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迷中醒來時,已經第二天下午。
身邊隻坐著助理,見她醒來,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夫人,許總吩咐,舒苒小姐的生日會還沒開始您就鬧脾氣,等真正開始,您會不可控的。”
“這次的生日會,許總會在全城範圍內連開一周,從明天開始,您要出國反省,等生日會結束再接您回來。”
林以棠平靜的點頭,問到:“他人呢?”
助理愣了一下,回她:“許總說從今天開始就一直陪著舒苒小姐,不回來了。他還說......讓你別吃醋。”
林以棠忍不住笑起來,甚至牽扯到傷口,笑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誰給他的自信?我不在乎,明天一早,我會自己走的。”
助理微微俯首:“那樣最好。”
接著便起身推門離開。
下一刻,林暖進門,在櫃子最底下翻那張離婚協議書遞過來。
林以棠又笑起來,這次是真心實意的笑。
她感歎林暖聰明機靈,又暗罵自己遲鈍蠢笨。
早知道離開如此容易,她早該在明舒苒回來時就計劃啟程,也不至於鬧得家破人亡。
這一整晚,她都沒睡。
行李沒什麼好收拾的,天還不亮,她就帶著林暖出發。
墓園裏冷風瑟瑟,空無一人。
她抱著花,來到父母的碑前。
“爸,今天是您的頭七,您就別回去看我們了,老屋子沒了,我和暖暖也要走了。”
“您不會怪我的,對吧,女兒會有個很好的新生活,您和媽不用擔心,好好在天上享福。”
“女兒走了,爸,這輩子怪我,下輩子,我還給您當女兒,您要是回來了,聽見了,就告訴我一聲。”
林以棠放下花,默默站著等了半晌。
周圍安靜的針落可聞,她苦笑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忽然,花束的包裝被風吹響,她回頭看去,明明新鮮的花枝垂下來,一下一下搖晃,似乎在點頭。
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下,林以棠最後輕聲開口:“爸,女兒走了。”
然後牽著林暖頭也不回的離開,趕往機場。
與此同時,生日會的預熱即將開啟。
這次不僅是為了明舒苒的生日會,更為了宣傳許氏的新項目。
許江樹站在入場口最後整理衣服,聽著助理報告。
“她自己願意乖乖出國?”
許江樹有些意外,他原以為,按照林以棠的性子,會直接衝來生日會砸場子。
助理點頭肯定,有些猶豫:“您讓我說的,我都說了,可夫人卻說......她不在乎。”
許江樹扣袖扣的動作一頓,磨了磨牙根,表麵卻漫不經心。
“我改主意了,叫司機把她接回來。”
助理額頭上已經冒出冷汗,連忙點頭答應。
不為別的,實在是許江樹此刻的氣壓太不對勁,像極了在地下室對付死對頭時那樣。
鐘聲響起,這次的生日會預熱是全球直播。
許江樹分身乏術,暫時沒空關心林以棠的行程。
主持人上台開場。
林以棠剛剛到達機場,她打了個電話確認接機地點,隨即拔了手機卡折成兩半。
她柔聲問林暖:“我們這次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你願意嗎?”
林暖緊緊牽住她的手,眨著眼睛點頭。
許江樹入場講話。
林以棠通過檢票口,帶著林暖上了航站樓等待出發。
她無意看到手上的戒指,毫不猶豫地摘下來扔進垃圾桶。
又一程航班飛走,她緊緊盯那架飛機的軌跡,目光中充滿期待。
許江樹講完話下台。
助理依舊搖頭:“司機還沒趕到機場。”
他蹙起眉,莫名心慌,卻被台上的明舒苒再次叫到名字。
隻好重新上台。
此刻,林以棠已經準備登機。
她回頭看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土地,竟沒有絲毫留戀。
空乘提醒她小心腳下,林以棠轉回來笑著道謝。
然後大步跨進機艙,奔向即將到來的,沒有一絲雜質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