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護佑月華靈境不致傾覆,我舍棄靈體自由,化形潛入九霄仙宗,意圖引誘已是仙門魁首的師兄玄凜。
他對我舊情未滅,癡纏繾綣,於玉清殿內索取無度,七日未曾放手。
靈欲交織中驟然驚醒,迎麵卻是蝕骨的九幽冥火。
玄凜凝視我被冥火灼燒,痛楚難言,唇邊卻逸出寒意。“原來不滅的月靈也會疼?”
“這點疼,比起你害我恩師隕落,宗門凋零,算得了什麼!”
“這才剛開始,若不說出當年真相,你休想離開此地半步!”
兩百載光陰,我被迫見證他另娶仙侶。
他以靈境存亡相脅,禁錮我於鎖靈塔。
他一次次剝離我的月華本源,渡給他的新婚妻子穩固仙基。
玄凜為我縛上噬魂鎖,罰我徹夜不眠,拾撿他與新歡用棄的靈符殘穢。
更要聽他們榻上綢繆,忍受魂魄撕裂之痛,於劍陣邊沿泣血,哄他那嬌妻安眠。
後來他妻子有孕,玄凜便開始剜取我的靈息,煉化給她腹中胎兒滋養。
他恨我入骨,可每次我靈體瀕臨潰散,都是他親自渡來仙力續命。
“你不過仗著我心悅你,乖,告訴我,師尊當年究竟因何而亡?”
我沉默承受他矛盾的情意。
這秘密無需再守。
月靈離境三百年,若不歸月華之源,靈體必散。
而我魂飛魄散之期,僅餘三日。
1
子時三刻,鎖靈塔底層的寒鐵門被法力轟然震開。
我被一股強橫的力道拽起,數道蘊含雷霆的符籙劈頭蓋臉抽打在靈體之上。
直到魂魄邊緣泛起焦糊,那人才收手。
玄凜的執法弟子,拖著我虛幻的腳踝向外行去,口中低聲咒罵。
“清瑤仙子走火入魔,你這罪魁禍首竟還敢在此安眠!”
塔外陰冷的風裹挾著狂躁的靈力波動。
那紊亂的氣息,一路蔓延至清瑤仙子的靜心殿。
玄凜見我被拖行留下的靈力殘痕,眉峰微蹙。
“清瑤靈力不穩,你去為她梳理。”
我抬起渙散的視線,掃過殿內榻上臉色煞白,靈息紊亂的林清瑤,她微隆的小腹尤為顯眼——
“啪!”
一道淩厲的掌風扇來,玄凜親自出手。
他俯視著我,語調冰冷。
“讓你去救治清瑤,你也配用這種眼神看她?”
我立刻垂下頭顱。
“弟子知錯。”
隨後,一點點挪到玉床邊。
我這才感知到,是林清瑤強行修煉某種禁術,試圖吸納地脈靈氣,卻遭反噬。
這兩百年,我早已習慣林清瑤的各種“意外”。
於是熟練地運轉殘存靈力,強行牽引丹田深處的月華本源。
魂體劇痛,汗水浸透了單薄的靈衣,引出一縷精純月華為林清瑤平複暴走的仙力。
寂靜中,玄凜的聲音毫無溫度。
“月璃,收起你那套博取同情的伎倆。”
在他眼中,連引動本源救人,都是惺惺作態。
因為尋常月華靈露也能暫緩傷勢。
可我如今的靈體,早已虛弱不堪,尋常靈露已無大用。
林清瑤幽幽轉醒,玄凜忙上前將她扶起,攬入懷中。
“還難受嗎?”
林清瑤輕咬著下唇,目光掠過我近乎透明的指尖。
“夫君,不知為何,自從懷上孩兒,一感應到月華靈力,就覺得心口發悶。”
聞言,玄凜眼神驟寒,揮袖將我掃開。
“滾出去候著!”
我狼狽地飄退至殿外,聽著身後男人溫聲細語。
“清瑤,近來你總是淺眠,可是孩兒不夠安分?為夫替你看看。”
原本死寂的心湖,再次被投入石子,漾開圈圈痛楚,尚未平複的本源傷口逸散出更多靈光。
負責看管我的低階弟子提來一桶汙穢的廢棄丹渣,劈頭蓋臉澆在我身上。
麵上滿是鄙夷與厭惡。
“肮臟的靈體,你不是號稱月華不滅嗎?怎麼靈光越來越暗淡了,汙了仙子的眼!”
一柄清理丹爐的鐵鏟砸在我額角,我疼得魂體一顫。
“把殿外的丹渣清理幹淨,否則我就稟告玄凜師尊!”
整個後半夜,我都在彎腰拾撿那些廢丹殘渣。
聽著殿內若有似無的低語纏綿,一滴清淚悄然滑落。
玄凜厭棄我的模樣,在識海中反複重現。
快了,就快解脫了。
不滅的月靈也會消散的,還有三日。
清理完地上最後一粒丹渣時,我的本源傷口勉強穩定。
九霄仙宗也迎來了新的一日晨曦。
玄凜頸間帶著幾處曖昧的印記,自靜心殿走出。
他皺眉看向角落裏那些殘留丹渣的痕跡。
“怎麼弄得如此狼藉?”
我不敢辯解,躬身回稟。
“弟子無能,這就處理幹淨。”
不遠處,幾個灑掃的弟子在修剪靈植,刻意揚高聲音。
“你們是沒瞧見,那月靈罪人體內竟然還藏著純淨月華,她該不會還妄想迷惑師尊吧?”
“嗬,定是如此,她這等叛徒餘孽,還敢奢求師尊垂憐?若不是她,師尊和宗門怎會落到今日地步?”
我想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玄凜的身影卻更快。
隨手拂開障礙,他直接將我攝到刑罰堂。
我被按在一張布滿雷紋的刑椅上,魂體震蕩,頭暈目眩。
玄凜手持雷符,姿態閑適,麵色卻陰沉如水。
“倒是忘了,已有三月未曾審問你了。”
“說,當年師尊的遺蛻,究竟被你們藏去了何處?”
他尚未催動雷符,我的雙手已不受控製地抓緊扶手。
指尖靈光破碎,溢出點點銀輝。
“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萬道雷光瞬間貫穿魂體。
我慘叫著抽搐,靈體下方逸散出灼熱的白霧。
直到第一輪雷擊結束,我仍在不住地顫抖。
玄凜站起身,踱步到我麵前,咬牙再問。
我吐出一口帶著銀屑的虛無氣息,五臟六腑無一不痛。
“我不會說的。”
我不能說,那是關乎靈境安危的禁忌。
這一次,玄凜沒有再催動雷符,而是讓人取來幾枚被我藏在鎖靈塔石縫中的月華珠。
我雙目圓睜,靈體劇烈波動。
“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的事,你應該猜得到吧?”
玄凜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將一枚月華珠擲於地上,運起靈力狠狠踩下!
聽著我泣血般的哀嚎,他笑意更深。
“這是你哪個長輩的靈珠?聽說要徹底滅殺你們月靈,必須碾碎靈珠本源,否則便能借月華重生。”
“命真夠硬啊......還不肯說嗎?”
我的指甲早已崩碎,露出虛幻的骨骼。
眼角一滴滴銀色的靈淚滑落。
“玄凜,我恨你。”
回應我的,是玄凜近乎要碾碎我魂魄的掠奪式親吻。
2
玄凜的吻帶著毀滅的氣息,讓我一陣恍惚。
近來越發虛弱,我幾乎快要忘記,我們也曾有過靈犀相通的歲月。
月華靈境的生靈天性親近純淨仙氣,常有靈體凝形,入世修行,與仙門弟子結下道緣。
五百年前,我初入九霄仙宗,還是懵懂的月靈精魄。
他第一次見我,便駐足凝視良久,轉身向他的師尊行禮。
“師尊,這位是?”
他師尊含笑介紹,拍了拍他的肩。
後來,我們同在九霄仙宗修行,他待我極好,處處維護。
直到我靈體初成那年,宗門遭遇魔族突襲,烽火連天,師尊為護山門不幸隕落。
而我月華靈境的長老,恰在那時與師尊有過秘會。
所有矛頭指向了我族,指向了我。
師尊的遺蛻也下落不明。
他恨我,理所當然,可我不能解釋。
多年後,玄凜已成九霄仙宗之主,威震八荒。
而我,必須為了守護月華靈境最後的本源,留在他身邊。
無數次,我想將當年的隱秘和盤托出。
但我不能。
不過無妨,這煎熬很快就要結束了。
玄凜的指尖凝聚著毀滅的仙火,在我靈體上遊走。
他驀地停下,看著自己沾染了銀色靈輝的雙手。
我這才察覺,那些被剝離本源、被雷擊留下的舊傷,已開始重新裂開,靈光逸散。
我麻木地牽動嘴角。
“我就要散了,玄凜。”
玄凜宛如聽到了什麼禁忌之語,驟然失控。
他翻找出一瓶療傷聖品級別的仙丹,強行灌入我口中。
他的聲音凍結成冰。
“沒有我的允許,你也敢魂飛魄散?”
他扯斷我身上的殘破衣物,用自身精純仙力強行渡入我體內,穩固我近乎潰散的靈體。
玄凜雙目赤紅,呼吸粗重,好似快要窒息的是他自己。
仙丹的藥力蠻橫地衝刷著我的靈體,劇痛難當。
而那強行渡入的仙力讓我的魂魄脹痛欲裂。
直到強效仙丹起效,我靈體上的裂痕不再溢出靈光。
他才猛地收手,眼神複雜難辨。
我剛緩過一口氣。
玄凜再次祭出法寶,一道更強大的“縛靈索”將我牢牢捆縛。
我宛如一件物品,被他拴在靜心殿外的廊柱上。
林清瑤媚態橫生地依偎在他懷裏。
目光一轉,落在我身上時,卻帶著詭異與惡毒。
紅唇微動,無聲地對我口型。
“月璃,我要你死!”
半夢半醒間,我感到有誰在輕撫我的發絲。
那人的淚水滴落,滲入我的靈體,冰涼刺骨。
“月璃,若是當年那些事從未發生,該有多好?”
是玄凜?
他,在流淚嗎?
我竭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卻空無一人。
隻有那執法弟子,拖拽著縛靈索的另一端,將我帶向殿前的庭院。
3
月華靈境的生靈並不畏懼日光,但這仙家庭院中充沛的靈氣,此刻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
林清瑤看見我過來,笑容溫婉。
“月璃妹妹,靈體虛弱,可要補充些靈氣?”
玄凜擁著林清瑤,見我不語,抬腿踢來。
這一腳不偏不倚,正中我被雷符擊傷未愈的靈體暗處。
魂魄一陣劇烈震蕩,銀色的靈光控製不住地逸散出來。
玄凜心頭煩躁,連一個眼神都吝於給我。
隻將搭在玉石欄杆上的一件舊道袍扔在我身上。
“清瑤腹中孩兒需靜養,莫讓這散逸靈光驚擾了她!”
林清瑤眸光流轉,笑著將一捧沾滿泥土的靈植根莖,還有幾塊未經處理、散發著濃重腥氣的妖獸內臟推到我麵前。
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
“月璃妹妹,快吃吧。”
莫名地,我抬頭望了望玄凜。
為何我會錯覺他眼底有一絲不忍?
麵無表情地俯下身,啃食帶著泥土的靈植根莖,手指屈辱地摳挖著冰冷的玉石地麵。
耳畔是林清瑤關切的嗓音。
“妹妹怎不吃這妖獸內臟?這可是大補之物,能固本培元呢?”
我依言撕扯下一塊內臟,強行咽下。
嗅覺因靈體衰弱而變得遲鈍,分辨不出具體是何種妖獸。
“味道如何?這可是用其他犯錯的月靈靈體碎片煉化滋養過的,最是滋補不過!”
我吞咽的動作猛地一滯,望向林清瑤。
她的笑容放大,每一個字都化作尖針,刺入我的魂魄,胃裏翻江倒海。
“嘔——”
“哎呀,我的法衣!”
汙穢之物濺上了林清瑤華麗的法衣下擺。
執法弟子無需吩咐,立刻掐訣將我禁錮,抬手便要施以懲戒。
玄凜素有潔癖,此刻卻彎腰,指尖泛起柔和的仙光,小心翼翼地為林清瑤淨化著法衣的汙漬。
那般溫柔,那般細致。
從前他與我歡好之後,連替我清理身體都不屑為之。
此刻他麵色不豫。
“真是不識抬舉,既然不願吃,便將這些東西扔去喂守山靈獸!”
林清瑤柔柔一笑。
“月璃妹妹隻是靈體不適,夫君莫要怪罪。”
“不如讓她隨侍我煉丹吧,也算是將功折罪,如何?”
玄凜無奈地笑了笑。
“你啊,就是心太軟了。”
他冷眼看向我,似還想說什麼,卻被一枚傳訊玉符打斷。
玄凜柔情滿溢地對林清瑤低語了幾句,隨後輕柔俯身,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印下一吻。
莫名地,我的鼻尖有些發酸。
他走後,林清瑤臉上的溫柔瞬間褪去,隻餘冰冷。
“我不習慣旁人在側,你去丹房偏爐那邊候著。”
4
我一言不發,挪到丹房偏爐所在的角落。
這裏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廢棄藥渣的刺鼻氣味。
林清瑤的心腹煉丹童子給我丟來五個空置的琉璃玉瓶。
神色倨傲,捏著嗓子。
“喂,仙子煉丹急需‘月華本源靈液’做藥引,沒有什麼靈液比你的本源更純淨,立刻取滿五瓶來!”
一把閃著詭異烏光的玉匕扔到我腳邊。
“就用這個取。”
我囁嚅著。
“這匕首上刻著噬靈符文,會傷及靈體根基。”
煉丹童子嗤笑一聲。
“你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月靈嗎?一個殘破的罪靈,用什麼不一樣?!”
說完,他抱臂立在一旁,監視著我。
我沉默地拾起玉匕,刃鋒貼上自己虛幻的手腕。
噬靈符文灼燒魂魄的劇痛傳來,我咬緊牙關,劃開靈體。
銀色滾燙的本源靈液滴入玉瓶。
直到我渾身冰冷,魂體近乎透明,才勉強注滿五瓶。
我無力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久久失神。
幾個負責搬運藥材的雜役弟子低聲閑聊。
“清瑤仙子煉丹術真是越發精進了,可惜所需材料太過陰邪,聽說還要用到不少月靈本源碾成的粉末呢。”
“有些靈體本源駁雜不堪,那月靈就是罪孽深重,與我等仙門弟子雲泥之別。”
我全身的靈力陡然凝滯,扶著牆壁緩緩站起。
艱難地朝著丹房深處走去,先一步聽到淒厲微弱的哀鳴。
林清瑤的腳邊散落著數個破碎的靈體光團,那是被強行剝離本源後的殘骸。
她正用那柄噬靈玉匕,撬開一個特製的鎖靈晶籠,籠中蜷縮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幼小月靈。
我覺得我的魂魄,也跟著一同碎裂了。
林清瑤背著光對我打招呼,嘴角揚起殘忍的弧度。
“月璃,我今日才發現,原來每個月靈的本源光澤都略有不同呢!”
“可惜我隻想要最純淨的那種,不如你來幫我看看,這些小東西哪個的本源更符合要求——”
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另一個晶籠中的弟弟。
他靈智未開多久,尚不能穩定化形。
“姐姐,救我!”
他拍打著晶籠壁,淚水滾落,化作點點熒光。
林清瑤故作驚訝地掩唇,眼中滿是戲謔。
“原來是你弟弟呀,真是可愛!不如就先用他來試試匕首如何?”
兩個身強力壯的弟子上前,就要打開弟弟的晶籠。
我再也無法抑製情緒,雙膝跪地,瘋狂叩首。
“仙子,求求你,求您放過我弟弟!”
“您用我的本源吧,我的最純淨!”
林清瑤指尖把玩著噬靈玉匕。
“可是我今日就想試試手氣,多有意思?”
“小家夥,姐姐今日就先取你的本源,再取你姐姐的——啊,你做什麼!!”
“不許你傷害我姐姐!”
弟弟眼中閃著決絕的紅光,調動起全身微弱的本源之力,猛地撞向晶籠壁。
不過瞬息,他就被匆匆趕來的玄凜一掌拍飛。
靈體核心發出一聲脆響,直接被震裂,摔在我身旁。
玄凜抱著受驚的林清瑤安撫,眼底怒焰滔天。
“月璃,你們害我師尊隕落,如今還要加害我的妻兒?”
我哭著搖頭,將氣息奄奄的弟弟護在身後。
“我錯了,你殺了我吧,放過我弟弟,他還隻是個靈智初開的孩子......”
“嗬,放了他,好啊?”
玄凜熾熱的目光掃過我。
“告訴我,師尊的遺蛻究竟在何處,我便饒他不死。”
又是這句話。
我全身力氣仿佛被抽空,第一次帶著蝕骨的恨意看向玄凜。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懂。”
“我早就說過,時機一到,你自會明白一切,為何定要趕盡殺絕,傷害我的族人?”
玄凜,我恨你,我恨不得噬你骨,飲你血!
他的視線避開,不與我對視。
舌尖抵了抵腮幫,嗤笑。
“好,你不說,那便讓你弟弟代你受過吧!”
一切發生得太快。
玄凜指尖凝出仙力,化作利刃,精準地刺入弟弟破碎的靈體核心。
我似乎聽到了什麼徹底崩碎的聲音。
弟弟幼小的靈體那樣脆弱,失去本源核心後,迅速變得冰冷暗淡。
我癱坐在地上,忘了哭泣,也忘了求饒。
林清瑤挺著肚子,故作關切地要來扶我,離我尚有幾步遠,卻突然驚呼一聲,自己向後倒去。
她泫然欲泣,小貓似的嗚咽。
“月璃,死的不過是些異類,我腹中可是你的親骨肉啊,你想害死我們的孩兒嗎?”
玄凜從未信過我,這一次,我放棄了解釋。
“對,我就是要你們償命。”
玄凜氣得渾身發抖,正欲發作,卻發現林清瑤身下有異樣,竟是動了胎氣。
他最後剜了我一眼。
“等孩兒降生,我再與你清算!”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
清算不了了,我快要散了。
我被重新關回鎖靈塔底層,這裏不見天日。
蜷縮在角落,感受著靈體溫度不斷降低。
頭頂的塔身上方傳來陣陣靈力波動與喧囂,那裏臨時成了林清瑤的產房。
林清瑤的呼喊持續了一天一夜,終於順利誕下一名男嬰。
玄凜也鬆了口氣,靠在塔門外調息。
執法弟子突然神色慌張地奔來。
“師尊,塔外、塔外有人求見!”
他不甚在意地抬了抬眼。
“何人?”
“您的、您的師叔祖和幾位宗門元老!”
玄凜身形一頓,疾步趕向塔外,幾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見到他,卻顧不得寒暄。
為首的師叔祖焦急萬分。
“玄凜,月璃那孩子可在你此處?速帶她去月華潭,沒有月華之源滋養,她會魂飛魄散的!”
玄凜心頭猛地一跳,麵上卻故作鎮定。
“她心生怨懟,驚擾了清瑤生產,我將她關在鎖靈塔底。師叔祖,月靈怎會輕易消散。”
“莫提她了,幾位長輩不是在閉死關,為何突然出關?”
師叔祖氣得白須顫抖,抬手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鎖靈塔底層在何處?帶路!!”
玄凜心不甘情不願地引路,打開底層那扇冰冷的寒鐵門。
“師叔祖您看,人不是沒事......”
他話未說完,幾位元老看著塔內景象,已是老淚縱橫,悲呼出聲。
玄凜回過頭,正看見我半邊靈體都化作了點點即將消散的銀色月華。
下一刻,他卻做出了一個令我始料未及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