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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坐在旁邊，低著頭，沒有反駁。

他默認了。

「姐姐說得對！格局打開了！」

「三觀正！就喜歡姐姐這種人間清醒的。」

「有些女人就是男人的絆腳石，早分早超生。」

「離開你是他最正確的決定！」

我看著那些字。

每一個字，都像針。

密密麻麻地紮在我眼睛裏。

我關掉了直播。

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

泡麵被我倒進了垃圾桶。

然後，我走到床邊，蹲下身。

從床底拖出一個積了灰的舊皮箱。

打開。

裏麵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隻有幾件舊衣服，和一本用牛皮紙包著書皮的本子。

我拿起那本子，吹了吹上麵的灰。

打開第一頁。

是我清秀的字跡。

「X年X月X日，合租第一天。房租100，押一付三，我付。秦默說，以後會還我。」

我翻到中間。

「X年X月X日，買了第一口鍋，89塊。秦默用它給我做了第一頓飯，番茄炒蛋。」

我一頁一頁地翻著。

翻了很久。

最後，我把賬本合上。

用手機拍了一張它的封麵。

發了一條朋友圈。

沒有屏蔽任何人。

配文很簡單。

「秦默，創業時我給你買的第一口鍋，花了89塊，還記得嗎？」

朋友圈像被投進一顆深水炸彈。

手機開始不停地震動。

共同好友的私信，大學室友群的@，一條接一條。

「楚歌，你發的......是真的嗎？」

「臥槽，89塊的鍋？秦默現在那個店，一道菜都不止這個價吧？」

很快，有人截圖發到了網上。

#秦默第一口鍋89塊#

這個話題，悄悄爬上了本地熱搜的末尾。

秦默的電話幾乎是立刻就打了過來。

他的聲音裏，壓抑著怒火，和一絲我沒有錯過的慌亂。

「薑楚歌，你什麼意思？」

我沒說話。

他像是被我的沉默激怒了。

「我們已經結束了，你這樣糾纏有意思嗎？」

「我糾纏你了？」我問。

「你發這個，不就是想讓別人看我笑話嗎？覺得我忘恩負義？」

他自己說出來了。

我還是沒說話。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變得很重。

他大概是氣急了，終於撕破了那層「體麵」的偽裝。

「薑楚歌，做人不要太過分。」

「我給你的那三十萬，不夠嗎？」

三十萬。

他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像是打發一個糾纏不休的乞丐。

我終於笑了。

「秦默，在你心裏，我們五年的感情，就值三十萬？」

「......」

電話那頭，傳來林清嘉刻意放柔的聲音。

「阿默，別生氣了，別跟她計較了，何必呢。」

聽起來那麼大度。

又那麼刺耳。

我嗤笑一聲。

掛斷了電話。

世界清靜了。

沒過幾分鐘，門鈴被按得震天響。

是陳靜，我最好的閨蜜。

她提著兩瓶冰啤酒，衝了進來，一把抱住我。

「楚歌！我剛看到！這個白眼狼！當代陳世美！」

「他怎麼有臉給你打電話的？！」

「還有那個林清嘉，什麼東西啊，拖累？我看她才是寄生蟲！」

陳靜氣得臉都紅了，把我想罵又懶得罵的話，全都罵了出來。

她罵了很久。

我安靜地聽著，遞給她一瓶啤酒。

她灌了一大口，看著我。

「楚歌，你別難過，為這種人不值得。」

我搖搖頭。

「我不難過。」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熱搜話題排名又往前了一點。

心裏最後一點猶豫，也消失了。

有些公道，是要自己討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