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在看見母親慘白的臉後瞬間跌坐在地,泣不成聲。
桌上遺留的手機,還在循環播放著沈枝意母親的愛意:
“小枝,媽媽不怪你,並依舊愛你,直至永遠,隻是媽媽要去先天上做自由的飛鳥,小枝要好好生活,自由自在的生活。”
沈枝意死死攥緊拳頭,用手背狠狠擦去眼角的淚水,喃喃道:
“小枝會跟媽媽一樣,成為自由的飛鳥。”
病床旁的地上一個遺落的U盤包裝被沉浸在悲痛中的沈枝意忽略。
她不知道這裏藏著母親對她的最後一份愛意。
沈枝意在處理好母親的後事之後,拿著離婚協議去了律所。
確定有效後,她撥通導師的電話:“言教授,我決定好要報名成為無國界醫生。”
電話那頭瞬間傳來欣喜的聲音:“好好好,小枝,你這樣的天賦,會造福很多人的,五天後,機場見。”
下一瞬,聲音變得擔憂:“小枝,無國界醫生要注銷身份用以保護醫生,你可能不能在回國了,你的丈夫怎麼辦?”
沈枝意壓抑心中的苦澀,緩緩開口道:“我不要他了。”
夏季的天,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將沈枝意從頭淋到尾,因奔跑而劃傷的腳掌傳來陣陣刺痛。
“恭迎我們萱萱公主回國!我們萱萱公主還不知道吧,自從你因為陸哥被迫出國,陸哥天天念叨你。”
餘萱萱羞紅著臉,飛快地抬眼瞥了一旁輕抿酒杯的陸臨川一下,垂眸斂下眼中的欲望。
沈枝意站在別墅外,聽著裏麵歡樂的喧囂,心中一陣麻木。
“夫人,您怎麼不進去?”管家突然在沈枝意身側推開門出聲詢問道。
一時間,別墅內一片沉寂。
餘萱萱麵露鄙夷,站在一堆富家公子哥中間挑眉得意看著站在門口好似喪家之犬的沈枝意。
而一旁的陸臨川抬眸看見沈枝意的瞬間,猛然怔愣,隨即臉色恢複如常。
沈枝意垂眸,直直走過宴客廳,沒有絲毫情緒道:“祝各位玩得開心。”
在沈枝意就要踏上樓梯時,餘萱萱在身後叫住她:
“枝意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請你吃塊蛋糕可以嗎?”
餘萱萱走上前,挑眉單手拿著那塊芒果蛋糕遞到她臉前,就像是施舍。
沈枝意看見餘萱萱背後死死盯著她的陸臨川,眼中隻有警告和威脅。
她自嘲一笑,是她多想了,陸臨川怎麼可能還會記得自己芒果過敏呢?
沈枝意上前伸手想要拿起蛋糕時,餘萱萱卻故作不小心鬆手將蛋糕落在墊在桌角下寫著百年好合的紙張上。
沈枝意瞬間怔愣在地,雙眼猩紅。
那是沈枝意母親不知道寫廢多少張才選出的慶賀沈枝意結婚的禮物。
現在,也是沈枝意母親送給她最後一件禮物。
沈枝意蹲在地上,一點點用手擦去畫上的奶油漬。
在發現怎樣都無濟於事後,站起身狠狠將一巴掌甩在餘萱萱臉上。
身後的陸臨川猛然起身,抬腳擋在餘萱萱身前,抬手甩了一個巴掌在沈枝意臉上。
沈枝意被巨力帶倒在地,耳邊嗡嗡作響。
陸臨川隨即彎腰紆尊降貴捏起地上的紙張,當著沈枝意的麵,一點點撕碎。
“不要,陸臨川不要,那是我媽媽留給我最後的禮物了。”
沈枝意崩潰了,發瘋般撲上前一點點捧起地上的碎片,試圖將它們拚湊起來。
“怎麼,枝意,你是想說你母親去世,要我憐惜你嗎?”
陸臨川掐著沈枝意的脖頸,在看見她嘴角的猩紅時,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瞬,餘萱萱抽噎著攀上陸臨川的手臂,將紅腫的臉頰湊到他麵前,委屈道:
“阿川,我隻是想請姐姐吃口蛋糕,沒有惡意的......”
陸臨川神色變得寒涼,走到沈枝意麵前蹲下,掐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抬頭:
“枝意,萱萱早跟我說你會拿你母親的事借題發揮,你的母親,早就該死了。”
“真是我太寵你讓你太放肆,也該給你點懲罰了。”
陸臨川直起身,用腳狠狠碾壓在沈枝意的手背上,直至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響才停下。
十指連心的疼卻不及沈枝意心口的痛,一點一點滲入五臟六腑,讓她口中滿是苦澀。
“萱萱的臉受傷了,你廢一隻手,就算是賠罪了。”陸臨川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
他們隨意踩踏在地上散落的碎紙片上,被碾碎,飄散,再沒有拚湊的可能。
沈枝意因為疼痛脫力即將昏迷前看見餘萱萱走出門前勾唇得意的一笑。
沈枝意這才真切感受到——隻有餘萱萱是金枝玉葉,是陸臨川的心頭肉。
而她沈枝意是蓬門蓽戶,是陸臨川的腳下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