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竟然修出了妖丹，為何你還不取丹？

現在萊陽醒了，這妖丹入體越早對萊陽身體的恢複就越好”

屋外的交談聲停了一瞬，沉默良久，仙尊沙啞的聲音傳來。

“樂然她懷孕了......你應該知道懷孕取丹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什麼！你既然碰她了，你對得起萊陽嗎？！”

天帝一拳揍在仙尊臉上，憤怒的質問。

這一拳讓仙尊也生了些火氣，反問道：“難道這麼些年你看著這相似的臉，你未曾沒生過齷齪的心思？”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日日都趁她熟睡過來幹什麼！”

天帝啞口無言。

“那現在你要如何麵對她！又要如何和萊陽解釋。”

“不會讓她們知道的，你小聲些，她也該醒了。”

聽見推門聲，我隻是平靜的看著窗外。

我表麵上裝的平靜，可內心卻驚濤駭浪，手不自覺地撫摸小腹。

這裏正孕育著一個新生命。

我本覺得這妖丹給便給了，但現在為了我的孩子著想我必須堅強起來。

兩人在我床邊站定，天帝見我醒來也沒說話，溫暖的靈力輸進我體內剛愈合的傷口正有些發癢。

仙尊在落後些的位置，卻是強裝鎮定。

“樂然你可好些，你今日找我何事。”

我坐了起來，手中的東西被我藏在了被子底下。

“多謝仙尊關心，樂然無事，冒犯了萊陽仙子是樂然的錯，自請禁足於淨水閣”

我癱軟著起來跪在仙尊腳邊，語氣認真。

既然他們現在已經知道我修煉出妖丹，卻還沒強行剖丹，說明事情還沒到最緊急的那一步。

現在保住孩子最好的方法便是躲起來，不和萊陽見麵。

“不行”仙尊一臉嚴肅。

“為何......”

“你既是我的弟子，自然沒有讓你無緣無故受罰的道理。”

聞言我心頭一怔，呆愣愣地抬頭看他。

可是為了萊陽，你們已經罰過我一次了，我不想在與她爭什麼了。

我從化形開始便陪伴在他二人身邊，如今我也隻想有一個自己的血脈陪伴著我。

那樣我便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我心裏想著，竟不自覺的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二人神情複雜的看著我，仙尊先一步開口“你早已是我們的親人了，這不會因為萊陽的回來而改變。”

我正要繼續說話，卻見一個仙娥急匆匆的闖進來，我認出那是伺候萊陽的侍女。

頓感不妙，連忙繼續跪地請求卻被天帝用法術製止。

“天帝，仙尊！快去看看我們家仙子吧，仙子虛弱的站不起來了呢！”

“什麼？！”

望著二人著急的模樣，我心底冷笑，在你們心中我依舊是比不上她。

仙尊著急著就要衝出去，可卻被天帝叫住。

“歐陽朔，這症狀便是萊陽提前蘇醒的副作用......當年我便和你說清楚了的”

看著猶豫的歐陽朔，天帝沉默了一瞬，卻無情的開口“你若下不去手，我便親自動手。”

仙尊遲疑，“樂然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這百年來早已是親人......”

一旁的小仙娥眼中閃過暗芒煽風點火道：“仙子本是不讓我來找您，可我看仙子實在痛的受不了，我才瞞著她來尋二位。”

“可憐我們家仙子才醒不久，卻沒有親人也沒有人在意，隻能自己吞下這些委屈。”

聽聞這話，仙尊一怔下定決心朝我走來把我摟在懷裏“我自己來。”

我早已淚流滿麵的看著他，手緊緊護著小腹“不可以！孩子會死的！”

仙尊微微一愣，低頭看向我，眼中閃爍著不忍。

他用刀柄把我的手指一根根挑開，笑著安撫著我“不怕，就取妖丹而已，不會傷著孩子。”

我狠狠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唇齒間嘗到了鐵鏽的味道，帶著哭腔發問“我和孩子兩人的命都比不上她一人嗎？！”

“樂然對不起，孩子沒了還可以再要，妖丹沒了還可以再修煉，可是萊陽她複活是天大的恩賜我必須要救她。”

我指尖微顫，用力抓住他的手“如果說失了這妖丹，我便會死呢......”

他溫柔的把我的頭發別在耳後“不會的，你是我歐陽朔的徒兒，就算妖丹離體也就隻是會虛弱一些。”

“更何況你是因萊陽才化人形，這是你欠她的”

聽著他這毫不知情的言語，一股絕望湧上心頭。

他忘了，我是最有天賦的弟子，怎麼會百年才修出妖丹。

那是因為50年前他墮入心魔，無藥可醫。

那時隻有淩霄花的妖丹，才有治愈的功力，我沒日沒夜的修煉，就為了救回他。

我隻求那醫師保密，不願讓別人以為我挾恩圖報。

現在他又要取我妖丹，可妖經曆第二次妖丹離體，再強悍的妖都支撐不住，況且我現在還有了身孕。

刀尖入腹的那一刻，我仿佛全身血液凝固，那顆曾經為他跳動的心臟也漸漸冷卻。

妖丹被挖的瞬間，我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腿間一股熱流，我絕望的嘶吼。

“歐陽朔，我恨你！我恨你識人不清！”

憤怒的情緒充斥著我的胸膛，可他們卻以為我是在耍脾氣。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我額頭，他轉身帶著我的妖丹頭也不回的走了“等萊陽她恢複了，我會補償你的，你便在這好好養胎。”

他依舊是不信我會死，孩子會沒。

也是，這百年來我在他們眼中就是這般不會痛的模樣，可是仙尊樂然也是有心的，也是會痛的。

大門緩緩閉上，屬於我的最後一絲光亮也被熄滅。

我對仙尊的感情也猶如這熄滅的光亮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感受到體內靈力的潰散，手腕上的魔紋也漸漸淡去，我再也支撐不住化成了原型再無意識。

手中的紙條也泡在血液裏，再看不清紙條上的字跡。

他的承諾也如過眼雲煙。

仙尊，這樣我便也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