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曲宛珍為了嫁給白月光顧凜,親手將自己清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讓給了妹妹。
自己成了家庭主婦,一輩子都沒出過城。
後來她想二戰高考,丈夫顧凜卻阻攔她,“你一個家庭主婦,能學出什麼,你妹妹聰明有天賦,那是你高考就能趕得上的嗎,好好在家照顧孩子公婆。”
直到一次意外,她撞破顧凜紅著臉對曲璐璐表白,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丈夫心裏裝的,始終都是妹妹。
而他娶她,不過為了讓自己放棄上學,再把錄取通知書順理成章給妹妹曲璐璐。
難怪當年洞房花燭,顧凜看著她的臉頻頻失神;
難怪床笫之歡時,他聽聞曲璐璐回鄉後會那麼急地穿衣迎接;
這一切都是因為,顧凜的心裏愛的一直都是曲璐璐。
大受打擊下,她飲農藥含恨而終。
卻回到了自願放棄錄取通知書那天!
“宛珍,我答應……來娶你了。”
顧凜穿著一身幹練的知青服,手裏提了幾提雞蛋和豬肉,正目光深情地看向曲宛珍。
本該是欣喜羞赧的曲宛珍,此刻卻捏緊了拳頭。
若是上輩子的曲宛珍,此刻恨不得就原地嫁了。
可死過一次的曲宛珍卻比誰都知道,此刻顧凜上門求娶不過是為了曲璐璐的前途。
她這所謂的一家人也不過是將她推向火坑罷了。
見曲宛珍不說話,曲母催促道:
“怎麼還不說話?你不是老早就喜歡顧凜這小夥子了嗎?”
“等你嫁過去,剛好你妹讀大學,錄取通知書就讓給你妹吧,也不算浪費。從此以後你就在家安心的相夫教子,早點讓你爹和我抱個大胖小子。”
可下一秒,曲宛珍淡淡說:
“抱歉顧凜,我無法接受你的求娶。”
顧凜臉色瞬間變了,清亮的聲音發緊:
“珍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你和我說我可以改的。”
“不是因為這個。”曲宛珍聲音淡漠。
曲母不滿,擰著眉:“那什麼原因?你知道人家顧知青舍下臉麵過來了。你倒好,現在拒絕知道以後多少人嚼舌根?”
可重來一輩子,曲宛珍最不在乎的就是名聲!
她淡淡笑了,聲音卻愈發的清冷。
“以前,我不懂事以為對顧知青是喜歡。”
“但我現在想明白了,我並不喜歡他,我更想完成我的學業。”
話一說完,顧凜愣住。
而原本在堂屋的曲璐璐,卻是突然走了出來,紅了眼睛。
“隻要姐姐過的幸福,我不拿姐姐的錄取通知書去上學也是可以的……”
曲璐璐說的情深意切,曲宛珍卻是在心裏冷笑。
倘若曲璐璐真的是曲宛珍的妹妹也就算了!
可上輩子死她才知道曲璐璐根本就不是父母的孩子,
是當年曲璐璐的父親由於對曲父有恩,臨終前交托給曲父的恩人之女!
“是嗎?”曲宛珍一步一步走過去,凝視她的眼睛。
“你敢說你沒有一絲圖我錄取通知書的心?”
曲璐璐一瑟縮,躲到曲父身後。
曲宛珍分明在裏頭瞧見了心虛!
見曲宛珍步步相逼,曲父橫眉冷對,維護起曲璐璐。
“這就是你做姐姐的態度?”
“你身為長姐,本就應該幫扶妹妹,就算你不結婚,錄取通知書也應該讓給她!”
曲宛珍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頭發半百的中年男人。
她曾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爹娘的偏心。
可沒想到重活一世。
再次麵臨爹娘的偏心,她心裏還是會止不住地疼。
曲宛珍笑了,一字一句問:
“爹的意思是誰弱誰就有理嗎?”
“倘若我就是不讓呢?”
見曲宛珍強嘴,曲父一巴掌甩過去。
“這樣和你老子說話,誰教你的?真是自私自利慣了!”
曲宛珍冷眼看著眼前這個人,嚼碎了牙根。
顧凜見狀,本想說些什麼,但見曲家二老都站在曲璐璐這一邊,自己又不好摻和曲家的家事,最後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曲父麵色鐵青地關上門,指著泥巴地怒斥她:“你就給我跪在這裏想清楚了。”
曲母也應聲附和:“你就把錄取書給你妹又怎樣了?來年再考也是一樣的。”
兩人一唱一和。
曲宛珍身體毫無痛意,心隻覺得麻木。
來年?哪有她說的那樣簡單——但凡她嫁給顧凜,來年她就會懷孕。
之後更是放不下孩子,日夜操勞,想要重新上學顧凜卻再三阻攔,怎麼可能再考!
曲璐璐眼眶更紅,淚水打濕曲母的手心,哭泣道:
“娘,我不要姐姐這錄取通知書就是了……我一輩子留在這給您盡孝,我知足。”
曲母拉著曲璐璐進門,聲音埋怨:“什麼時候你姐有你這樣懂事就好了。”
聽著門內傳來的聲音,跪著的曲宛珍卻是覺得更為諷刺。
如果她的懂事換來的隻是一次又一次偏心,那她這輩子不要再‘懂事’了。
不知跪了多久,久到她的膝蓋酸痛,門被推開
曲璐璐穿著白淨的衣服走了出來。
看到曲宛珍被泥巴染透的褲腳,她揚起臉笑了:“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爹娘偏袒我。”
“就算你這樣受委屈,他們也不會心軟的。”
她說的沒錯。
從小到大,每次都是這樣。
隻要曲璐璐一哭,所有人都會幫著她說話,站在她那邊。
而她作為‘姐姐’,必須知禮數、謙讓後輩。
可這輩子,她偏不。
曲宛珍偏過頭來看向俯視自己的曲宛珍,聲音一字一句。
“瞧,你嘴上雖然和爹娘說不想要我那封錄取通知書,可我最知道你想要就是它。”
“我告訴你,隻要我活著——你死都別想。”
說完,曲宛珍便因為久跪,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而站在她身前的曲璐璐氣得臉色通紅,咬牙切齒。
"你!好...很好!你等著,我要你親手交出來!"
曲璐璐轉身進屋,背影幽黑。
夜漫長,曲宛珍昏昏沉沉中被人扶了進屋。
第二天,天光大亮。
雞鳴剛劃破天際,曲宛珍身上的被子就被人粗暴地掀開了。
冰涼刺骨的冷水澆下。
曲宛珍瞬間驚醒!
映入眼簾的是顧凜那張盛怒的俊臉。
顧凜平日裏的溫柔儒雅在此刻煙消雲散,他聲音冷得像冰:
“你個做姐姐的還好意思睡得這樣舒服——”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妹妹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