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女兒在遊樂園玩,刷到了一條朋友圈:
“謝謝裴總,以後請多指教呀~”
配圖是一張商業銀行副卡,卡麵右下角印著我丈夫的名字。
而發消息的人,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女兒指著朋友圈裏的女孩:
“媽媽,我討厭這個姐姐。”
“上次她在爸爸車裏坐了副駕駛。”
“她還罵你是老女人,說要當我的新媽媽。”
我愣了一下。
正想給丈夫打電話質問,就看見他在朋友圈下麵評論:
“寶寶加油。”
我絲毫沒猶豫,立即撥打高層電話:
“將裴昱聲名下銀行卡全部凍結,近三個月的流水發到我郵箱。”
“另外,那個新來的實習生給我開了。”
掛斷電話,我在這條朋友圈下麵評論了一句:
“結婚十年我才知道,裴總原來還有這麼大方的時候。”
1.
遊樂園的廣播循環播放著歡快的兒歌,我提著剛買的草莓味棉花糖,笑著看女兒豆豆從“瘋狂茶杯”上下來,小臉轉得紅撲撲的。
“媽媽,我還想坐旋轉木馬!”
“好,我們先去那邊長椅上歇會兒。”
我牽著她坐下,趁她埋頭對付棉花糖的功夫,掏出手機習慣性地點開了朋友圈。
指尖剛劃了兩下,就停住了。
一個陌生的頭像,昵稱是“江苒”。
她發了一張照片,一隻塗著精致紅色蔻丹的手,舉著一張銀行卡,卡麵右下角清晰地印著“PEI YUSHENG”。
是我丈夫,裴昱聲的名字。
那是他的副卡。
配文更是刺眼:“謝謝裴總,以後請多指教呀~”後麵還跟了一個俏皮的眨眼表情。
我點開她的頭像,是張青春洋溢的自拍,很漂亮,也很年輕。資料顯示,她是裴昱聲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慌。
“媽媽,是這個姐姐!”
豆豆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小手指著江苒的頭像,聲音清脆,“我上個星期見過她。”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壓下心裏的翻江倒海:“豆豆在哪兒見過?”
“在爸爸車裏呀,”豆豆舔了舔嘴角的糖漬,一臉天真地說,“那天爸爸送她回家,她就坐在我的寶寶椅旁邊,還誇爸爸的手好看,伸手摸了一下。”
摸了一下。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
豆豆還在繼續說,她的話像細密的針,一針一針紮在我心上。
“那個姐姐還偷偷跟我說,”豆豆委屈地癟起嘴,眼圈都紅了,“她說,你媽媽老了,配不上你爸爸了,以後我當你新媽媽好不好?”
周圍的歡聲笑語瞬間被抽離,世界安靜得隻剩下我血液衝上頭頂的聲音。
我以為裴昱聲隻是沒分寸,最多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可我沒想到,他縱容的這個實習生,已經把主意打到了我女兒身上。
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我渾身發冷,手指都在抖。
我必須立刻給他打電話問個清楚。
可就在我準備退出朋友圈的瞬間,我看到了那條動態下麵,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頭像。
裴昱聲。
他在幾分鐘前,給江苒的這條動態點了個讚。
不僅如此,他還回複了一個“加油”的表情,配著那個曖昧的、眨著眼睛的符號。
那個符號,曾經是我和他在無數個深夜裏的專屬暗號,如今卻堂而皇之地掛在了另一個女人的朋友圈下。
最後一絲僥幸被徹底擊碎。
怒火燒盡了所有的悲傷和震驚,我的大腦變得異常冷靜。
哭鬧?質問?
那是弱者才幹的事。
我深吸一口氣,點開手機銀行APP,熟練地輸入密碼。在我的賬戶下,那張尾號為8869的副卡正安靜地躺在那裏。
我點了進去,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額度調整為零,然後按下了“立即凍結”的按鈕。
頁麵跳出“操作成功”的提示。
做完這一切,我又點開了消費明細。
最新的幾條記錄,就發生在今天下午。
香奈兒專櫃,消費八萬八。
愛馬仕專櫃,消費十二萬。
寶格麗專櫃,消費九萬五。
半天時間,三個奢侈品包,三十多萬。夠豆豆上好幾年的國際幼兒園了。
好一個剛入職的實習生,花著我家的錢,真是半點不手軟。
我冷笑一聲,切回微信,找到江苒那條炫耀的動態。
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敲擊,我以裴昱聲太太的身份,在下麵留了第一條評論:
“裴總對實習生真好,我們家的副卡剛辦下來就刷了三十多萬,妹妹要好好工作報答裴總呀。”
發完,我直接鎖掉手機,屏幕暗下去,映出我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媽媽,你怎麼不開心了?”豆豆拉了拉我的衣角,擔憂地看著我。
我立刻換上笑容,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媽媽沒有不開心,走,媽媽陪你坐旋轉木馬去。”
我把手機扔進包裏,牽著豆豆,在絢爛的燈光和音樂中,陪她一圈又一圈地旋轉。我笑著跟她揮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從遊樂園出來,天已經黑透了。
我才重新打開手機。
屏幕一亮,二十多個未接來電彈了出來,全是裴昱聲的。
微信消息更是擠滿了通知欄。
“顧梨你什麼意思?”
“為什麼凍結我的卡?”
“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
“瘋了是不是!”
我麵無表情地將手機調成靜音,看著他的頭像在列表裏焦灼地跳動。
想必是那位江小姐在奢侈品店結賬時,發現卡被凍結了吧。
那場麵,一定很精彩。
我懶得理他,反而打開朋友圈,拍了一張豆豆抱著棉花糖在車後座睡得香甜的照片,發了出去。
配文是:“我的小寶貝,媽媽永遠在。”
這條朋友圈像是一枚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
不到一分鐘,裴昱聲的電話又打了進來,這次我接了。
電話那頭,是他壓抑著怒火的咆哮:“顧梨!你他媽發什麼瘋?凍結副卡是什麼意思?你讓我在實習生麵前丟盡了臉!”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解釋,不是安撫,而是為了另一個女人,來質問我讓他丟了臉。
我心中最後一點溫情也消散殆盡。
“如果你是來吵架的,”我平靜地打斷他,聲音裏聽不出一絲波瀾,“我現在就掛。”
他那邊一噎,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依舊很衝:“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好好說,”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就把語氣放尊重。”
2.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裴昱聲壓著火氣的深呼吸聲。他似乎在極力克製,但語氣依舊生硬:“你到底想怎麼樣?江苒是公司重點培養的實習生,你別胡鬧。”
還在護著她。
我心底冷笑,聲音卻愈發平靜:“我們婚前說好的,你的所有銀行卡,包括工資卡、信用卡、副卡,全部權限歸我管理。我隻是在履行我們的約定,這叫胡鬧?”
“你!”他被我堵得一時語塞。
我沒給他喘息的機會,慢條斯理地繼續說:“哦,對了,忘了通知你。考慮到你最近可能花銷比較大,為了避免你衝動消費,你的主卡我也順手設置了一下。”
“你做了什麼?”他的聲音瞬間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沒什麼,就是把每日消費上限調整為五百塊。”我輕描淡寫地說,“夠你上班加油和吃工作餐了,多的就別想了。”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鐵青的臉色。五百塊,對他這種一頓飯都上千的人來說,無異於一種極致的羞辱。
“顧梨!”他終於爆發了,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那張卡是給她預支的項目獎金!我就是走個形式,讓她方便采購一些辦公用品!”
真是個蹩腳的謊言。
我冷笑一聲,語氣裏的嘲諷不加掩飾:“采購辦公用品需要買三十多萬的包?香奈兒、愛馬仕、寶格麗,你們公司采購的標準還挺高。”
我點開相冊,將那張消費記錄的截圖直接發到他的微信上。
“還有,”我補上最後一刀,“別把我當傻子。我剛剛加了她同組同事的微信,人家告訴我,江苒今天請了假,上午根本就沒去公司,更別提什麼采購了。”
裴昱聲徹底沒話說了。
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粗重,那是謊言被戳穿後的惱羞成怒。
“裴昱聲,我最後警告你一次。”我的聲音冷得像冰,“那張副卡綁定的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賬戶,江苒花的每一分錢,我都有權利起訴追回。到時候律師函直接寄到你們公司,你看她這個重點培養的實習生,還怎麼待下去。”
說完,我沒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我麵無表情地將他的微信和電話號碼,全部拉進了黑名單。
世界清靜了。
我關掉手機,帶著豆豆去了鄰市的海邊度假。柔軟的沙灘,蔚藍的海水,暫時衝淡了心頭的陰霾。
三天後,我們回到家。
剛到門口,我就看到玄關的地墊上,放著一雙不屬於我的裸色高跟鞋。鞋子的款式很眼熟,和江苒朋友圈裏曬過的一模一樣。
我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