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私家偵探的效率很高。

不出一個星期，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就發到了我的郵箱。

我看著報告裏，杜瑩瑩和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舉止親密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本市最高檔的酒店套房。

那個男人我認識，財經新聞上經常看見，是本市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

報告裏還附帶了一份杜瑩瑩的消費記錄。

她身上的名牌包包、衣服、首飾......

沒有一樣是靠肖辰那點微薄的薪水能負擔得起的。

最關鍵的是，偵探在他們約會的酒店房間垃圾桶裏，找到了一根屬於張總的頭發。

我將那根頭發，連同我上次報警時，趁亂從嬰兒繈褓裏偷偷揪下的一根胎毛，一起送到了專業的鑒定中心。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一個最好的時機。

就在我被停職的第一個周末。

我爸給我打來了電話，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小嫻，下周一晚上回家吃飯吧，你弟弟和瑩瑩也來，大家把話說開，都是一家人，沒什麼過不去的坎。”

“對了，你三姑四叔他們也來，都關心你呢，想給你做個見證。”

我對著電話，輕輕笑了一聲。

“好啊。”

周一晚上，我準時出現在了父母家。

推開門，滿滿一屋子的人。

所有在群裏指責過我的親戚，幾乎都到齊了。

他們看到我，紛紛露出虛偽的笑容，說著言不由衷的關心話語。

飯桌上，他們輪番上陣。

“小嫻，你看你，工作都丟了，何必呢？”

“女人嘛，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工作算什麼。”

“聽叔一句話，把孩子接過去，跟你弟弟弟媳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

“是啊，瑩瑩都說了，隻要你肯養孩子，她既往不咎，還會每個月給你一千塊生活費呢！”

一千塊，真是慷慨。

我始終沉默著，隻是安靜地吃飯。

直到最後，我爸放下了筷子，沉著臉，下了最後通牒。

“肖嫻，今天當著所有親戚的麵，我給你兩條路。一，簽下這份撫養協議，當眾給你弟弟弟媳道歉。二，我們登報，跟你斷絕父女關係，從此你跟我們肖家，再無瓜葛！”

肖辰也站了起來，嘴角掛著得意的笑：

“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是再執迷不悟，我不保證你單位那邊，還會不會有更難聽的話傳出去。”

杜瑩瑩抱著孩子，假惺惺地抹著眼淚。

“大姐，求你了，你就成全我們吧......”

所有人都看著我，等著我屈服。

我看著這滿屋子醜惡的嘴臉，終於放下了筷子。

我緩緩從包裏拿出了一份牛皮紙文件袋。

我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將那份文件袋“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巨大的聲響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轉向滿臉得意的肖辰。

“你一口一個肖家唯一的根苗，可你確定，他是你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