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想走,卻被他厲聲叫住。
“站住!”
他冷冷地盯著我。
“你就站在這裏,好好看著。”
對上他冷淡的眼睛,我隻覺得荒謬。
“陸肆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就這麼討厭我,可就算你討厭我,也不至於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吧?你把我當什麼東西?”
陸肆野的眼中壓抑著翻湧的情緒,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轉頭吩咐手下。
“按住她,今天的彩排她不看也得看看也得看!”
化妝間的門半開著,裏麵傳來陣陣笑聲。
“莉莉小姐穿這件婚紗太美了!”
“陸總真是好福氣!”
那些本該屬於我的造型師和服飾,此刻全部給了另一個人。
而我,正被人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勢按倒在地上。
我看著他牽著莉莉走向禮堂中央,看著他們交換戒指,看著他們在牧師的見證下接吻......
直到彩排結束,他們才鬆開我。
偌大的禮堂早已空無一人,隻剩我跌坐在椅子上,手腳發麻,淚水無聲地浸濕了衣襟。
沒有人在意我的崩潰,就像沒有人在意這八年裏,我是如何卑微地愛著他。
暴雨傾盆而下,我踉蹌著走出莊園。
雨水順著發梢往下淌,視線模糊成一片。
看到停在路邊的車,我下意識伸手去拉車門。
“滾下去。”
陸肆野冰冷的聲音從車內傳來。
“你不是一向要強嗎?自己走回去。”
引擎轟鳴,黑色轎車碾過積水,濺起的汙水潑了我一身。
我僵在原地,看著車尾燈在雨幕中漸漸暈開,最終消失不見。
胸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呼嘯的寒風灌進來,凍得五臟六腑都在發抖。
我裹緊外衣,走得踉踉蹌蹌。
狂風幾乎要把我吹倒。
突然腳下一滑,我重重摔在水坑裏,泥水嗆進鼻腔。
我又想起十六歲那年,陸肆野冒著暴雨來給我送傘,他紅著眼眶罵我“傻子,又忘了帶傘”。
等我終於狼狽地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屋內依舊空無一人。
我強撐著洗了個熱水澡,正要取藥時,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再睜眼時,入目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視線下移,竟對上了陸肆野關切的眼神。
恍惚間,讓我幾乎以為回到了從前。
可記憶隨即翻湧,他刻意的羞辱、決然的背影......
胸腔裏頓時翻起酸澀的浪潮,我猛地幹嘔出聲。
陸肆野的表情一僵,語氣中壓抑著怒火。
“沈婉清!你覺得我惡心?”
我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閉上眼。
見我不理他,陸肆野也不再自討沒趣,氣衝衝的摔門離開。
我從小身體弱,醫生建議我多留院觀察幾天。
住院第八天。
也是離婚冷靜期的最後五天。
這天,陸肆野又來了。
他站在病床前,西裝筆挺,神色平靜,仿佛隻是在談一樁生意。
“你把最近的項目讓給莉莉。”
沒等我回應,他又補充道。
“她在國內沒有依靠,我給她注冊了公司,這個項目她正需要。”
我靜靜地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當然,我會補償你。”
他語氣放緩,像是施舍。
“你不是一直想讓我陪你度蜜月嗎?我可以抽一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