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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從孤兒院出來,和竹馬傅時錫相依為命的第十八年,我被確診了胰腺癌。

那天,傅時錫第一次學著抽煙。

他嗆出了眼淚,把卡裏攢來做大學學費的一萬塊遞給我,倚在我膝頭向我承諾:

“我不會讓你死的,就算是賣血賣腎,我也一定要把你留在身邊。”

從那天起,全校第一的他輟學打工,每月隻回家三次,我卡裏卻多出了無數轉賬。

我無數次心疼求他放棄治療,陪我最後一段時光,卻都被他堅定拒絕。

“宋姝,我要你活著,我不能沒有你。”

我自以為遇到真愛。

直到高考前返校,我看到他倚著校董千金池妤白的車,將她壓在身下忘情親吻。

情到深處,池妤白喘息著詢問:“你那小青梅不是得癌症需要錢嗎?你跟我出國留學,就不怕回來再也看不到她?”

傅時錫冷了臉:

“她身體一向健康,怎麼可能得病?”

“什麼胰腺癌,估計是聽到了我要和你出國的風聲,又狗血言情小說看多了,這才串通醫生和我撒謊。”

說到這裏,在我麵前一向正經溫柔的傅時錫竟然將手伸進了池妤白的衣擺。

“我隻不過是想跟你出國深造,又不是不娶她了,真搞不懂她在鬧什麼。”

“不過她想演我就陪她嘍,我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她轉兩三百,用這點小錢買個清淨,值了!”

池妤白看到了我。

四目相對,她笑著看我捏碎了手裏最劣質的止疼藥。

那天,他們一起辦理了護照。

而我也在拉黑傅時錫後,用最後一筆錢,給自己買好了墓地。

1、

池妤白挑釁的目光刺進我眼睛,身體在傅時錫的撫弄下愉悅的顫抖。

她輕喘出一口氣,含笑問:“你怎麼這麼肯定她是在裝病的,我瞧她麵黃肌瘦的,說不定是真得了癌症呢?”

傅時錫隻顧低頭忘情的吻她,良久才微眯起眼睛回道:“一開始我也懷疑,直到後來我給她買了特效藥,偷偷把藥片替換成了維生素。那些藥一點療效都沒有,也沒見她真的疼得死去活來,這不是裝病是什麼?”

我呼吸一窒,尖銳的疼痛紮穿整個心臟。

我心疼他一天打三份工給我買了昂貴的特效藥,在他關切的目光中,生生的將胸腔和背部的劇烈疼痛忍了下來。

隻是努力維持表情的平和,告訴他我好多了,以後不要花這麼多錢。

好幾次,我痛得想要自殺,卻在看到他給我買的藥後平靜下來。

沒想到,這藥一開始就是假的。

我踉蹌的後退一步,朦朧的淚水中,兩人在巷口晨曦灑落之處吻得欲生欲死。

巷子裏的陰影越發濃重,我毫無察覺的被人捂住嘴往後拖。

“給老子看得邪火冒,小妹妹,你也別羨慕,哥哥們來陪你好好玩一玩怎麼樣?”

兩個小流氓拽著我的書包往後拖進廢棄的空屋,包裏被我仔細放在內側口袋的藥片散落一地。

病痛將我變成了一個任人擺弄的傀儡,渾身上下疼得沒有一絲力氣。

我在心中拚命叫著傅時錫的名字,眼睛執拗的黏在他身上。

希望他一轉頭就能發現我,可他隻是摟著池妤白的腰換個個姿勢將她按在了車前蓋。

劇烈的痛感撕扯我的五臟六腑。

我大口喘著氣,像一條瀕死的魚。

小流氓驚訝於我的配合和聽話,猥瑣的相視一笑,“你在那站著不走,是不是就等著哥哥們來找你?表麵看不出來,沒想到還是個小騷貨。”

我的眼睛看向被替換的藥片,不自覺的伸手又絕望的放下。

對啊,我忘了,我視若珍寶的藥早就被傅時錫替換了,對我根本不起作用。

雪白的藥片一個個滾落進臟汙的泥水中,就像此刻的我,被臟汙的手撕碎衣領和裙擺,難聞的腥臭氣味聳動在我身上。

心中隻剩無盡的絕望和恨意,我狠狠衝塞在我嘴裏的手咬下去,頓時鮮血淋漓。

臉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火辣辣的高高腫起。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呼救,剛喊出一個字,嘴卻立刻被膠布裹住。

一人死死按住我的雙手,另一人手指徑直捅入我的身體。

隨即拍了拍我的臉了然的笑道:“不是早就被人睡了嗎?裝什麼貞節烈女!”

撕裂的疼痛從下身傳來,我牙齒打戰的一次次蜷縮起身體,卻又被一次次展開蹂躪。

就在一牆之隔,池妤白嬌滴滴的埋怨,“你怎麼這麼熟練,你不是說和宋姝沒在一起過嗎?難道你還有別的女人?”

傅時錫低頭堵住她的唇,笑著反駁,“確實沒和她在一起啊,我們又沒確認關係。”

心臟湧起密密麻麻的痛,我卻無意識的苦笑出聲。

是啊,我們從未在一起過。

哪怕我們從小相依為命,互許終身。

哪怕成年後的無數個夜晚,他一次次抱著我喘息沉淪,在他口中,我們也依舊算不上男女朋友。

池妤白不甘心的想繼續追問,嬌吟聲卻猝然拔高。

傅時錫卻壞笑的咬著她的耳朵道:“怎麼還提掃興的人,我難道伺候得你不舒服嗎?”

“哎呀,你真壞!嗯......別動那裏......”

一牆之隔,曾經許諾護我一生的男人,正抱著別的女人愉悅的喘息。

我卻被人捂住嘴,一邊承受癌症帶來的劇痛,一邊忍耐小流氓粗暴的淩虐。

我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極度的絕望與痛苦之中,我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終於承受不住昏厥。

2、

手邊叮叮作響的鈴聲將我驚醒,傅時錫焦急的聲音立刻灌滿我的耳朵,“宋姝,你怎麼回事兒?今天是填誌願的日子,你怎麼能不來學校,還一直不接我電話?我一天打三份工為你治病,就是想讓你好好考個大學!”

掌心翻卷的皮肉裏滿是玻璃渣,在地上流了一灘觸目驚心的血。

手指無力的曲起展開,恐怕我之後連握筆都很艱難。

我蜷縮身體,崩潰的埋頭痛哭。

“傅時錫,你為什麼不早點給我打電話!”

他聽著我的聲音,慌亂的不住的問我在哪,直到查了手機定位,才從學校匆匆趕來。

他出現的一瞬間,臉上一僵連忙將外套脫了下來,將我裹住。

眸子裏痛色翻湧,“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準備報警卻被池妤白阻止,“這事發生在學校附近,她又馬上高考了,我看她全身幹幹淨淨的,好像也沒發生什麼,要不還是顧及一下她的名譽吧。”

傅時錫看了一眼昏迷的我,點了點頭。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聲音嘶啞的對我道歉,再三對我發誓會一輩子照顧好我,不會再讓我受傷害。

“早上我明明想送你來學校的,可是我有一份兼職拖了點時間。”

我靜靜的看著他說謊,嘴唇撕破的皮膚粘連在一起,一開口就是滿嘴血腥。

他看到了定位,明明知道我就在一牆之隔,卻不敢問我事情發生的時間。

我眼底的冷漠和空洞刺痛了他,他跪地小心翼翼的碰著我的手指。

“本來這件事我是想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但現在我等不了了。給我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來保護你好嗎?我們訂婚。”

戒指碰撞的聲音讓我清晰的想起他的背叛,我撇過頭去,不想看他眼睛。

他卻誤會了我的舉動,急切的膝行上前摟住我的肩。

“我不嫌棄你,你別覺得你是我的拖累,我們從小在孤兒院相依為命長大,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不值得你信任我嗎?”

我將臉埋在枕頭裏,淚水糊了滿臉。

剛知道檢查出胰腺癌時,我也以為我們認識了十八年,他會真心對我,保護我照顧我。

可後來想想,我真是愚蠢的可笑。

他放棄學業說是為了我,其實是因為他不需要高考了,隻用專心準備去英國的麵試。

如今offer下來了,他和池妤白會去同一所學校。

我呢,對他來說隻是個甩不開的累贅而已。

“傅時錫,你有沒有什麼瞞著我的,你和我說,我都能理解你。”

室內沉默下來,他頓了頓,握住我的手做出坦白的姿態。

“宋姝......我有一件事一直沒來得及和你說......現在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我能有一個機會和池妤白去英國留學。但條件是......我必須做她三年男友。”

“但是你放心!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對她沒有任何一絲感情,隻是純粹的契約關係而已。隻有我擁有了更好的學曆,以後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而且英國的兼職工資也高,我每個月會給你寄錢回來的,你也能買更好的藥治病。”

我心底一片冰涼,將手抽出卻又被執拗的握住。

“如果我說不讓你去,你還是會去的對吧?”

他痛苦的低下頭,“我一開始瞞著你,就是怕你這個態度,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心裏有多痛,我真的不想讓你跟著我再在出租屋裏過苦日子了。”

傅時錫在我的沉默中拖遝著腳步下樓,“我去繳費了,你好好休息。”

他一離開,池妤白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坐在床邊。

她瞥見我指間的戒指,嗤笑出聲:“地攤上二十塊錢買的戒指,也就你能戴得這麼開心。”

“今天早上你看見了我們倆的樣子了吧,你怎麼還有臉賴著他。三年的契約情侶又怎麼樣,他承諾過這三年他的身體和心都會百分百屬於我。誰能確保,這期間我們不會產生真正的感情呢?”

她不屑的抬起手指亮出手上的鑽戒,“這是他給我買的,他說為我付出一切都甘之如飴。你以為他今天口頭承諾和你訂婚,之後真會和你結婚嗎?他隻是怕你知道他要出國會死死扯住他的後腿,不讓他走。”

她見我臉色漸漸蒼白,皮笑肉不笑的拿出一根錄音筆,“我知道,你這種寄生蟲不見棺材不掉淚。”

錄音緩緩播出,是傅時錫和池妤白兩人之間的對話。

“手機定位就在附近,她該不會聽見了我們的對話,知道我們已經識破了她裝病的戲碼,就又換了一種手段吧?”

“逼我對她負責,還特地演了一出被強奸的戲,就是想一輩子賴著我,讓我陷在這個泥潭好和她一起永遠處在底層!我隻是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有什麼錯?”

“現在她非要報警鬧大,警察說沒找到罪犯的蹤跡,問她,她也說沒看清兩個人的臉,她是不是以為我好糊弄!現在損害了學校的聲譽不說,恐怕還對你父親的升遷造成了不良影響,我真為她感到丟臉!”

一字一句,如刮肉削骨。

我全身劇烈的疼了起來,床頭的止疼藥卻被池妤白奪走扔進了垃圾桶。

“好好享受這份痛苦吧,誰讓你不自量力膽敢和我搶。”

3、

醫生緊急趕來控製住我的病情,結合我之前的病例,主治醫生問我要不要立刻做手術。

再拖就是癌症晚期,存活率不到5%。

我攥緊被單,點開學校剛剛公開的獎學金發放欄。

作為貧困優等生,我每學期都有一萬的獎學金,如果能拿到這筆錢,我或許還有一絲活著的希望。

順著列表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沒看見我的名字。

我心中一空,攥緊拳頭打了電話給學校。

教導主任卻說我這學期上課的天數不足,沒有達到評選資格。

可明明池妤白也休學了半年,名字卻赫然在列,我質疑這其中的公平性,電話卻被立刻掛斷。

走廊內池妤白的啜泣聲淹沒在傅時錫的安慰裏,傅時錫大跨步推開我的門,門口一堆不明所以的同學探頭看來。

“宋姝,你為什麼要質疑妤白的獎學金?她好心好意讓班上的同學來醫院慰問你的病情,你卻背地裏做這種事,你就那麼缺錢嗎?”

“你知不知道她馬上要留學了?你怎麼能在這個當口影響她在學校的風評?”

我抬眼看向傅時錫,心裏滿是悲涼。

“我生病了,但我不想死,我隻想拿到我應得的錢做手術。”

傅時錫聞言冷笑一聲:“宋姝,你別裝了,今天你聽見了我們的對話吧,我早就知道你的病是假的,隻是想博取我的關注好阻礙我出國。”

拿著果籃前來探望我的同班同學也交頭接耳道:“校花還說宋姝生病了,讓我們組團來醫院看她,原來就是個博關注的小醜!校花人又漂亮成績又好,我看她是嫉妒了!”

“就是呢,畢竟孤兒院裏出來的就是缺愛。”

“她天天跟個跟屁蟲似的,追在傅時錫身後當舔狗,現在還想把人從好前途上拉下來,真是瘋了!”

傅時錫帶著傷心的池妤白轉身離開,撂下一句話,“虧我還一直守在你身邊,耽誤了我拿護照。”

病房內原本擁擠的人群散去,我顫顫巍巍翻開銀行卡餘額,眼淚數次滴在手機屏幕上。

剩下的錢,剛好夠買一個墓地呢。

不過一會兒,傅時錫道歉的短信彈了出來,說他剛剛隻是著急維護池妤白的情緒。

“畢竟她是校董的女兒,我們無父無母沒有依靠招惹不起,我剛剛那樣說你,也是迫不得已。你放心,我對她隻是利用,所有在她麵前說的話都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等我和她的契約結束從英國回來,我會立刻娶你的,你才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我一眼掃過短信,淚水憋在眼圈裏打轉。

這樣的假設我不是沒想過,也曾在心裏一遍遍說服自己。

可事實是他每個月隻給生病的我幾百塊,卻為池妤白買了上萬的戒指。

人的愛不是用嘴說一說就能當真的。

4、

當晚病情急劇惡化,我趴在病床邊,一遍遍吐著酸水。

牙齒止不住的打顫,狼狽都從垃圾桶裏把止疼藥翻出來,咽下幾片才稍微減輕一點痛感。

我身上已經沒有一分錢能繼續住院了,而且我也不想死在醫院。

坐在回出租屋公交車上,我一遍一遍看著這個城市,似乎永遠都不會疲倦。

從前我和傅時錫剛剛搬到這座城市時,一天坐了無數趟公交車去超市為新家采購東西。

和孤兒院不一樣,這是我們兩個單獨的共同的家。

他牽著我的手,滿懷憧憬的折了一隻千紙鶴放在玻璃窗上。

告訴我,我們會飛過泥潭,去往高高的藍天。

可現在,能離開的隻有他自己。

手機上傅時錫的號碼堅持不懈的響了十幾遍,拉回我的思緒。

接通時是小心翼翼的詢問。

“宋姝,你怎麼沒回家?我去醫院也沒找到你......你在哪兒?我求你別想不開,快回來好不好?”

“好。”

我默默掛斷,還有兩站就到了出租屋。

逼仄狹小的門前,池妤白皺著眉,打量著發黴的牆角。

傅時錫一見我立刻迎了上來,解釋道:“我鑰匙丟了,進不去。妤白......她陪我過來拿東西,明天我們就準備坐飛機走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胸口的酸痛壓了回去。

5、

池妤白進屋後毫不客氣地打量著屋內的陳設,看見插在玻璃瓶裏有些枯萎的那束花後微微一笑。

“我對花粉過敏,時錫一開始還不知道呢,天天給我送花。”

“原來我不要的東西,在你這裏呀。”

傅時錫臉色有些尷尬,見我神色懨懨沒有什麼表情,也就繼續收拾東西,沒再說話。

屋內一隻小貓竄了出來,撲在我懷裏喵喵叫。

我心碎的抱著它,自從傅時錫離開這裏說住到兼職打工的地方去,它就是我唯一的陪伴。

池妤白嚇得驚叫一聲躲在了傅時錫身後,“時錫,快把這隻貓丟出去,我貓毛過敏,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傅時錫臉色陰沉的拎起小貓的後頸就要往門外丟,小貓的後腿虛空地蹬了幾下逐漸沒了聲音。

我哭著撲過去阻止,“你要走了,我不拖累你,但你也給我留一些念想好不好。”

我不想一個人在最後孤零零的死去,至少我和傅時錫曾經養的小貓,還能給我一絲慰藉。

傅時錫堅決搖頭:“不行,妤白有過敏性鼻炎,這可是能要了人命的。”

在撕扯中,我打翻了傅時錫的行李。

從公文包的內袋調出來一個護照,裏麵夾著簽證,還有申請簽證的表格複印件。

資金證明上寫了50萬。

我微微愣住,這才發現原來他成年後父母給他留了一筆遺產,而他從來也沒跟我說過。

以我簡單的認知,這五十萬,完全可以支持他去英國留學,而不必依靠和池妤白的所謂契約。

心中最後一絲可笑的自我欺騙轟然崩塌。

鑽心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我無力的暈倒。

傅時錫看著我死灰的臉色,臉上恐慌蔓延。

“宋姝......你怎麼了,別嚇我。”

一旁的池妤白也徑直摔倒,她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的抓住傅時錫的手指。

“我呼吸不過來了,快送我去醫院......”

我的臉重重砸在地板上,餘光裏,傅時錫提著行李抱起池妤白急匆匆的甩門離去。

他一次都沒有回頭。

跌落的手機上,傅時錫的信息很久才跳了出來。

“宋姝,明早的飛機我不能耽誤,我知道你會照顧好自己的。三年而已,等我回來。”

任憑疼痛慢慢攥緊心臟,讓我再也無法呼吸。

徹底昏死之前,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手指點開設置,將他拉黑。

傅時錫。

從此以後,我放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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