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微再次睜開眼,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頭頂是慘白的天花板,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後腦勺也傳來包紮後的鈍痛,她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映微,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許星野推門而入,他身上還穿著宴會那件西服,衣服卻變得褶皺不堪,像是和別人打了一架,眼底也一片青黑。
“對不起映微,我不知道裏麵是你”許星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裹挾著狠厲,“那個人我已經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看著許星野眼中的懊悔和心疼,江映微現在隻覺得惡心。
江映微掀起眼皮,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怎麼,許總對女人永遠都隻會這一套嗎?受傷,拯救,然後對你感恩戴德?”
江映微刺耳的話讓許星野瞳孔猛的一縮,他指節忽的抽了抽,心臟一悸。
“映微......” 許星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俯下身,用盡全力緊緊擁住病床上的人,仿佛要將她嵌進自己的骨血裏。
他的身體也在微微發顫,“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對不起!我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選擇許薇薇!你信我,求你信我這一次!”
擁抱的力道泄露了他心底的恐慌,更是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幸好,最後關頭他回頭打開了那扇門。
熟悉的木質香水味包圍住江映微,靠在許星野寬闊的肩膀,曾經能讓她心跳失序的胸膛和氣息,此刻卻像冰冷的石壁,激不起她心底半分漣漪。
江映微斂下眼瞼,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試探性開口,
“許星野,我們分手吧,這樣,你也不用再在我們之間糾結。”
江映微的話讓許星野呆愣在在原地,心跳一瞬間亂了節奏,許星野慌亂道:
“不,不要!不分手,映微,不分手好不好......”
江映微壓住心頭的酸澀開口:“好,不分手,那你把你的東西都搬走!”
“什麼時候......等我‘原諒’你了,” 她刻意加重了那兩個字,帶著濃濃的諷刺,“你再搬回來。”
“好......映微,隻要不分手,我都聽你的!”許星野立馬答應,生怕江映微下一秒就會後悔。
江映微看著和助理溝通完搬家的許星野,再次開口,聲音沒有一絲波瀾:“還有,我送你的那枚玉佩,也一並還給我。”
她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輕飄,“等我......‘氣消’了,再給你。
那枚玉佩是江映微母親留給她,讓她送給自己心上人的。
剛才還信誓旦旦“什麼都答應”的許星野,此刻卻像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整個人僵在原地。
病房裏的空氣瞬間凝固,死寂得能聽到塵埃落地的聲音。
許薇薇清脆又突兀的嗓音響起,如同石子投入冰麵,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映微姐,你感覺好點了嗎?”
那充滿“關切”的聲音,讓江映微胃裏一陣劇烈的翻攪,惡心感直衝喉嚨。
她想撕碎許薇薇那張虛偽的麵具,想厲聲質問,但最終隻是疲憊地閉上了眼——有什麼意義呢?在許星野的世界裏,許薇薇的眼淚永遠比她的控訴更真實。
江映微忽視掉許薇薇,再度開口:“許星野,我的玉佩......”
“哎呀!那枚玉佩原來是映微姐你的呀?” 許薇薇搶先一步,故作驚訝地捂住嘴,眼裏卻閃過一絲惡意,
“真不好意思呢,我之前在星野哥那兒看到它,覺得又舊又破,還以為是哪個地攤貨,就......隨手丟進垃圾桶啦。”
“扔掉了?”
她猛地轉向許星野,目光灼灼,仿佛要將他燒穿,“她說的......是真的?”
許星野卻心虛的別開眼,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聲音幹澀得厲害:“薇薇......她開玩笑的!玉佩好好的,我下次......下次一定帶過來給你!”
接著求證地問江映微,“映微,你隻是......暫時把它拿走對嗎?”許星野聲音暗含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喑啞。
他們彼此之間很清楚,這枚玉佩,早已不是一塊玉,而是他們之間那份沉甸甸的承諾與交付的象征。
“對,隻是暫時的”江映微漫不經心的回答給許星野打下一劑定心針。
許星野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那......映微,你好好休息。我......我這就去把東西都搬走。”
他帶著許薇薇落荒逃離病房,背影帶著劫後餘生的倉促。
病房門關上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