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入泳池的那一刻,宋苒隻覺得這水竟是前所未有的深。
她不會遊泳,賀聞聲是知道的......
冰冷的水灌進鼻腔的那一刻,她被嗆得直咳嗽。
她的手在冰冷的水中胡亂地揮著,恍惚間看見蘇顏被賀聞聲攬在懷裏。
而賀聞聲垂眸看著掙紮的宋苒,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不知道第幾次嘗試掙站起來失敗,她的意識漸漸渙散。
宋苒迷迷蒙蒙間想起方才賀聞聲那張冷漠的俊臉,眼中還帶著些厭煩。
她回想起短短幾天,遭遇的這一切,彎了彎沒了小指的右手,陡然卸力,要往池底沉去。
就在宋苒即將失去意識時,她的指尖忽然觸到了堅硬的金屬——是那條項鏈。
她攥緊項鏈不斷撲騰著,快到池邊時,賀聞聲的身影籠罩下來,拉了她一把。
宋苒趴在泳池邊劇烈咳嗽著,突然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苒苒!”
宋苒再度睜開眼便是在醫院的病房,她睜著眼睛,雙目無神,看著天花板。
賀聞聲就守在她床邊,見她醒了,馬上湊過來,眼底布滿血絲:
“苒苒,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裏難受?”
宋苒看著他這幅緊張的模樣,忽然有些恍惚。
曾經,她生病時,他也是這樣,牢牢守護在她身側。
可現在,她不是生病了,而是被推進了泳池差點溺死,而推她的人,就是他......
她別過頭去,不願見到賀聞聲。
賀聞聲要撫摸宋苒發絲的手一僵,聲音沙啞的解釋道:
“苒苒,不是我不幫你,隻是我幫了你,又如何向蘇顏交待?”
【所以,你還是認為是我偷了項鏈?】
宋苒動作無力,心口像被撕裂般,一陣陣發疼。
賀聞聲喉結滾動,垂眸不語。
長久的沉默使宋苒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劇烈的疼痛。
賀聞聲眉頭緊鎖,聲音有些發緊:
“我親眼所見,你讓我怎麼信你?”
宋苒終於忍不住了,眼淚直流,她慌忙轉過頭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你......好好休息,我去打個電話。”
賀聞聲難得有些慌亂,借口要打電話便出去了。
他走後,宋苒掙紮著艱難起身,隻想離開這裏,剛走到門口,迎麵撞上了蘇顏。
“宋小姐這是要去哪兒啊?”
【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離開了】
宋苒愣住,眼裏滿是對蘇顏的恐懼。
蘇顏看不懂宋苒的手語,隻徑自抓著宋苒的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格外刺耳,宋苒驚詫不已,還沒來得反應,便對上不遠處賀聞聲冰冷的眼眸。
“宋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賀聞聲快步向前將她推開,將蘇顏攬在懷裏,眼神裏滿是指責。
宋苒被巨大的推力推到,額頭撞在了牆上。
她踉蹌地靠著牆,用手捂著額頭,指縫間滲出的血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
她仰頭閉著眼,聽見蘇顏帶著哭腔的控訴:
“聞聲,宋小姐一定是記恨我昨天讓她道歉......”
賀聞聲喉結滾動,聲音裏裹著壓抑的怒火:
“你是不是要問我信不信你?可我都看到了!”
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緊,宋苒張了張嘴,連“啊啊”聲都發不出來了。
她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見賀聞聲指腹輕擦蘇顏泛紅的臉頰:
“她怎麼打你的,就怎麼還回去。”
賀聞聲的聲音落得極輕,卻像一塊重石砸入了她心間。
宋苒已經無力再辯解什麼,隻用力地捂著傷口,大口大口喘氣。
霎時間,耳光混著心跳聲在耳邊炸開。
第一個耳光落下時,宋苒眼前閃過三年前賀聞聲溫柔體貼的臉。
心臟處的鈍痛變成了尖銳的刀子,狠狠翻攪著,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在扇到第10個耳光時,賀聞聲終於叫了停:
“好了,當心手打疼了。”
宋苒脫力摔倒在地,又聽見他對保鏢說:
“送她回家,關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