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程是滬市最大律所的老板,辯護三百場強奸案無一敗績。
可我們的女兒被強暴,他卻遲遲不肯拿出關鍵物證。
嫌疑犯被無罪釋放時。
我衝過護欄死死揪住他的衣領,嘶吼著問他為什麼。
他半拖半抱將我拉出法庭:
“好了薑餘,你別發瘋。”
“那個證據根本沒辦法給他定罪!我不拿出來還不是想給女兒留點麵子!”
可下一刻,他的微信收到小助理的檢討書。
【檢討人:白秋月】
【老師對不起,我不該幫你洗衣服,我不知道那裏麵有你要用的證物】
【你罰了我一天不許吃小蛋糕,我真的知錯了,我訂了西餐廳賠罪,原諒我好嗎】
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
要將我淩遲。
我咬著牙摁住語音條:
“這就是你所謂的道歉?換你遭遇這種事你甘心嗎?!”
宋程慌忙奪過手機,看我像看一個怪物。
“阿餘,你現在怎麼這麼較真?”
“你剛參加工作時沒犯過錯?而且她都已經受罰了,你幹嘛要這麼惡毒地詛咒她。”
“小姑娘肯定被你嚇哭了,我發誓我隻是去安慰她,下次見麵記得認錯。”
他的車揚長而去。
我將女兒送我的鑰匙扣攥出了血。
如果頂級律師和法院都不能還我女兒一個公道。
那我就自己來。
1
女兒跳樓了,就砸在我身前,滾燙的血濺了我一身。
我坐在救護車上,不斷抹著她臉上的血跡,嗓子裏發出陣陣不像人的哀嚎。
我聽見醫生喊著讓我冷靜。
問我丈夫在哪,讓我最好通知他來辦手續。
卻隻能哆嗦著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他死了。”
我恨不得將宋程碎屍萬段。
女兒自從出事,就患上了嚴重抑鬱症,每天蒙在被子裏,連一個字都不和我說。
可我看了她在備忘錄上標的日期。
她心心念念等著今天開庭,盼望著將欺負她的禽獸繩之以法。
可她等到的是什麼。
她等到的是,宋程帶著白秋月在西餐廳吃飯。
碰見直播的網紅,問他對今天宣判的無罪釋放怎麼看時,輕飄飄地說:
“判了無罪我也沒辦法,證據不足,就算我是頂級律師,也不能硬扣罪名給對方吧。”
“這次的事,就當是一個教訓了,希望和我女兒同樣年齡的女孩不要出入酒吧,抱著僥幸心理遲早是要出事的。”
他說的那樣正義凜然,贏來陣陣掌聲。
可他忘了,女兒是拚死才保留了那麼一件證物,他接過時眼睛紅得能滴血,發誓要讓犯人付出代價。
也忘了,女兒是聽了他的建議勤工儉學,在下夜班的路上被強行帶進了酒吧。
他活活將女兒逼上了絕路。
卻在我等在手術室門外時,還發消息催我去給白秋月道歉。
【薑餘,你今天說的話太過分了,你怎麼能詛咒秋月呢。】
【她嚇得晚飯隻吃了一小塊牛排,和一點沙拉,如果你還是我老婆,就跟她說聲對不起。】
我一邊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
一邊回他:
【滾!】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把你和白秋月,還有那個強奸犯一起剁碎了喂狗。】
沒過一會兒,宋程就出現在了醫院,滿臉怒氣,像是來找我算賬的。
隻是看見我滿身鮮血,目光麻木地盯著手術室大門,怒氣又轉為心虛。
他試圖去摟我的肩膀:
“阿餘,我知道你難過,我也心疼女兒。”
“但你怎麼不看好她呢,還讓她搞出跳樓的事來,本來被強暴就已經夠丟人的了,這下弄得人盡皆知,更不好收場。”
我麵無表情。
但一旁的護士卻滿臉震驚。
似乎不敢相信這是一個著名律師能說出的話。
宋程滿身酒味,他看不到別人的譏諷。
還在勸我放下:
“阿餘,其實女兒要是走了也挺好的,至少她不會繼續這樣痛苦地活著了。”
“我還年輕,我還能生,以後不會沒人給你養老的。”
我痛得渾身都哆嗦了起來。
他還笑著給我看他的壁紙,那上麵是他和白秋月的合照,中間還用ai生成了一個精致的小男孩。
“看看,可不可愛,是不是比咱女兒小時候漂亮多了。”
我女兒出生時,宋程還說這是他獨一無二的寶貝。
現在女兒生死未卜,他卻暢想著和別的女人生一個多可愛的孩子。
怒火衝上我的天靈蓋,燒斷了我最後的理智。
我掄起走廊上的滅火器,衝著他的頭狠狠砸下去:
“你去死吧!”
2
圍觀的路人拉住了我的胳膊,滅火器擦過宋程身邊,砸在椅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但他的酒醒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瘋了?!”
“你知不知道,我手上有全滬市大部分律師資源?!”
“就憑你剛才這下,我就能把你送進監獄,而你找不到一個人替你辯護!”
我知道他做得到。
他從業二十年,攢下的人脈和金錢,不是我這個家庭主婦可以抗衡的。
可那又怎樣,所有害了我女兒的人,都要付出百倍代價。
連陌生人都替我不平:
“這位先生,你剛才說的話確實很過分,怎麼能怪您妻子動手呢?”
“對啊,我女兒隻是肺炎,我都會先關心孩子的狀況,您不覺得您太冷血了嗎?”
宋程最要臉麵,聽見這一聲聲指責臉色鐵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拿出手機,嘴裏嘟囔著女兒跳的不過是三樓,又不會死。
正巧白秋月打來電話:
“老師,客戶約我見麵,我自己搞不定啊,快回來來幫我。”
他臉上瞬間出現了我從未見過的焦急:
“馬上到,秦文輝玩女人是慣犯了,你不要單獨和他見麵,知道嗎?”
我怔住了,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所以,白秋月的客戶就是欺負了我女兒的禽獸。
她又“恰巧”毀滅了證據。
宋程不僅不生氣,還要和他們見麵?!
我扯住他的袖子:
“你什麼意思?白秋月是不是故意的?”
“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會遭報應!”
宋程難得有些慌了,他掙開我的手:
“薑餘,你不能聽信女兒的一麵之詞,秦文輝說了是女兒主動的,事後還找他訛了一大筆錢。”
“秋月特別會套話,我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而且單憑一條內衣真的不能證明女兒是被迫的,你幹嘛非要鑽這個牛角尖,覺得秋月是毀壞證物?”
“你等我去和他們好好談談,我會把真相原原本本講給你聽的,好嗎?”
他離開的腳步那樣匆忙。
根本沒有一點求證的嚴肅,全是要見情人的喜悅。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拚命拿頭在牆上撞。
卻半點都抵消不了我心中的痛!
我怎麼就這麼蠢,相信了宋程的話。
他說女兒遭遇了這種事,最好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細節,這對女兒來說無疑是擴大傷害。
我和女兒是那麼信任他。
將所有能搜集到的物證都交給他,一遍遍回憶細節。
可現在,這些都變成了罪犯手裏的刀,一刀刀去割我和女兒的肉。
我想發瘋,我到處找刀,我想和他們同歸於盡。
可手術室的門開了。
醫生滿臉哀痛:
“薑女士,請節哀,我們雖然保住了您女兒的命,卻無法讓她醒過來。”
“她已經腦死亡了,會醒的概率微乎其微,隻能靠呼吸機續命,你看,還要不要繼續治療。”
他暗示得很明顯,就是讓我放棄治療。
可我怎麼舍得。
我給醫生跪下,給他磕頭,求他們不要放棄。
我撥了我從來沒撥過的電話,聲音控製不住地發抖:
“你說過,我救了你的命,你可以幫我做三件事。”
“我求求你,我想要報仇,我的女兒不能就這樣沒了。”
對麵沉默了很久很久。
那邊的男人似乎是歎了口氣:
“薑小姐,你知道我是道上的,和我扯上關係未必有好下場。”
“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是暗中資助你老公的律所。”
“你女兒的事,我很抱歉,晚來了一步。”
“我會中斷資助,慢慢瓦解他的律所,可你確定要繼續複仇嗎,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我咬爛了嘴唇。
根本沒有聽進他的話,腦海中隻有女兒一聲聲媽媽。
我聽見我自己的聲音無比堅定:
“我確定,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3
當晚我就打印了離婚協議。
我不能忍受宋程繼續做女兒的監護人。
哪怕隻有一分一秒,我都覺得惡心!
男人漫不經心從我手上接過文件,下意識開始看條款。
看到離婚兩個字,臉色終於一變:
“阿餘,你在開玩笑嗎?你和女兒都靠我養,離婚你怎麼生活,女兒的病治不治了?”
他拉住我的手,看我像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我知道女兒出事你不好受,可你現在做的決定是沒有理智的,以後肯定會後悔。”
“你先冷靜下來聽我們說,秋月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宋程話音剛落,白秋月就遞過來一份協議,朝我吐了吐舌頭。
“對不起嘛師娘,我知道是我不小心洗了證物,給了你不切實際的希望,還以為官司能打贏。”
“但讓你難過了是我不對,我也很心疼薇薇的遭遇,拿她當自己的女兒一樣,你看下這個補償合理嗎?”
我的手都在抖。
那上麵白紙黑字,寫明秦家願意給我們一百萬。
但這不是賠償,而是彩禮。
我女兒活著要嫁給他做老婆,死了也要埋進他們家祖墳,徹底淪為他家的玩物。
可他不僅是個畜生,還是個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畜生。
白秋月還在喋喋不休地說她爭取到了這樣高的彩禮有多不容易。
還托著下巴朝我笑:
“師娘我還真羨慕你,這麼輕鬆就可以得到一百萬。老師給我介紹的案子,委托費最高也就二十萬呢。”
我終於攢夠了力氣,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你這個賤人!要賣你自己賣,少來侮辱我的女兒!”
白秋月白皙的臉上立刻浮現出紅腫的巴掌印。
指著我,你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我的老公卻狠狠推了我一把,眼中的目光甚至彌漫上殺意。
“薑餘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月月為了你女兒忙前忙後,你沒有一句感激就算了,竟然還動手打人!”
“是秋月導致宋薇被強暴的嗎?!她那麼晚下班你為什麼不去接她!你連孩子都照顧不好,已經害死我們一個孩子了,竟然還好意思把鍋甩給別人?”
我腦子裏嗡地一聲。
什麼都聽不見了。
隻能看見宋程的嘴唇不斷開合,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在薇薇之前,我和宋程是有一個兒子的。
可兒子三個月時,我帶著他在公園曬太陽。
宋程親手送進監獄的勞改犯為了報複他,蒙住我的頭,在我身邊掐死了我的兒子。
那時候我每晚都能聽見兒子瀕死的哭聲。
宋程跪在床邊不斷扇自己巴掌,說是他連累了我們母子,說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女兒降生時,他也發誓不會讓這一切重蹈覆轍。
可原來,在他心裏,這都是我的錯。
我努力忍住眼淚,我哭不會換來任何人的同情。
可我質問他的聲音還是充斥著哽咽:
“宋程,你還是人嗎?兒子怎麼死的你真的忘了嗎?”
“就算不提兒子,女兒下班那天我發燒四十度,我讓你去接你說你沒空,可那天你真的在忙案子嗎?”
“好,就算不提女兒怎麼出事的,你真的覺得她是自願上床?你真的不知道到底誰才是殺人凶手?!”
宋程那樣能言善辯的人,麵對我的指責,卻一句反駁都說不出口。
也不知道我們對峙了多久。
他冷硬著語氣對我說:
“薑餘,我看你是失心瘋了。”
“如果你認定秋月害了女兒,那你自己去和秦文輝談,我看你能談出什麼更好的結果!”
4
我萬萬沒想到,宋程會這麼畜生。
他將我和秦文輝關在一個房間,在鎖上門之前對我說:
“既然誰的話你都不信,那你就自己去問真相。”
我攥緊了手裏的鑰匙扣。
那是女兒買給我的,裏麵有一根細小的鋼針,出其不意時可以自衛。
秦文輝麵對我緊繃的樣子,反而笑了:
“薑小姐,我這裏有個好東西,你想不想看看。”
說著,他當著我的麵播放視頻。
鏡頭裏的女兒臉頰上泛著猙獰的烏紫,緊攥著領口不斷求饒: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把錢都給你。”
“我媽媽每天都會來接我的,她知道我失蹤,一定會報警的!”
可秦文輝沒有停手。
無論女兒怎麼尖叫哭嚎。
我的心都要被攪碎了,麻木地伸手去搶手機,卻被他掐著脖子摁在地上。
“怎麼?想要證據啊?我告訴你,我要留著日夜欣賞。”
“你老公不是愛多管閑事嗎?我哥摸了白秋月一下,他就要我哥去坐牢。”
“那我把他女兒上了,他怎麼一個屁都不放。”
所以,女兒也是受了宋程的連累。
可她做錯了什麼,她還沒到二十歲。
我抓著地板想往外爬,卻被秦文輝踩在手上。
“想求救?我讓你聽聽你老公在幹嘛。”
他打開監控麥克風。
隔壁宋程和白秋月惡心的聲音傳來。
男人帶著哭腔說:
“月月,薑餘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每天隻會無理取鬧,我隻有你了隻有你了。”
我聽著他出軌,心裏卻沒有一絲波動。
像死水一樣,不知道身上究竟哪裏死了。
秦文輝提起我的衣領。
“脫衣服,我倒是想知道,我睡了他老婆他會不會急。”
我瞳孔驟縮。
可沒等說話,他毒蛇一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白秋月告訴我了,你女兒在安華醫院住院部3樓517。”
“不是你就是你女兒,你要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