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心臟病病危,上級特批心源為她移植。
可男友同患心臟病的寡嫂眼紅,攛掇他搶了奶奶的特批心臟。
手術結束後,他把奶奶的涼透了的身體推到我麵前。
“奶奶老了,心臟應該給更需要的人。”
“雪兒是奶奶拿命救的,你以後好好照顧她,也算是對奶奶盡孝。”
聽從他的建議,我秘不發喪,卻沒想到徹底失去依仗。
我抑鬱失業,甚至車禍癱瘓,最後被路重驍親手掐斷呼吸機,窒息而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特批心源被搶那天。
男友寡嫂滿臉紅潤,得意道:“我會代替奶奶好好活下去的。”
我冷冷勾唇,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下,一口氣打了十個電話:
“叔叔們,我男友說奶奶把心源讓給了他的寡嫂,你們什麼時候來參加奶奶的葬禮?”
......
掛斷電話,路重驍淡淡撇我一眼,質問:
“你在跟誰打電話?”
我錯開他的視線,嘲諷般勾唇:
“奶奶轉贈心源你不管我的意見,怎麼現在我給她辦喪事,你就開始長嘴了?”
路重驍下頜倏地緊繃,眉眼間閃過惱意:
“奶奶八十多歲才去世,是喜喪,你辦喪事哭哭啼啼,是想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嗎?”
“更何況雪兒還要辦一周派對,慶祝她重獲新生,你是存了心要給她添堵?”
沈佳雪從他身後冒出頭,故意露出病號服下的繃帶。
淚水說落就落,聲音哽咽:
“小喬,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顆心臟對奶奶那麼重要。”
“我舉辦派對,也是為了讓你重新振作起來...你要還是恨我,那我現在就把心臟還給你!”
她說著,狠狠伸手扯向胸前,繃帶很快溢出血跡。
路重驍立刻抓住她的手,任由她在懷裏嚎啕大哭。
梨花帶雨的模樣,任誰都不忍心責怪。
可上輩子,我就是信了她這幅無辜樣,對奶奶秘不發喪,卻被她放到網上,被噴成六親不認的畜牲。
可這僅僅隻是我痛苦的開始...
我還來不及開口,就被路重驍寒聲打斷:
“夠了!我親眼看著奶奶簽下了心源轉贈協議,難不成還能有假?她不讓我告訴你,就是因為你惡毒善妒!”
“我絕不同意你辦喪事!”
啪!
路重驍頂著紅腫的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我收回手,壓著怒火沉聲道:
“你算什麼東西?我給奶奶辦喪事還要你同意?”
“現在,我就要把奶奶帶走!”
路重驍神色一緊,急忙伸手卻無濟於事。
我衝進醫院停屍間,卻在看清裏麵的時候頭暈目眩。
轉身狠狠扯住路重驍的衣領,指著病床上的小盒子。
渾身都在顫抖。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奶奶不想被火葬!”
我的拳頭越捏越緊:
“當年爺爺為了救你,喪生在孤兒院的火災裏,讓奶奶夢魘了一輩子,現在你又把她推進了火坑!”
“路重驍,你還有良心嗎?”
路重驍猛地眯起眼,語氣是我最厭惡的冷靜。
襯得我像極了無能狂怒的瘋子。
“火葬是醫院規定,難道你要我為了你的一己私欲去違背規定?”
他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
就好像,為了沈佳雪,私自偷移心源的人,不是他。
我咬緊牙關,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現在知道規定了?那我要是去上級舉報你手術違規。”
“你說,你經得住查嗎?”
路重驍漠不關心的表情驟然陰沉。
沈佳雪見狀,臉色蒼白地撲到我腳下。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將額頭嗑出了血。
“小喬,都是我的錯!”
“他馬上就要晉升副院長,哪怕是虛假舉報,你也會毀了他啊!”
“我知道你怨我搶了奶奶的心臟,想要報仇你衝我來!但我絕不允許你害了重驍!”
她明明害怕,卻義無反顧地想護住他。
立刻激起路重驍的憐惜。
“你鬧夠沒有!”
一把手術刀擦著我的臉頰飛過,劃出很深一道血口。
我痛苦地捂住臉,卻又被路重驍掐住下巴,強迫抬頭。
“雪兒在心源通道排隊了那麼久,如果不是你帶著你奶奶插隊,那個心臟本就該是雪兒的。”
“我能讓她火葬,已經是仁至義盡!”
“但你必須給雪兒道歉!”
好一個仁至義盡。
上輩子,親手拔掉我的氧氣管後,他也說我是罪有應得。
曾經我不懂,他為什麼那麼恨我。
可現在知道後,我隻覺得荒誕可笑。
從小將他當親人養大的我和奶奶,竟然比不上他回到路家後,僅認識半年的寡嫂!
我勾唇,對他扯出譏諷的笑:
“物歸原主?路醫生原來不懂什麼叫特供心臟?”
“也對,畢竟,你還不夠格。”
路重驍猛地收緊手,忍無可忍地將我甩在地麵,指著我怒喝:
“還在嘴硬!”
“今天我必須要讓你給雪兒道歉!”
沈佳雪感動地靠近他懷裏,捂著磕破的額頭小聲說疼。
路重驍冷冷看向門外,很快叫來兩個保安。
居高臨下地指著我:
“這個瘋子傷到了vip病房的病人,你們要是不想被舉報失職,就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身後被人狠狠踹了一腳,我猛地撲倒在地,拚命掙紮。
一時間,保安甚至被我打出了停屍房。
可回頭看到路重驍時,我膝蓋一軟,跪在地上低吼:
“不要!”
路重驍手中赫然是我奶奶的骨灰盒,托舉在濃硫酸上方。
他麵不改色地威脅我:
“再強,你連奶奶的骨灰都別想拿走。”
見我不再掙紮,兩個保安很快衝上來,扯住我的頭發,狠狠向地麵撞去。
一下、兩下...
直到我頭破血流。
視線被鮮血染紅,我看到路重驍正溫柔地替沈佳雪包紮額頭的傷。
像是看不到我奄奄一息的狼狽模樣。
終於,我徹底失去力氣。
狠狠摔向地麵。
路重驍凝眉,剛想上前。
停屍房緊閉的大門就被一腳踹開。
門外,站著十多個大男人。
為首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行政夾克,不怒自威。
而他身後,有人穿著西裝、有人穿著法袍、有人穿著科研服...
看起來並不和諧,可當看清渾身鮮血倒在地上的人是我後,他們無一例外都衝了上來。
路重驍站在門口,被狠狠撞開,無視了個徹底。
他第一次被人如此輕視,眼中醞釀著風暴。
看見我被他們心疼地抱起後,徹底爆發怒火,質問我:
“葉霜喬,這些人都是誰?”
沈佳雪躲在他身後,眼睛一轉,裝作害怕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
“這些人,該不會是小喬傍的男人吧?”
“不然她哪來那麼多錢讓奶奶插隊,還跟他們那麼親密...”
路重驍的臉瞬間扭曲,兩步衝上前,猛地對我的臉抬起手。
可他的巴掌還沒落下,就被穿著行政夾克的王叔叔用力抓住。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動她!”
路重驍猛地一抖,威嚴的氣勢將他震懾得愣住。
見我清醒過來,王叔叔用力將他的手甩開,緊張地湊到我麵前問:
“小喬,你奶奶在哪兒?”
我對上他關切的目光,鼻子一酸。
顫顫巍巍指向被路重驍扔在地麵的骨灰盒。
“奶奶,已經被路重驍火化了。”
隨著我話音落地,停屍間陷入死寂。
圍著我的叔叔們死死盯著那狹小的骨灰盒,平日裏能鎮住全場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
國家要求火葬,但叔叔們始終舍不得奶奶最後變成一把可吹散的灰。
四處奔走,才被特批允許奶奶土葬。
可沒想到,他們堵上一身功名換來的機會,竟被路重驍輕而易舉地毀了!
許久,王叔叔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去,小心翼翼抱起盒子。
再抬頭,他赤紅的眼睛直直鎖住路重驍:
“國家的特批心源,你也敢動!”
路重驍猛地回過神,壓下臉上的惱怒,冷笑道:
“真當我是傻子玩呢?特批心源,是國家對最高功勳開的綠色通道,怎麼可能會給奶奶!”
“那心臟,本來就該是雪兒的!”
“你們這群奸夫,為了幫她可真是煞費苦心,但我告訴你,在我麵前,這些都沒用!”
王叔叔深深看了他一眼,怒極反笑。
隨後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甩在了路重驍臉上。
“她也配?”
“葉奶奶是國家都認可的最高功勳!她從二十歲開始就紮根貧困鄉村,在災荒時,用自己的口糧和乳汁養活了幾十個孤兒!”
“那些孤兒成年後,都成了各個領域的領導者,並且聯名上書國家最高機構,為她爭取功勳榮譽,開通綠色心源通道!”
“你和你的雪兒有幾條命,敢搶走特批心源!”
路重驍瞳孔一縮,不敢置信地接住文件。
上麵特批心臟的受贈者處,赫然寫著葉奶奶的名字。
紅色的國家印章,更是壓得他大氣都不敢喘。
沈佳雪看清的瞬間,臉上的血色驟然褪去,這次真得哭了出來:
“我...我不知道這是特供心源...”
甚至試圖把鍋甩在我身上,憤恨地對我開口:
“小喬,你要是早點告訴我這是特供心臟,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奶奶的轉贈!”
“是你的疏忽害死了奶奶,我和重驍是無辜的!”
“無辜?”
王叔叔冷笑,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厲聲質問:
“就算小喬沒告訴你,這麼大的事,你們醫院的院長難道沒通知過你?”
“難道手術時,你沒看到心源特質冷藏箱外的綠色通道標識?”
在王叔震耳欲聾的質問聲中,沈佳雪哭得更凶了,害怕地躲到路重驍身後。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路重驍看向我,眼神一軟,對我抬頭示意。
我知道,他想讓我出麵認下這個黑鍋。
上輩子,我就是被他服軟的模樣蠱惑,在王叔叔麵前承認自己私自轉贈了奶奶的心源。
路重驍和沈佳雪成功脫身,而我卻被幾個叔叔斷絕關係。
並放話永不相見。
直到死前,也沒得到他們的原諒。
這輩子,這黑鍋我不背了。
路重驍和沈佳雪欠奶奶的,自己拿命來還!
見我遲遲沒有動靜,路重驍臉色鐵青。
麵對王叔叔虎視眈眈的視線,他驚出一身冷汗。
他怎麼會沒察覺到那就是特批心源,但他不信葉奶奶能搞到它。
於是抱著僥幸,私自心臟移植給了沈佳雪。
但他還在嘴硬:
“就算是特批心源,那也是奶奶自願讓給雪兒的。”
“我這有奶奶親自簽下的轉贈協議。”
他從口袋裏拿出協議時,下意識鬆了口氣。
卻沒想到王叔叔看都沒看,直接將協議扔在地上,冷冷道:
“轉贈?”
“你們醫院難道沒告訴你,特批心源哪怕是扔了,也不能轉贈?”
“你拿出這份協議,是想證明自己違規手術?”
路重驍陡然慘白了臉色。
眼看著幾個叔叔要朝他們走過來,沈佳雪馬上急得抓住他的袖口:
“這裏是醫院,你們不能胡來!”
“重驍,我們快把院長叔叔叫過來吧!”
“他不會不管我們的...”
路重驍猛地清醒,立刻拿出手機給院長打去電話。
一看見院長趕來停屍房,就急匆匆迎上去。
添油加醋地扭曲現場情況,把我們全都詆毀成了搶心源的惡人。
餘光看到院長的臉越來越黑,他臉上又恢複了神采,指著王叔叔趾高氣揚道:
“就算你們人多又怎樣,這裏是醫院,我的地盤!”
“敢在醫院威脅醫生,你們都等著吃官司吧!”
可他沒想到,院長竟然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
“畜牲!敢搶葉奶奶的特批心臟,你等死吧!”
在路重驍震驚的目光下,他顫抖地撲到奶奶的骨灰盒身邊,伸手想觸碰,卻又觸電般地縮回。
在他眼裏高高在上的院長,此刻竟然哭得像個孩子!
路重驍不敢置信地看向我,喃喃道:
“難不成他...”
我嗤笑一聲:
“院長也是奶奶當初收養的棄嬰之一。”
路重驍的臉徹底喪失血色,猛地後退幾步,才勉強站穩。
我第一次見他如此驚慌失態。
可這還不夠,我要讓他徹底後悔搶走了奶奶的心源。
於是我抬手指向叔叔們,眼底閃著熊熊烈火。
“你剛才不是問他們是誰嗎?”
“現在我都告訴你。”
“王叔叔,國家最高局局長。”
“李叔叔,國家最高法院長。”
“沈叔叔,全國科技院院長...”
順著我的手看過去,路重驍和沈佳雪一個比一個害怕。
無論哪個人的身份,單領出來,都是他們招惹不起的存在!
“他們,全都是當初被奶奶撫養長大的‘兒子’!”
沈佳雪連牙關都在打顫。
哭著看向路重驍求助:
“重驍,不行你快給咱爸打電話吧!”
路重驍眼睛一亮,虛張聲勢地看向我:
“對!我爸可是醫學界的泰鬥!你們就算再厲害,也得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
“特批心臟而已,隻要經過我爸的承認,它就是雪兒的!”
可誰知現場根本沒人被他嚇到。
王叔叔拿出手機,銳利的眼刀狠狠從他身上刮過。
眼中閃過不屑與厭惡。
“省醫學協會嗎?我是國家最高監察局局長。”
“你們路會長的兒子路重驍,涉險非法占用特批心臟。”
“十分鐘,讓他老子滾過來。”
“否則我不保證,今天,路重驍還能活著走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