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節當天,兒子的罕見病突然複發。
我給專家老公打去電話,他卻不耐煩的開口訓斥我。
“陸瑤,你現在除了因為孩子找我還能有點別的原因嗎?”
電話裏又傳來了他資助女大學生薑茉的聲音。
“這是姐姐想出的新爭寵手段了嗎?”
“季叔,你不是說要陪我去迪士尼過兒童節嗎?可不許反悔!”
我帶著兒子追到遊樂園,卻撞見他和薑茉舌吻相談。
“季叔,那可是你的親兒子,你就一點也不心疼嗎?”
季澤漫不經心開口。
“小茉,你的罕見病實驗結論就隻差最後一組數據了,我不會讓你前功盡棄的。”
“再說這種病也死不了人,頂多讓他疼兩天就好了。”
看著懷裏已經咽氣的陽陽,我心如死灰,撥通了季澤對家的電話。
“我同意當你的實驗載體,但你答應我的也別忘了。”
1.
“之前不是一直因為陽陽不肯答應?怎麼突然就想通了”
“你體質特殊,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看著慢慢僵硬的兒子,淚如雨下。
“沒有陽陽了,你直接開死亡認定書吧!”
看著不遠處摩天輪上正在接吻的季澤和薑茉,我自嘲的笑了笑。
陽陽不止一次求季澤陪他坐一次摩天輪。
“傳說最愛的人一起坐上摩天輪就會幸福。”
“爸爸,你也陪陽陽和媽媽做一次吧!一次就好了。”
陽陽拿著考了全班第一的成績單期待的看向季澤。
季澤卻眉頭緊蹙,不耐的開口驅趕。
“整天都學了些什麼謬論?我看你們就是被短視頻毒茶太深了。”
“再說了我恐高,根本就坐不了摩天輪。”
現在回想起他當初堅定拒絕的模樣隻覺得嘲諷。
原來他所謂的恐高,隻針對兒子和我。
在摩天輪最高處許願依舊是陽陽今年六一兒童節的心願。
我抱著陽陽的屍體緩緩朝摩天輪售票區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摩天輪今天已經被季先生包場了。”
我身體一顫,就在這時空中特殊煙花也在一瞬間綻放了。
砰砰砰的......。
我抬眼往上看映入眼簾的是,“祝薑茉兒童節快樂,永遠幸福!”
耳邊都是路人的激動的聲音。
“哇塞,這種被無限偏愛的感覺也太爽了吧!”
“如果女主角是我自己就好了,嗚嗚嗚含淚給自己接同款老公。”
我呆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天空中的藍色煙花。
心就像是被螞蟻啃食般,密密麻麻的痛。
季澤求婚時的那句,“老婆,以後我的所有藍色煙花都隻會為你綻放。”
仿佛還回蕩在耳邊,我隻覺腦子嗡嗡嗡的。
眼淚滑落,我無聲的笑了。
煙花秀結束,季澤扶著薑茉走了下來。
2.
“陸瑤,你還真的是死性不改,竟帶著陽陽追到這裏來。”
季澤看見我的一瞬間眼底全是厭惡。
我顧不上他冰涼的態度,把懷裏的孩子往前推了推。
“季澤,陽陽沒了......。”
“他生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和你坐一次摩天輪......。”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你就圓了他的遺願吧!”
我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隻想完成陽陽的遺願。
季澤目光疑惑朝我看了過來,在看見陽陽慘白的臉色時一愣。
他神色慌張的想要走上前,卻被薑茉一把拉了過去。
“陸瑤姐,算你不想讓季叔陪我過兒童節也不能教孩子撒謊啊?”
“陽陽這個狀態明顯就是在裝暈啊,我都看見他眼角的笑了。”
季澤瞬間臉色一變,轉頭對著售票員吩咐。
“摩天輪我剛帶小茉坐過,今天之內我不想再讓任何人上去。”
“走開,走開,季總說了要保留和薑小姐的美好回憶。”
售票員討好的看向季澤和薑茉厭惡的將我推開。
我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懷裏陽陽的屍體也滾了出去。
我崩潰的朝著季澤大喊。
“季澤,你沒有心嗎?陽陽他是你兒子。”
“你答應過他,一定會陪他坐一次摩天輪的,你忘了嗎?”
“他從小就將你當成偶像去崇拜,你就真的這麼狠心嗎?”
季澤眼神鬆動,朝我和陽陽的位置走了過來。
就在我以為陽陽終於就要得償所願了時。
薑茉的一句話輕易打破了我所有的期望。
“季叔,我的實驗就差最後一組數據了。”
“觀察罕見病患者發病時在水裏的適應能力。”
“你就讓姐姐幫幫我嘛,好不好?好不好?”
季澤轉頭看向我,他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
“這不好吧?陸瑤小時候落過水,她現在最怕水了。”
他話音剛落,薑茉就生氣的鬆開了手。
“季叔,連你也不想我順利畢業了嗎?”
“我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真的關心我的。”
話落她滿臉失望的朝水池邊走了過去。
“那我自己跳下去做實驗吧!”
季澤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想要跳下去的薑茉。
“小茉,我不許你做傻事,數據的事我來幫你解決。”
安撫好薑茉的情緒,季澤略帶歉意的看向我。
“阿瑤,我記得陽陽是國家遊泳隊的。”
“小茉這些年一個人走來也不容易,你就幫幫她吧!”
“我知道你怕水,但是陽陽會遊泳,他會保護你的。”
說著他朝我走了過來,不顧我的反抗一把將我和陽陽一起丟進一旁大鯊魚觀賞水池裏。
“阿瑤,等小茉的罕見病實驗結論發表成功,我就把特效藥給陽陽。”
“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還是幸福的一家。”
掉入水裏的瞬間,窒息感朝我襲來。
身體本能的恐懼讓我渾身開始抽搐。
水池底下沉睡的大鯊魚受到了驚嚇。
我情緒失控的大叫,“季澤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我整個人猶如失了魂的瘋子,邊哭邊笑。
結婚五年我還以為季澤隻是單純的木訥不善表達。
每次夫妻義務時,他都會親自為我換上他提前準備好的衣物。
我還以為這是屬於他個人的私有情趣。
直到我打掃衛生時無意間從他的抽屜裏看見一本相冊。
上麵的女孩子笑眼明媚,身上穿的衣服和昨晚季澤替我換上的一模一樣。
女孩的樣貌,我並不陌生,是季澤資助的大學生薑茉。
一瞬間我僵在原地,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在我的心尖蔓延。
筆記本上全都是被季澤用筆尖劃爛的痕跡和風幹的淚痕。
“啊......。”
身上傳來的觸電感讓我猛地從回憶裏驚醒。
3.
“快,把這些大型電鰻全部都放進水池裏。”
“水裏有電更能刺激人的神經係統,對小茉實驗有幫助。”
巨大的觸電感,讓我的身體變的僵硬。
一個沒留神我猛地被嗆了幾口大水。
“咳咳咳,季澤你瘋了嗎?為了薑茉你連人性都不要了嗎?”
季澤沒有回答我的話,隻是淡漠的對著一旁保鏢開口。
“你們抓緊把這一百隻電鰻全放進去。”
為首的保鏢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弱弱開口。
“總裁,夫人和小少爺還在水裏,一百隻電鰻放下去會出人命的。”
“閉嘴,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保鏢質疑我的話了?”
“你被解雇了,帶著你的東西滾吧!”
聞言沒有人再敢繼續做這個出頭鳥。
畢竟被季家解雇就相當於在保鏢界被封殺了。
大批大批的電鰻就像蛇群一樣在水底散開。
它們像是瘋了一般猛地朝陽陽的屍體發起進攻。
千鈞一發之間我迅速將屍體拉了回來。
可我的小腿還是被大鯊魚咬了一口。
鮮血瞬間在水池中化開,水被染成紅色。
聞到血腥味的大鯊魚就像是找到了目標。
它們將我包圍了起來,我被嚇得不敢亂動。
被咬破的傷口還在不斷發送痛感,我卻絲毫不敢鬆懈。
我不想死在這裏,也不能死在這裏。
可整個遊樂場的人早就全部被季澤清場出去了。
但一直坐以待斃待在水池裏也是死局。
我深呼吸一口氣將陽陽的屍體抱進懷裏。
正準備和大鯊魚拚死一搏時岸上的薑茉出聲了。
“季叔,我餓了,數據已經差不多記錄好了。”
“這種精彩的遊戲還是慢慢玩比較好。”
“小饞貓,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想吃什麼都可以嗎?季叔。”薑茉眨了眨眼調皮的問道。
空氣中瞬間就充滿了曖昧的粉色泡泡。
“嗯,隻要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季澤一個公主抱把薑茉抱了起來。
臨走時他還不忘對一旁的保鏢開口。
“你們幾個快下去把夫人和小少爺拉上來。”
“一定要確保人還活著,過兩天小茉的實驗發表會還需要他們出席。”
得到命令的保鏢迅速的將我和陽陽拉了上來。
看著已經沒了呼吸被泡的發白的陽陽。
保鏢為難的看著我開口。
“夫人,小少爺這這......要不要先跟總裁說一聲。”
“不必了,說不說都一樣的,反正他也不會在意。”
我冷聲開口打斷了保鏢的話。
許是出於對我的同情,保鏢也隻是歎息一聲沒再說什麼。
我麻木的將陽陽的屍體火化,並在殯儀館訂了一個骨灰送貨上門服務。
4.
剛踏進家門我就看見了正在抱著薑茉親密喂飯的季澤。
看見我的一瞬間季澤慌亂的站起身。
“陸瑤,這幾天你去哪了?家也不知道回,就算是鬧脾氣也該有個度吧?”
“對了,陽陽呢?我剛給他買的樂高玩具也到了。”
“上次的事情是我過分了,不過我也是一時著急小茉的研究生畢業實驗。”
看見我回家的第一眼季澤埋怨的聲音就如同炮火般襲來。
“嗯,你說得都對,薑茉的實驗數據的確比較重要。”
“至於你說的樂高玩具,陽陽這輩子都玩不了了。”
我疲憊的打斷了他的話,平靜的走進門。
季澤瞬間就愣住了,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畢竟在他看來我現在應該無理取鬧,崩潰大哭。
然後他再像施舍般拿出廉價的愛意去哄我。
可這一次我累了。
眼見我依舊沒什麼反應,季澤推開薑茉朝我走了過來。
“這些天辛苦你們兩個了,等小茉的實驗結論發布成功,我會補償你們的。”
“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就一起去摩天輪上許願。”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我想要將我抱進懷裏。
我隻覺得惡心,一個轉身躲過了麻木的躲開。
“嗯,那我提前祝薑茉小姐馬到成功。”
被接二連三甩臉色的季澤臉上閃過不耐煩。
“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我都已經跟你道歉了。”
“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今晚記得帶陽陽出席小茉的研究發布會。”
我點了點頭,將陽陽的照片全部打包進密碼箱裏。
“好,今晚陽陽會準時出現在發布會現場的。”
說完我提著行李箱準備離開,路卻突然被薑茉擋住了。
“陸瑤姐,你這是要去哪?陽陽呢?畢竟他可是我最完美的實驗品。”
我定定的看著她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將頭靠近她耳邊。
“陽陽在哪,你不是應該比我更心知肚明嗎?”
話落薑茉表情不自然的別開臉,下一秒她猛地朝桌角撞過去。
“嗚嗚嗚,姐姐我也隻是關心陽陽而已,你沒必要對我這麼大的敵意吧?”
啪......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陸瑤,有什麼不滿的你就衝我來,何必為難小茉一個小姑娘。”
季澤的力氣很大我的嘴角瞬間就湧出了血絲。
我忍著痛意倔強的開口。
“跟我沒關係,是她自己撞過去的。”
季澤沒有理會我的解釋,溫柔的把薑茉扶了起來。
“小茉,你沒事吧?疼不疼?”
他詢問完薑茉轉過頭想要繼續教訓我。
在看見我嘴角上的鮮血時愣住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誰叫你故意推小茉的。”
我扯了扯嘴角懶得再解釋,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還有事嗎?沒有我就先走了,省的礙你們眼。”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朝門口的邁巴赫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我提前在殯儀館下單的骨灰派服務也送達了。
“請問誰是季向陽的父親,這是有一份關於他的東西麻煩簽收一下。”
季澤看著那個黑色的小盒子心底沒來由的煩悶。
他伸手接過盒子,剛想打開卻被薑茉搶先一步把盒子拿走了。
“季叔,陽陽這是什麼意思啊?該不會是還在生你的氣吧?”
“這盒子一看就廉價,像拚夕夕九塊九包郵買的。”
“把盒子還給我,隻要是陽陽送的禮物我都喜歡。”
季澤這一次難得的沒有附和薑茉的話。
他將盒子從薑茉手中搶回,滿懷期待的打開了盒子。
下一秒他卻呆愣在原地,連身體都在發抖。
盒子裏裝著,“季向陽死亡證明,火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