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雲青梧相依為命六年的小乞丐,一躍成了蕭王府的世子。
蕭寂川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承諾娶她為妻。
以為一切苦盡甘來。
可當她滿懷期待地坐著花轎進入府邸,卻被凶神惡煞的老嬤嬤押著跪在地上。
“大膽賤妾,還不趕緊給世子妃敬茶!”
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說娶她,讓她過上好日子,是讓她從一個良家女,淪為可以隨意發配買賣的賤妾!
......
雲青梧坐在被分配到的破舊小院裏,默默吹著手背上被茶水燙出的水泡。
外麵是賓客觥籌交錯的熱鬧聲。
今日是蕭王世子蕭寂川的大喜之日。
他的妻子,是當朝太傅之女趙奚月。
而她,不過是一個遭人白眼的妾室。
可曾經的蕭寂川,明明對她承諾過明媒正娶,八抬大轎!
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那個被雲青梧撿回來的小跟班愛她如命。
下雨的時候背著她走了十裏地的山路,不舍得讓她沾上一點泥漬。
天不亮就帶著錢去排隊,隻為她醒來的時候能吃上熱乎的包子。
為她出頭打架,身上都掛彩了,卻還在關心她有沒有受傷......
曾經的點點滴滴仿佛還在昨日,美好得讓雲青梧心口發澀。
可蕭寂川是什麼時候同那位太傅之女好上的呢?
她恍然想起,蕭寂川找回身份回村的那段時日,背著她寫信。
雋永的字跡上寫著,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她看不懂那是什麼意思,但那個月,應當就是趙奚月吧。
難怪,一向木訥不懂女子心事的他會破天荒來問她。
“阿梧,送什麼生辰禮能讓女子高興?”
“阿梧,女子來月信時,應當如何寬慰?”
而她還傻傻地以為,是蕭寂川在關心她。
現在想來,還真是可笑。
雲青梧扯了扯唇,卻笑不出來。
她在破舊漏風的窗前坐了一整夜,直到天邊亮起魚肚白,房門才被推開。
“一夜沒睡?”
熟悉的聲音傳來。
雲青梧下意識望過去,就看到換了一身常服的蕭寂川。
想來,是將趙奚月哄睡之後,才想起了她來。
見她臉色不太好,蕭寂川上前,語氣溫和了幾分。
“阿梧,我沒法給你正妻之位,可你應當清楚,自古哪個男子不是娶門當戶對的女子為妻的?他們有的甚至還拋棄糟糠之妻,始亂終棄。”
“但我不一樣,我說過會娶你,便不會食言。”
好一個不會食言。
雲青梧笑了:“所以,你就將我騙來,做你的妾?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願?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寂川打斷。
“就憑你一個木匠出身,能過上什麼好的生活?如今入高門貴府為妾,隨便一樣首飾,都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阿梧,你應該感激。”
感激?
一口氣堵在了胸口,雲青梧險些喘不上氣來。
但蕭寂川握住了她的手:“阿梧,我雖是嫡出,但母妃被迫害,上頭還有兩個庶兄,要想承襲父親爵位,就需要趙家的支持,我沒有選擇。”
“你放心,待我完成一切,定會好好補償你,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妻。”
他說得信誓旦旦,可雲青梧已經不在意了。
隻是輕聲開口:“那我現在,能先要一些補償嗎?”
蕭寂川看著她被燙紅的手背,語氣溫柔了下來:“當然可以,你盡管說。”
雲青梧停頓了片刻,緩緩開口:“十日後回門......”
“奚月是我的正妻,十日後,我得先陪她回門。”蕭寂川麵露難色。
“那......我自己回吧。”雲青梧試探地看向他。
蕭寂川這才鬆了一口氣,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好,十日後,我給你準備豐厚的回門禮,讓整個村子都羨慕你,再讓人把你弟弟一起接到京城來,一家子團聚,如何?”
“嗯。”
雲青梧扯了扯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十日後,她不會再回來了。
曾經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小跟班已經消失了。
而現在的蕭王世子,她高攀不起,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