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輟學開花圈店當了五年的賺錢工具,隻為能湊夠為男友林煜陽治病的錢。
結果我在醫院繳費時,意外聽見醫生恭敬地稱林煜陽“林少”。
醫生點頭哈腰:“少爺,這個假病曆要繼續編嗎?外麵那姑娘真是死心塌地啊!”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隻是富二代們荒唐賭局中的一環,而我甚至還愚蠢地愛上了他。
“怎麼今天突然來醫院了?”他看見我,臉色瞬間煞白。
“來見證我五年青春換來的奇跡。”我的微笑比刀鋒更冷。
“明蘭,我可以解釋......”他伸手想拉我。
“解釋什麼?解釋看誰能騙到高嶺之花?還是解釋我有多可笑?”我用力甩開他的手。
他的眼睛裏閃過慌亂,隨即又變成委屈:“我後來是真心的......”
我將鮮花扔進垃圾桶:“不必再演戲了。”
“給你驚喜的人是我,收獲驚嚇的也是我,我們到此為止吧!”
1
醫院的催繳電話隨著我拿起手機的那一刻響起。
“王小姐,醫院的欠費已經到達三十萬了,請您盡快過來繳費。”
我知道的,這個月的花圈銷量太差,工廠送來的貨款要下個月才到賬。
那頭的聲音突然壓低,“王小姐,已經寬限三次了,再不繳費病人可能會被......”
我快速打斷她,“我知道了,最遲明天中午12點前一定過來。”
掛斷電話,額頭的汗水已經浸濕了劉海。
春夏之交的天氣,花圈店裏卻冷得像冬天。
我抬起頭,卻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
林煜陽站在門口,手裏拿著兩杯奶茶,揚起讓所有女生都會尖叫的那種微笑,“明蘭,怎麼又在發呆?”
我本能地縮了一下肩膀,腦海裏全是醫院裏的對話。
他眼神閃了閃,走近放下奶茶,“誰的電話?是不是催債的?”
“不是。”我撒謊的樣子一定很假,“客戶問訂單的事。”
林煜陽拉開椅子在我對麵坐下,“我聽醫生說,最近的藥物試驗很成功,說不定還能再活十年。”
我知道他在撒謊。他沒有血液病,他從來就沒有病。
他試探地看著我,手指在奶茶杯上劃來劃去,“明蘭,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拖累了你......”
這段話我已經聽過無數次,曾經每次聽完都會紅著眼睛拚命搖頭。
今天我隻是淡淡回了一句,“沒有。”
林煜陽明顯愣了一下,隨後扯出一個微笑,“怎麼今天這麼冷淡?是不是店裏又出問題了?”
是的,問題大了。
五年前我退學開花圈店,五年後發現自己隻是個笑話。
“沒有,”我避開他的視線,“我隻是太累了。”
林煜陽突然拉住我的手,“別擔心錢的事,我爸媽上次不也說願意出錢嗎?”
“不用,我自己能解決。”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你該回去休息了,別又像上次那樣突然暈倒。”
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他站起身,欲言又止。
“對了,後天是不是我們認識五周年?”
2
我點點頭,假裝在賬本上記著什麼。
“我訂了餐廳,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我抬頭,看著他期待的表情,突然覺得可笑。
五年了,他還在演戲。
而我,居然還要繼續配合下去。
“好,我一定準時到。”
他滿意地笑了,轉身離開花圈店。
門鈴隨著他的離開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像當初他闖入我生活時那樣。
我和林煜陽的故事故事,是從大學圖書館裏的相遇開始的。
彼時的我埋頭苦讀,準備轉專業考試,對身邊的一切充耳不聞。
誰能想到學校風雲人物、商學院的紈絝子弟林煜陽會出現在圖書館,還偏偏坐在我對麵。
“那個,這道題能教我做一下嗎?”他推過來一張紙,上麵的題目簡單得可笑。
我抬頭,冷淡地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我在複習。”
他好像愣了一下,隨後又恢複了標誌性的笑容,“我知道你是王明蘭,計算機係的學霸,還拿過全國編程大賽一等獎。”
我繼續低頭看書,並不理會他的套近乎。
幾秒的沉默後,他又開口,“我之前從沒在圖書館見過你。”
“那是因為你從來不來圖書館。”我頭也不抬地回答。
他突然笑出聲,引來周圍人的側目。
“你跟我想象中不一樣,”他壓低聲音,“大家都說你高冷,現在看來是真的。”
我終於抬起頭,“我隻是來學習的,不是來社交的。你要是真想學習,建議你找個安靜的位置。”
就這樣,他被我趕走了。
而這,隻是我們無數次交鋒中的第一次。
接下來的日子,林煜陽像是突然對學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頻繁出現在圖書館,總是試圖和我搭話。
“王明蘭,聽說你準備轉去計算機係?”
“這周末有個編程比賽,我想報名,能給點建議嗎?”
“我決定好好學習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指點我一下?”
每一次,我都盡可能簡短地回應,然後回到自己的世界。
直到那個雨天。
3
圖書館關門很晚,我沒帶傘,正猶豫要不要冒雨回宿舍。
林煜陽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撐著一把黑傘,“需要搭個順風傘嗎?”
我搖頭,“不用了,謝謝。”
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劈下,隨之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我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肩膀。
林煜陽的眼睛亮了一下,“看來學霸也有怕的東西嘛。”
我硬著頭皮準備衝進雨裏,他卻抓住了我的手腕。
“別逞強了,就當幫我個忙。”
我疑惑地看著他。
“如果你淋雨感冒了,誰來給我講題啊?”他笑著說。
就這樣,我們共撐一把傘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雨水打濕了我的半邊肩膀,但比起全身濕透,這已經好太多。
走到一半,林煜陽突然停下腳步,臉色變得慘白。
“怎麼了?”我下意識問道。
“沒事......”他的聲音很虛弱,隨後整個人向前倒去。
我勉強接住他,順勢蹲下,雨傘也掉在地上,雨水立刻打濕了我們兩個。
“林煜陽!”我拍打他的臉,“你怎麼了?”
他勉強睜開眼,“別告訴別人......我爸媽......”隨後又閉上了眼睛。
那一刻,我慌了,立刻掏出手機叫了救護車。
4
醫院的檢查結果讓我震驚:林煜陽患有罕見的血液病,需要長期治療。
“他之前一直堅持不治療,”醫生歎了口氣,“家裏條件很好,但他和父母關係很差,拒絕接受他們的資助。”
我站在病房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林煜陽,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原來校園裏那個笑容燦爛、無憂無慮的大少爺,背後藏著這樣的秘密。
病房裏,林煜陽睜開眼睛,看見我站在門口。
“你來了,”他虛弱地笑了笑,“抱歉讓你看到我這副樣子。”
“為什麼不告訴別人?”我忍不住問。
“不想被同情,也不想靠父母,”他輕聲說,“他們隻關心我能不能為家族爭光,從來不關心我想要什麼。”
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林煜陽。
隨後的日子,我時常去醫院看他,幫他補習落下的功課。
出院後,他向我表白,說喜歡我很久了。
我猶豫了。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他,還是隻是被他的處境打動。
“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苦笑著說,“但至少想在有生之年,好好愛一次。”
最終,我點了頭。
然而現實很快給了我們當頭一棒。
“這種實驗性治療很貴,保險根本不覆蓋,”醫生說,“一個療程至少需要50萬。”
林煜陽沉默了,我知道他不會開口向父母求助。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退學。”
5
林煜陽震驚地看著我,“你瘋了嗎?”
“我姑姑在殯儀館工作,她說花圈生意利潤很高,”我平靜地說,“我可以開一家花圈店。”
“不行!”他激動地抓住我的肩膀,“我不能毀了你的未來!”
“活下去,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我看著他的眼睛說。
就這樣,大三那年,我退學了,用助學金和獎學金的積蓄租了個小店麵,開始了花圈生意。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當時有多傻。
我看著手裏的賬本,上麵記錄著五年來的每一筆收入和支出。
大部分錢都流向了一個虛假的“治療”。
花圈店的門鈴又響了,一位中年婦女走進來。
“老板,我要一個花圈,明天用。”
我抬起頭,露出職業性的微笑,“好的,您想要什麼樣的?”
“普通的就行,不要太花哨,”她猶豫了一下,“也不要太寒酸。”
我點點頭,拿出樣本冊給她看。
“就這個吧,多少錢?”
“八百。”
她皺了皺眉,“能便宜點嗎?七百?”
我搖頭,“抱歉,這是成本價了。”
她不情願地掏出錢,放在桌上,“年輕人做這行,不容易吧?”
我笑了笑,“挺好的,至少不用擔心沒客戶。”
她歎了口氣,“也是,人總是要走的。”
6
送走客人,我開始準備明天的花圈。
手機震動起來,是林煜陽發來的消息:明天見麵別忘了穿漂亮點,我有驚喜給你。
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沒有回複。
驚喜?是要坦白這一切都是個騙局嗎?
還是準備進行下一步欺騙?
思緒間,柳溪推門進來,手裏拿著兩杯奶茶。
“喂,死心沒?”她直接坐到我對麵。
柳溪是我大學時的室友,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死透了。”我接過奶茶,苦笑道。
“那後天見麵怎麼辦?真去?”
我點點頭,“去,當然去。”
“然後呢?”她追問。
“然後就看他想演什麼戲了。”
柳溪歎了口氣,“我真後悔當初沒攔住你,讓你退學開這破店。”
“不怪你,”我搖頭,“那時候誰能想到呢?”
“我就說過那小子不是好東西,”柳溪憤憤不平,“那些富二代有幾個是真心的?”
我笑了笑,“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隻想知道他到底能編出什麼新故事來。”
“小心點,”柳溪擔憂地看著我,“他這種人,輸不起的。”
“我已經輸得一幹二淨了,”我苦笑,“還有什麼好怕的?”
送走柳溪,我撥通了姑姑的電話。
“喂,姑姑,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第二天,我早早到了醫院,繳納了所謂的“治療費”。
護士接過錢,眼神閃爍,“林先生說他今天不來做治療了。”
我笑了笑,“我知道,他今天要和我慶祝認識五周年。”
護士表情有些尷尬,“哦,那......祝你們幸福。”
離開醫院,我直接去了姑姑工作的殯儀館。
“東西準備好了嗎?”
姑姑遞給我一個U盤,“都在這裏,監控錄像、病曆複印件,還有那個醫生的個人資料,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點點頭,“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
7
姑姑歎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無論結果如何,記住你還有家人。”
回到花圈店,我開始準備晚上要穿的衣服。
那是一條五年前我們第一次約會時穿的裙子,現在看起來已經有些舊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周揚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禮盒。
“林少讓我給你送這個,”他放下禮盒,打量著店裏的環境,嘴角帶著一絲輕蔑,“他說讓你晚上穿這個去。”
我接過禮盒,沒有打開,“謝謝。”
周揚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環顧四周,“五年了,這店還是這麼......特別。”
“做花圈的,哪有那麼多講究。”我平靜地說。
“也是,”他笑了笑,眼神卻充滿同情,“不過你也該換個行當了,年紀輕輕的,天天和死人打交道,多晦氣。”
我冷冷地看著他,“總比和有些活人打交道強。”
周揚眯起眼睛,“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我轉身整理花材,不再理他。
他站了一會兒,終於轉身離開,但在門口又停下,“林少真是好福氣,有你這樣一心一意的女朋友。”
門關上後,我將禮盒扔進了垃圾桶。
打開U盤,裏麵是姑姑收集的所有證據。
監控視頻清晰地記錄了林煜陽和周揚在醫院的對話,那個所謂的“主治醫生”實際上是他們花錢雇來的演員。
還有林煜陽的真實病曆。
他除了輕度貧血,其他方麵健康得很。
更諷刺的是,他家和殯儀館有業務往來,我開的花圈店,竟然間接給他家賺了錢。
8
我將這些證據整理好,存進了一個新的U盤。
晚上七點,我穿著五年前的舊裙子,準時到達林煜陽訂的餐廳。
服務員看到我的穿著,明顯愣了一下,但還是禮貌地將我引導到預訂的包間。
林煜陽已經在那裏等我了,穿著昂貴的西裝,看起來比平時還要精神。
看到我的穿著,他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正常。
“怎麼沒穿我讓周揚送去的裙子?”
我笑了笑,“想穿這條,有紀念意義。”
他點點頭,“也好,五年前你就是穿這條裙子,讓我一見鐘情的。”
服務員上了菜,全是高檔貨,一盤就頂我花圈店一周的流水。
“來,為我們認識五周年幹杯。”他舉起酒杯。
我也舉起杯子,輕輕碰了一下,“五年了,真快啊。”
“是啊,”他歎了口氣,“這五年多虧有你,否則我可能早就......”
“早就怎樣?”我追問。
“算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他笑著轉移話題,“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
“最新的治療方案非常有效,醫生說我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他興奮地說,“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也許兩年後就能痊愈。”
我笑了,“真的嗎?那太好了。”
“還有,”他深吸一口氣,“我決定接受家裏的幫助了。”
我挑了挑眉,“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因為我想和你結婚,”他認真地看著我,“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我放下酒杯,“所以這五年來,我的付出都是多餘的了?”
9
他急忙解釋,“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是時候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了。”
“更好的生活......”我重複著這個詞,“比如像你這樣,住豪宅、開豪車?”
他笑了,“當然,你本來就應該過這樣的生活,而不是整天在那個陰森森的花圈店裏。”
“那我這五年的付出算什麼?”
林煜陽表情凝固了一瞬,隨後溫柔地握住我的手,“當然不是,我隻是想補償你這五年的辛苦。”
我抽回手,從包裏拿出U盤,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他疑惑地問。
“我給你的禮物,”我平靜地說,“打開看看吧。”
林煜陽拿起U盤,眉頭微皺,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現在打開。
“不用現在看,”我微笑著說,“反正內容我都記得。”
他警覺地看著我,“什麼內容?”
“比如你和周揚在醫院裏的對話,比如那個所謂醫生的真實身份,”我一字一句地說,“比如你這五年是怎麼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