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背著包離開，並沒有立刻走，而是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房子裏果然沒有人，顧越和顧嘉平時根本不在這裏睡覺。

也是，一室兩廳的出租屋，他們大概嫌小吧！

我給房東打去電話，告訴她房子這個月到期後不續租了。

到時候裏麵的東西任她處理。

掛了電話，我看到床底下露出一個本子的一角，下意識撿了起來。

是全家福相冊本，被隨意丟棄。

我拍了拍表麵的灰，打開一頁一頁翻看。

第一張是我們剛開始談戀愛，顧越還沒有坐輪椅，和我一樣幼稚地比著剪刀手。

第二張是顧越偷拍我吃飯，嘴裏塞得滿滿的像倉鼠一樣。

......

顧越不愛拍照，但和我一塊拍了很多張。

後來顧越出車禍，照片越來越少，最後一張合照是我們結婚。

我覺得愧疚，就和顧越領了結婚證，沒有婚禮，沒有家人的祝福。

對，結婚證。

既然要離開，也應該離婚，顧越可以給顧嘉找他想要的媽媽了。

當初結婚後我隻來得及拍了兩個結婚證的封麵發朋友圈，結婚證就被顧越拿走了。

我把臥室翻了一遍，最後在衣櫃角落找到了那兩本有點卷曲結婚證。

打開一看，沒有鋼印。

我氣笑了，怪不得不讓我看一眼，我就是再無知也知道結婚證是有鋼印的。

原來連結婚都是假的，我還想著離婚成全他們，真夠可笑的。

再也沒有任何留戀，我買了車票準備離開京市。

車站馬上檢票，我卻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喂！顧嘉小朋友的媽媽嗎？顧嘉走丟了，在京市最大的商場一樓。”

我心一緊：“他爸爸呢？”

“小朋友身上隻有一個號碼，我一會兒還有事，麻煩你快點過來。”

“好。”

同時車站提醒開始檢票，我來不及管行李，衝出車站打車去了商場。

路上一直給顧越打電話，無人接聽。

顧嘉才兩歲多，怎麼一個人在商場走丟，肯定很害怕吧！

我顧不上他之前嫌棄我的話，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馬上找到他，告訴他別怕，媽媽來了。

走進商場，一個女孩陪顧嘉等著，還在安慰他。

“小朋友別擔心，你媽媽一會兒就過來，你媽媽長什麼樣子啊？”

顧嘉臉上滿是驕傲：“媽媽很漂亮，聲音很好聽。”

我局促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經常哭喪，一身老氣的黑衣，也沒有化妝。

哭喪很廢嗓子，我怕嚇到孩子很少說話。

沒想到這樣的我在兒子眼中竟然很漂亮，聲音很好聽。

我突然有點慶幸為了體麵的離開穿了一件新衣服。

“嘉嘉，不怕，媽媽來了。”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柔。

顧嘉聽到聲音，笑容消失，害怕地躲在女孩身後。

同時一道甜美的聲音響起：“嘉嘉—”

顧嘉看到趕來的蘇暖，立馬朝我身後跑去，撲在蘇暖懷裏。

女孩有些疑惑：“她是顧嘉小朋友的媽媽，那你是？”

顧嘉的態度說明一切，我又叫出了顧嘉的名字。

怕引起誤會，我急忙解釋：“我是顧嘉的媽媽…”她是幹媽。

顧嘉打斷我，緊緊摟著蘇暖的脖子：“我不認識她。”

“這個才是我媽媽。”

周圍的人看我的眼神瞬間變了，七嘴八舌討論著。

“小孩都不認識她，還自稱是小孩媽媽。”

“不會是人販子吧？也不知道從哪打聽到小孩的名字。”

“估計盯一段時間，現在人販子精得很。”

“人販子去死！”

不知道誰朝我扔了空瓶子，圍觀的人都開始朝我扔東西，還揚言要報警抓我。

“我不是人販子…”

顧嘉突然扯下小書包上的名牌朝我扔來，上麵是我親自給他寫的電話號碼，怪不得剛剛是給我打電話。

名牌材質很硬，劃著我的臉過去，很疼，對著商場的大鏡子，看到一道明顯的傷口。

鏡子中的我狼狽跌坐地上，被一群人圍著辱罵扔東西，蘇暖抱著顧嘉在旁邊冷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