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休息室的空調開得太足,越想我越覺骨寒。
何宇川說夠了,要來拉我的手,被我甩開。
我抬頭定定地看著他:“你把我的婚紗拿回來,我不想給她穿。”
何宇川皺眉:“別鬧了,單珞。隻是一次儀式而已,我們什麼時候都可以補。”
他撇下的唇角和眼中的煩躁刺痛了我。
我說:“婚紗也就罷了,她想舉行婚禮儀式,新郎非得是你嗎?”
“到底是她無理取鬧借重病提要求,還是你本就在感情中遊離順坡下驢?”
也許被我說破,戳中了他,他臉色變得難看。
何宇川甩開我,朝門口走去,對我撂下話。
“和你談戀愛沒勁透了,你控製欲這麼強,從不顧及我的麵子,非要鬧得大家都難堪。”
是我不顧及他的麵子嗎?
是我控製欲太強嗎?
門口落鎖的聲音將我喚醒。
我心裏一緊,立刻追上去,用力踢門:“我不同意,我精心準備期待了這麼久的婚禮,不隻是一個儀式而已......”
隔著一扇門,何宇川不耐的聲音響起。
“你能不能別那麼冷血,她都要死了,讓她一下怎麼了?”
她要死了。
就因為她得病,我已經忍讓了這麼多年,現在連自己的婚禮和丈夫都要拱手相讓。
可讓她得病的是我嗎?
我握住門把手,冷靜下來:“何宇川,你想清楚了,可不要後悔。”
門外的聲音一頓,然後堅定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我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下來,心裏一片空蕩蕩。
她真的毀了我的婚禮。
薛佳媛做到了。
放在桌上的手機急促響起來。
是爸媽給我打的電話。
我還沒來得及接,電話掛斷了。
休息室就在大廳後麵,一門之隔,我清楚聽到廳裏傳來喧嘩聲,驚詫和騷動。
然後被司儀引導,傳來掌聲。
薛佳媛的微信再次發來視頻。
鏡頭對準了大熒屏,那些我和何宇川花心思拍的寫真,全部被AI換臉換成了薛佳媛。
那些頂著大太陽找的完美拍照位置、腰酸腳痛的一整天、為了美觀調整好幾個小時的動作,都為薛佳媛做了嫁衣。
這比何宇川說的話更讓我生氣。
即便氣得發抖,我的手仍舊點開了下一條視頻。
視頻裏,何宇川踩著燈光一步步朝她走過去。
何宇川身後台下的陰影裏,我爸媽臉色難看到處找我,卻被兩個安保控製在原地。
看到這裏,我實在忍不住了。
我的眼淚終於一滴滴掉在手機屏幕爸媽的臉上。
我選錯了人,為什麼要連累我爸媽和我一起丟臉?
後麵的視頻我都沒有再看。
在一牆之隔的熱鬧裏,我的頭腦逐漸清醒。
對著鏡子擦幹淨眼淚。
隻有慶幸。
還好在領證之前就已經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