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七周年紀念日那天。
裴時慕卻在安晴的床頭櫃裏發現了一封離婚協議。
上麵塗塗改改,像是反複猶豫糾結。
“本人如果在婚姻期間愛上他人,自願放棄一切財產淨身出戶,以下是資產明細......”
她原本信誓旦旦地要淨身出戶。
卻在資產那一欄上塗塗改改。
先是劃去了要給他的房子。
又把要給他的五千萬改為五十萬。
最後,她懺悔似的寫下一句。
“還是讓時慕淨身出戶吧,沒辦法,我懷了阿凜的孩子。”
......
裴時慕跌坐在床上,不可置信。
離婚協議上,安晴的簽名十分利落,沒有半點的猶豫。
而這份協議的擬定在七年前,他們剛結婚的那年。
那一年,安晴願意為了他淨身出戶。
可剩下的每一年,她都會劃掉不同的財產。
七年後,淨身出戶的對象變成了他。
手機突然一震,安晴發來消息。
“臨時出差,不用等我回家”
裴時慕打過去,卻發現她已經關機了。
手機上彈出一條消息,是朋友發來的截圖。
他資助的貧困生陳凜發了朋友圈。
“晴晴姐為了紀念我今天沒尿在馬桶外麵,說要好好慶祝一下。”
九宮格照片裏,安晴滿眼含笑,寵溺地為他戴上一款價值不菲的腕表。
這條動態的定位是一家情侶主題酒店。
裴時慕呼吸一滯。
她不記得七年婚姻風雨同舟的紀念日,卻要花心思紀念陳凜沒尿在馬桶外麵。
而那塊腕表,是他上周在拍賣會看到的。
腕表是爸爸丟失的遺物,他正想拍下時,卻被人告知他的銀行卡被凍結了。
他問安晴為什麼。
過了許久,安晴才回了他一條短信,讓他不要買這種不實用的東西。
裴時慕捏緊號碼牌,無措地坐在拍賣廳。
終於下定決心賣掉自己的創意,湊夠了錢。
可有人遠程電話,點了天燈。
裴時慕為此恨了自己許久,恨自己保不住爸爸的遺物。
他從未想過,點天燈的人就是安晴。
明明安晴知道,他有多想要爸爸的遺物。
可她還是把腕表送給了陳凜。
就連結婚七周年紀念日,安晴都撒謊說自己在忙,陪著陳凜花天酒地。
她送自己的周年禮物居然是淨身出戶的協議書。
結婚七年,她出軌了七年。
而裴時慕卻一無所知。
甚至親手將出軌對象介紹到了安晴麵前。
陳凜是裴時慕資助的貧困生。
他第一次上門來感謝時,安晴覺得他打擾了二人生活,很討厭他。
“山裏來的窮小子就是沒規矩,在我的羊絨地毯上印了一鞋底子的泥。”
“要是他考得不好,以後就別資助了。”
裴時慕那時候還打趣安晴,讓她不要吃醋,還誇陳凜有感恩的心,是好事。
他從未懷疑過安晴和陳凜。
結婚七年,圈內人都知道,安晴從不在外拈花惹草,隻愛裴時慕一人。
可再次見麵時,陳凜搖身一變,成了安晴的私人助理。
安晴解釋:“他從大山裏走出來不容易,你資助他多年,我給他安排工作也是為你分憂。”
裴時慕一笑置之。
可現在,他顫抖地點開陳凜的朋友圈。
記得之前陳凜一直是對他屏蔽朋友圈的,現在卻恨不得把一切都展示出來。
裴時慕喝酒喝到胃出血,才給安晴談下一筆生意時,陳凜正用安晴的卡買下人生第一輛奔馳。
裴時慕給安晴癱瘓在床的奶奶端屎端尿時,安晴正以出差的名義,帶陳凜去香水工坊學調香。
陳凜還在朋友圈發牢騷。
“你老公真是個軟飯男,屁大點事都要你回去陪,真是男人中的敗類。”
安晴還在下麵評論他。
“要是他有你一半獨立我也省心了”
可那一天,裴時慕父親癌症不治身亡。
他哭到斷腸,焦頭爛額地處理所有的事情。
安晴卻一直不耐煩地看手機,急著要走,原來不是忙公事,而是歸心似箭地要去陪陳凜。
每一條時間線都對上了。
裴時慕的心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痛到窒息。
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看著桌上涼透的飯菜。
覺得一切仿佛一個笑話。
許久,他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卻很久沒打過的號碼。
“你不是想撮合我和喬家那個私生女嗎?”
“隻要她不嫌我是二婚,我就和她結婚。”
七年的婚姻如果隻換來了背叛,那他就不要了。
收起眼淚,裴時慕準備聯係律師擬離婚協議。
手機上突然收到一條匿名短信。
“現在來禦景別墅,請你看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