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把煙頭彈到我腳邊,火星濺到我的褲腿上。
“不客氣?你想怎麼不客氣?”
他身後的跑車裏又下來兩個男人,一看就是跟他一夥的富家子弟。
“驍哥,怎麼回事?一個中介也敢跟你叫板?”
“這人腦子有病吧,不知道雲山姓霍嗎?”
霍驍攤了攤手,一臉玩味:“他說,這破房子的新業主,我們得罪不起。”
幾個人哄堂大笑。
米雪捂著嘴,眼神輕蔑地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一個窮中介,能接觸到什麼大人物?”
“驍哥,別是碰上什麼騙子了吧?拿個假合同就想來訛錢。”
“我看他就是想訛錢,這種人我見多了,不見棺材不落淚。”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
我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在這裏跟他們動手。
一旦陽氣泄露,驚擾了地脈,傅將軍怪罪下來,我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你們不走,那我就隻能報警了。”
我拿出手機,作勢要撥號。
霍驍臉色一變,一步上前,奪過我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屏幕瞬間碎裂。
“報警?你用什麼身份報警?一個物業中介,管到我業主頭上來了?”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告訴你,我爸是霍氏集團董事長,這片區的物業公司,都是我家的。你報警,猜猜警察來了會抓誰?”
我心一涼,知道這事無法善了。
師傅說過,我們這行,最忌諱和活人產生因果糾纏。
可麻煩已經主動找上門。
“霍驍,你到底想怎麼樣?”
霍驍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眼神卻冰冷。
“不想怎麼樣,就是覺得你很有意思。”
“你不是說業主很尊貴嗎?行啊,我今天就等等看。”
“我倒要看看,他來了,敢不敢讓我挪車。”
他這是鐵了心要跟我耗下去。
我看著被摔碎的手機,心裏焦急萬分。
沒了手機,我無法和師傅聯係,更無法確認傅將軍的具體位置。
霍驍見我臉色難看,笑得更得意了。
“怎麼?怕了?你的大人物呢?怎麼還不來?”
他身後的朋友也跟著起哄。
“別是個縮頭烏龜吧?聽到驍哥的名字就嚇得不敢露麵了?”
“笑死,一個中介說的話你們也信,驍哥你就是太善良了。”
米雪從車裏拿出一瓶紅酒和幾個高腳杯。
“驍哥,別跟這種人生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我們喝酒,就當看猴戲。”
他們竟然就在別墅門口的草坪上,旁若無人地開起了派對。
音樂聲震耳欲聾,酒氣和香水味混雜在一起,衝散了我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清淨氣場。
我布置在門口用以清心靜氣的檀香,被其中一個男人一腳踢翻,香灰灑了一地。
“什麼玩意兒,一股死人味兒,聞著就晦氣。”
他嫌惡地用腳碾了碾。
我的心在滴血。
這香不是普通的檀香,而是師傅用秘法特製的“安魂香”。
光是原材料裏的百年沉香屑,就已是千金難求。
它能安撫鬼魂躁動不安的情緒,是迎接傅將軍這種級別的凶悍鬼雄必不可少的物品。
現在全被他們毀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你們太過分了!”
霍驍晃著酒杯,慢悠悠地走到我麵前。
“過分?還有更過分的。”
他把杯中猩紅的酒液,盡數潑在了別墅潔白的大門上。
“這房子,我看著不爽,潑點紅色,喜慶。”
他身後的男男女女爆發出刺耳的笑聲。
“驍哥威武!”
“哈哈,這下喜慶了!”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徹底失去了理智。
這扇門是“鬼門”,用百年陰沉木所製,上麵刻著鎮魂符文,是整棟別墅的陣眼。
被陽氣極盛的活人血液或酒水汙了,會大大削弱它的鎮壓之力。
傅戎是僵屍,煞氣極重,沒有這扇門鎮著,一旦發起狂來,方圓十裏都要遭殃。
“你們會後悔的。”我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霍驍臉上的笑容一收,眼神陰鷙。
“後悔?我霍驍長這麼大,就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我倒是很好奇,你一個窮鬼,拿什麼讓我後悔?”
他將我逼到牆角。
“你再敢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把這破房子給你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