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秦先生，醒醒……”

恍惚中，秦北顧聽到有人在輕聲呼喚。

他艱難地睜開眼，主刀醫生站在床邊：“手術很成功，您現在可以從後門離開了。”

秦北顧虛弱地點點頭，撐著身體慢慢坐起來。

手術後的眩暈感讓他眼前發黑，但他還是咬著牙站了起來。

走出醫院後門時，盛夏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發疼。

他站在樹蔭下，掏出手機，指尖在相冊上停頓了片刻。

一張張照片劃過：盛懷曦在廚房為他煮粥的背影，生日那天她親手為他穿上西裝的瞬間，下雨時她來接他的側臉……

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全選刪除。

手機落入垃圾桶的瞬間，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盛懷曦，這一次，我們是真的兩清了。

與此同時，病房外的走廊上。

“手術很成功。”醫生摘下口罩，對焦急等待的盛懷曦說道。

盛懷曦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

她迫不及待地跟著推床去看薑知維，甚至沒來得及多問一句關於捐贈者的事。

此後幾天，盛懷曦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

直到薑知維終於睡熟後，盛懷曦才想起什麼似的掏出手機，屏幕亮起時，她盯著那個許久未聯係的號碼看了很久，最終隻發了一條短信：

【要照顧知維，這幾天不回去了。】

她停頓了一下，又冷著臉補充：【你最好趁這幾天想想，該如何和知維道歉，並給我一個交代。】

發完這條消息，她將手機扔在一邊，目光重新落回薑知維身上。

屏幕很快暗下去，始終沒有等到回複。

一周後，薑知維的氣色好轉許多。

他靠在床頭，突然輕聲問道：“懷曦，你有沒有好好感謝捐贈者的家人？”

盛懷曦正在削蘋果的手一頓。

她這才想起，自己竟然一直沒問過那個用自己的死，來換知維生的人是誰。

蘋果皮斷在指尖，她放下水果刀，起身道：“我現在就去。”

她出了病房，找到主治醫生，說明來意。

“捐贈者……”醫生猶豫了一下，從櫃子裏取出那個素白的骨灰盒，“是個孤兒，沒有家人。這是他的骨灰，他唯一的遺願是希望您幫忙下葬。”

盛懷曦伸手接過骨灰盒，突然覺得心臟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這種痛來得莫名其妙，讓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骨灰盒很輕，表麵是細膩的瓷白，上麵鑲嵌著一張小小的照片。

當她看清照片裏那張熟悉的臉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秦……北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