肯定過不了。】
【小齊這話說得也沒錯啊,她就是寒酸,我帶她去見我朋友都覺得沒麵子。】
【她要是敢斷了家裏的錢,那我可得趕緊分,不能被這種家庭拖累。】
爸爸的心聲也響了起來。
【這個白眼狼,今天必須把她的氣焰打下去!】
【她要是敢不給錢,我就跟她斷絕父女關係!看她怕不怕!】
弟弟的心聲最是直白。
【姐姐真是越來越奇怪了,賺那麼點錢還這麼摳門,真煩人。】
【等會兒讓媽好好說說她,她最聽媽的話了。】
程浩溫柔地捏了捏我的手。
“乖,別鬧脾氣了,回家好好說。”
他的聲音那麼好聽。
我聽見的卻是。
【趕緊把她哄好,別讓她真的不給家裏錢了,不然我這男朋友不是白當了?】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原來他們每個人都在演戲。
而我,是那個唯一被蒙在鼓裏的傻子。
3
一回到家,客廳的燈雪亮。
爸爸、弟弟、程浩,三個人齊刷刷地坐在沙發上。
三堂會審的架勢。
媽媽張美麗端著一盤切好的蘋果走出來,臉上掛著標準的慈母微笑。
“年年回來啦,累了吧?快來吃水果。”
她把我拉到沙發上坐下,程浩也順勢坐在我旁邊,儼然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一分子。
“年年啊,媽知道你工作壓力大,心裏不痛快。”
她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
“但是小齊馬上就要高考了,正是關鍵時期,你可不能影響他的心情啊。”
她表麵上體貼入微,噓寒問暖。
心裏的算盤卻打得劈啪作響。
【這死丫頭越來越不聽話了,今天必須好好敲打敲打,不然以後還怎麼拿捏她?】
【兩萬塊錢就想打發我們?現在物價多貴,小齊補課費一個月都一萬多!】
【她從小就心軟,我多說幾句好話,她肯定就聽了。】
她拍著我的手背。
“你從小就是最懂事的孩子,從來不讓爸媽操心,這次也一樣,不會讓媽媽失望的,對不對?”
爸爸的臉一直板著,像塊生鐵。
他終於忍不住了。
“陸年年!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他把“年年”換成了“陸年年”,這是他要發火的前兆。
“你弟弟要雙鞋怎麼了?你一個月賺那麼多錢,給他花三千塊錢你心疼了?”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小裏小氣的,以後誰敢娶你?”
“我們就算是托人給你說親,都不好意思開口!你讓我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程浩立刻接話。
“叔叔阿姨說得對,年年,你這次確實有點太較真了。”
他一臉的語重心長。
【她家這條件,本來就夠差了,還這麼不懂事,這關係我真的要重新考慮了。】
【幸虧我沒跟朋友們說我女朋友家是這個德行,不然臉都丟光了。】
他嘴上還在勸。
“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多好,你看,為了這點小事,叔叔阿姨多傷心啊。”
爸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用手指著門口。
“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你現在、立刻、馬上去把那雙鞋給你弟買回來!”
“不然,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媽媽趕緊起身,假惺惺地去拉他。
“老陸你別這樣,孩子隻是一時糊塗,你別嚇著她。”
【對,就是得這麼說,嚇唬嚇唬她,她膽子小,肯定怕。】
陸小齊抱起胳膊,把腳翹在茶幾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反正我不管,我同學明天就要看到我的新鞋,不然我就不去上學了。”
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個拱火,一個和稀泥。
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坐在他們中間,像個小醜。
4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每一個人.
爸爸漲紅的臉,媽媽擔憂的眼神,弟弟囂張的表情,還有程浩那張虛偽的帥臉。
讀心術像個擴音器,把他們內心最真實、最肮臟的想法,一字不漏地灌進我的耳朵。
媽媽的心聲還在繼續。
【這死丫頭要是真敢滾出去,我就天天去她公司鬧,讓她工作都丟了,看她還怎麼橫!】
爸爸的想法更狠。
【養了這麼多年的白眼狼,賺了幾個臭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今天不治好她,以後更管不住!】
弟弟則在幸災樂禍。
【切,她除了會賺點錢還有什麼?長得又不好看,脾氣還這麼臭,滾了正好!】
程浩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溫柔得像羽毛。
“年年,你看,你爸媽和小齊多愛你,他們都是為你好。”
我聽見的卻是。
【算了,這種家庭出來的女人,又拎不清,娶回家就是個麻煩。】
【等這事兒過去,找個機會就分手吧,我媽前兩天介紹那個銀行的女孩,家裏條件好多了。】
為我好?愛我?
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緩緩地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他們以為我終於要妥協了。
媽媽的臉上甚至已經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爸爸也重新坐了回去,清了清嗓子,準備接受我的道歉。
我說:“好,我知道了。”
媽媽立刻說:“這才對嘛,是我的好女兒。”
我沒看她,而是徑直走向我自己的房間。
“爸,你說的對。”
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不像我自己。
“我確實應該滾出去。”
客廳裏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拉開衣櫃,拿出最大的那個行李箱,扔在床上。
我回頭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重複。
“你們說得對,我就是個拿不出手的賠錢貨,又寒酸又小氣,確實配不上你們這個高貴的家。”
我開始收拾東西。
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放進行李箱。
書,一本一本碼齊。
化妝品,瓶瓶罐罐裝進收納袋。
我的動作很慢,很仔細,一件一件,一個都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