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向來最煩程家多管閑事的親戚。

訂婚後催婚，結婚後催生，生一胎催二胎。

剛開席，程宿的大伯和三叔就指著我數落：

“你家就一個女娃，小宿是獨子，你必須再生！”

“就是，年紀也不小了，趕緊傳宗接代！長輩跟你說話看什麼手機！”

我看完律師的信息，熄滅屏幕，微笑抬頭：

“謝謝兩位關心。”

“我的子宮我做主，不生。”

“大伯你小兒子三婚了吧？還有三叔你兒子弱精，媳婦也鬧離婚？”

兩人臉色漲紅著語塞。

我施施然正要離開，被程宿拉住。

“你對長輩什麼狗屁態度！”

“出嫁隨夫，你渾身上下哪裏不是我的，讓你生就生，母狗不會聽人話？”

他為了安撫兩個快腦溢血的長輩，竟然讓我學狗叫。

親戚們頓時都湊了過來。

我冷笑著甩開他：

“學什麼狗叫？你不就是在狗叫嗎？”

程宿愣住一瞬，然後惱羞成怒，揚起手要扇我。

我沒有再假裝害怕，反製扭手踹腿一氣嗬成。

最後居高臨下俯視他：

“離婚程序已經走完了，老娘沒心情和你演戲，滾！”

程宿瞪大了眼，“什麼離婚？！”

隨即他咬著牙舉起手機屏幕。

“念念還在我媽那裏，你再囂張我讓你以後見不了孩子！”

“吵什麼！”

公公一聲厲喝打斷，走過來沉著臉斥責程宿：

“這就是你花幾萬塊錢讓她去學的規矩？沒出息的東西！”

“這婆娘就該跟你媽學，幾十年從來不忤逆我，我說一她不敢說二，我指東她哪裏敢向西？這才是規矩！”

正說著，大門推開。

公公話裏的主人公姍姍來遲。

我攥緊了拳有些緊張。

我婆婆在家族裏出了名最聽老公話，而且對程宿寵得不行。

堅定奉行著從父從夫從子這一套，簡直是女誡的忠實擁躉。

程宿從地上爬起來大叫：

“媽！你來得正好，這個賤婦跟我提離婚，快教她做人！”

婆婆眉頭緊鎖盯著我，讓程宿和人把我鉗住。

她抄起桌上的花瓶，臉色不虞：

“你去學規矩了？”

我咬著牙，“別碰我，我已經報警——”

她直接打斷：

“學的什麼玩意兒？我來！”

她手臂肌肉迸發，高高舉起半米高的花瓶。

用力砸落。

砰——

我身旁的程宿慘叫著捂頭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