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方笑笑那句世子妃喊的好,崔靈月竟抬手示意傭人先退下。
雙眼卻如利刃一樣,盯著她:“你這話當真?”
“世子妃,奴婢不敢撒謊......”
“那就把腹中孩子打掉,來人,給她灌紅花湯......”
不等方笑笑反應,幾個丫鬟再次上前死死扣住她四肢,掰開她唇齒,將那碗紅花湯盡數灌下。
滾燙的湯藥如燒紅的烙鐵,從喉嚨直灌到腹中。
不多時,如刀絞般的痛感瞬間蔓延開來,方笑笑痛得蜷成一團,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地滑落。
見方笑笑身下瞬間流出一攤鮮紅的血跡,崔靈月這才滿意地起身踩著她手背而過。
“本小姐先行一步,你這等汙穢之人,就先等等再回世子府,免得擾了我清淨。”
方笑笑啞著嗓音磕頭:“奴婢遵命。”
崔靈月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去後,方笑笑踉蹌著捂著肚子往世子府趕。
她本就是偷跑出來的,這要是被發現了,怕是要家法伺候。
捂著劇痛難忍的肚子,她一路小跑,最終趕在側門落鎖前踏進了府內。
剛路過前廳就看見有人抬著一箱箱貴重物品放在院內。
“世子爺對未來世子妃可真好,這可都是有錢都難買的禦賜之物。”
“聽說為了這次大婚,世子爺特意請了京城內最有名的繡娘繡婚服呢。”
“據說世子爺為了在大婚之夜不弄傷世子妃,特意找人練了房中之事,這份心可真難得。”
一字一句,如針一般刺進方笑笑的心裏。
她拖著疲憊身子轉身正要離開,卻不慎撞倒迎麵而來的崔靈月,直接將她手中捧著的琉璃花瓶撞碎在地。
方笑笑嚇得頓時後背直冒冷汗,立馬跪下求饒:“世子妃,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跪下時,衣擺處露出一片鮮紅的印記,十分的觸目驚心。
崔靈月抬起手來正要發作,就見不遠處的盧庭軒提著一個暖爐向她走來。
崔靈月神色一變,立馬哭得梨花帶雨的拽著他衣袖哭訴。
“庭軒哥,你府內的丫鬟見到我不僅不行禮,還將我心愛的琉璃瓶給打碎了......”
她委屈地仰起臉:“我還沒.入府,就這般怠慢我,那以後豈不是......”
崔靈月後麵的話還沒說完,盧庭軒早已變了臉色,他冷著臉望向跪在地上的方笑笑。
“衝撞世子妃,損壞財物,滾去雪地裏跪滿十個時辰再起來。”
方笑笑張了張嘴,沒敢說出任何反駁的話。
倒是崔靈月收起眼淚,破涕為笑,柔聲道:“謝謝庭軒哥。”
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的方笑笑當即就被家傭拖到院中跪在一片雪地裏。
雪越下越大,落入衣領化作雪水打濕她全身衣裳,貼在身上冷到刺骨。
風雪飄下,她隻覺得視線被雪花糊住,牙關不受控製地顫抖。
本就小產過後的身子此刻因為寒冷變得劇痛無比,可她每吸一口氣,都像吞進一口碎冰,肺腑疼痛無比。
不知跪了多久,她隻覺得身子越來越沉,意識越來越模糊。
再醒來,她發現自己回到了耳房,喉嚨像著了火一般難受。
盧庭軒的小廝站在門口望著她醒來後遞來一盒溫補的鹿茸草。
“世子爺擔心你,特意搜來的貢品,拿著吧。”
方笑笑沒有伸手去接,目光卻落在那盒子上,眼淚不自覺的落下。
她嘶啞著嗓音道:“奴婢謝過世子爺,但這東西太貴重,奴婢無福消受,還請世子爺收回去吧。”
小廝走後,方笑笑在屋內躺了整整三天都沒恢複過來。
隔天清晨,幾個麵露凶色的嬤嬤闖進耳房,架著她來到前廳麵見侯府大夫人。
“大膽賤婢方笑笑!竟敢偷拿府內貴重財物,老實交代這金絲琺琅鑲嵌手鐲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