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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半,胃裏一陣絞痛,把我從手術台旁叫了下來。
同事見我臉色慘白,勸我趕緊回家休息。
我點點頭,脫下白大褂,換上自己的衣服。
連日的加班和高強度工作,身體終於發出了抗議。
也好,正好回去看看周南。
他最近總說我忙於工作,冷落了他。
我開著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疾馳,歸心似箭。
結婚五年,我以為我們的感情固若金湯。
直到我打開家門。
玄關處,一雙不屬於我的紅色高跟鞋,囂張地橫在那裏。
思加圖的最新款,我認得這雙鞋。
上周,我最好的閨蜜許悠,還挽著我的胳膊,笑顏如花地問我:“敘敘,你看我穿這雙好不好看?”
當時我還笑著說:“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
現在,這雙鞋,就那麼突兀地、赤裸裸地,出現在我家門口。
我的心,在那一瞬間,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疼得快要窒息。
胃裏的絞痛和心痛交織在一起,讓我幾乎站立不穩。
主臥的門虛掩著,裏麵傳來一陣陣壓抑又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聲音。
有許悠和周南的聲音,還有床板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每一道聲音,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紮進我的心裏。
確認是許悠聲音的那一刻,我真的火冒三丈,我差一點就衝進去直接撕爛這對狗男女了!
這時,一隻毛茸茸的白色生物從陽台跑過來蹭了蹭我的小腿。
是我的布偶貓,萬萬。
它漂亮的藍眼睛裏滿是擔憂,它似乎在安慰我,小腦袋蹭著我的腿,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安撫聲。
萬萬的體溫,將我從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
衝進去,撕打,怒罵?那隻會讓我像個潑婦,也太便宜他們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但我還是穩穩地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我打開錄音功能。
紅色的按鈕亮起,像一枚滴血的警示燈。
我將手機的音量鍵和所有提示音全部關閉,然後悄無聲息地靠近那扇虛掩的門。
裏麵的聲音更加清晰了——
“南哥,你輕點。”是許悠那甜得發膩的聲音,此刻聽來隻剩下惡心。
“嗬,林敘她在床上就像個木頭一樣,哪裏有你這麼可人,哥哥我當然要好好疼你了......”
這一句是周南。
我親愛的丈夫,正在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輕佻下流的語氣,和我的閨蜜,評價著我。
我的眼睛氣得充血,握著手機的手忍不住顫抖。
萬萬小小的身體又靠過來,再次幫我從憤怒中找回理智。
我深吸一口氣,輕輕將主臥的門縫推大了一些,然後將手機攝像頭對準床上拍攝。
許悠赤身裸體地趴在周南身上,長發淩亂地散在背後。
她脖子上戴著的那條紅寶石項鏈,是我上個月剛送她的生日禮物。
那時我覺得紅色很襯她,熱情如火。
沒想到,現在那團火,卻燒在了我心上!
我冷靜地按下了拍攝鍵。
一張,兩張,三張......
我拍下了許悠和周南醜陋的模樣。
我還拍到了周南隨手扔在地上的皮帶。
那條皮帶,是我托人從意大利定製的,搭扣上刻著他名字的縮寫“ZN”。
我記得那時他收到禮物,抱著我轉圈圈,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
真可笑。
我一口氣拍了十幾張照片,每一張都清晰無比,如果傳出去,一定能引起網民的狂歡。
直到我拍完,他們都沒有發現,仍然沉浸在歡愉裏。
過了一會兒,他們終於結束了。
許悠嬌喘著開口:“南哥,你說敘敘會不會哪天發現啊?要不,你和她挑明吧?”
“怕什麼?”周南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屑,“她今天值大夜班,明天早上才會回來。就算提前回來又怎麼樣?一個性冷淡,我早就受夠她了。”
“可是......她畢竟對我挺好的,總瞞著她我覺得......”
“好?她就是個工作狂,一年到頭紮在醫院裏,根本不顧家!娶了她,我還像個光棍似的。悠悠,還是你好,你才是我想要的女人。”
“那......你什麼時候跟她離婚娶我?”
“快了,寶貝兒,等我把財產轉移了,再把房子弄到手,我們就遠走高飛。”
......
原來,他們不僅苟合,還在圖謀我的財產!
他們打的真是好算盤!
我收起手機,胸中的怒火已經被一片冰冷的殺意取代。
我沒有再躲藏。
我伸出手,用力推開了臥室的門。
“砰”的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兀。
床上的兩人像受驚的兔子一般,猛地彈了起來。
當他們看清門口站著的人是我時,臉上的表情,精彩至極。
從驚恐,到錯愕,再到慌亂。
許悠下意識地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抓過被子,試圖遮住她赤裸的身體。
周南的臉則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空氣仿佛凝固了。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情欲和香水混合的怪味,令人作嘔。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我的沉默,比任何歇斯底裏的咒罵都更讓他們感到恐懼。
終於,還是許悠先沉不住氣了。
她哆哆嗦嗦地裹緊被子,眼淚說來就來。
“敘......敘敘......你......你聽我解釋......”她梨花帶雨地看著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是南哥他......他喝多了......”
我看著她拙劣的表演,隻覺得可笑。
“哦?是嗎?”我冷冷地打斷她,懶得再看她,轉向周南嘲問:“周南,你什麼時候需要靠酒精壯膽了?”
周南的惱羞成怒,終於在此刻爆發。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林敘!你還有臉說!”
“你看看你自己!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工作!這個家對你來說就像個擺設!你關心過我嗎?你盡過一個做妻子的責任嗎?”
“我碰你一下你都嫌煩!你就是個性冷淡!你知道外麵的人都怎麼說我嗎?說我周南娶了個仙女,結果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木頭!”
“是!我是出軌了!那也是被你逼的!”
他聲嘶力竭,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許悠也立刻配合地哭訴起來:“敘敘,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隻是......我隻是看南哥太痛苦了,想安慰安慰他......我沒想過要破壞你們的......”
一唱一和,顛倒黑白。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狗男女。
我看著他們,忽然笑了。
那笑聲,在這狹小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瘮人。
周南和許悠都被我的笑聲弄得一愣,漸漸都不敢開口了。
我慢慢地,從口袋裏,掏出我的手機。
我沒有再跟他們廢話。
我隻是舉起手機,對著他們驚疑不定的臉,按下了播放鍵。
“聽聽你們剛才的嘴臉。”
手機裏,清晰地傳出了他們剛才苟合時的對話——
“南哥,你輕點......”
周南和許悠的臉色,瞬間從青白,變成了死灰。
他們睜大眼睛看向我,眼睛裏似乎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不敢置信。
*
手機裏,已經播放到他們那令人作嘔的呻吟和喘息。
周南和許悠的臉,越來越白,已經白得快要媲美太平間裏的床單了。
我按下暫停鍵,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他們再也演不下去。
“三分鐘。”我的聲音不大,卻像鞭子一樣抽在空氣裏,“穿上你們的遮羞布,立刻,馬上,離開我的房間,別臟了我的地方。”
許悠瞬間抖得像篩糠,手忙腳亂地套上那件皺巴巴的真絲睡裙,連內衣都忘了穿。
周南則像個提線木偶,機械地穿著褲子,眼神空洞,不敢再看我。
我靠在門框上,冷漠地注視著他們。
每一秒,對他們而言,都是淩遲。
許悠抓起她的紅色高跟鞋,光著腳,狼狽地衝出了門。
周南跟在她後麵,路過我身邊時,他腳步頓了頓,似乎想要說什麼。
我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懶得再給他。
“滾。”
一個字,堵死了他所有想說的話。
他灰溜溜地,像條喪家犬,消失在了門外。
我“砰”地一聲甩上門,世界終於清靜了。
萬萬邁著無聲的貓步走過來,用頭蹭了蹭我的腳踝。
我彎腰將它抱起,把臉埋在它柔軟的毛發裏。
這一刻,貓咪的體溫,是我唯一的慰藉。
我沒有哭,隻是覺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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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
天剛蒙蒙亮,我就從沙發上坐起來。
第一件事,先給換鎖公司打電話,換了市麵上最頂級的德國進口智能鎖,帶貓眼監控和聯網報警功能。
第二件事,聯係家政公司,請保潔阿姨將周南的東西全部打包扔進了樓下的垃圾站。
做完這一切,我衝了個熱水澡,換上一身幹練的西裝。
鏡子裏的女人,麵色有點憔悴。
但我眼神裏的光,卻前所未有的銳利。
我告訴自己:林敘,戰爭才剛剛開始。
*
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口。
我到的時候,周南已經在了。
他沒有換衣服,還是昨晚的那一身,頭發亂糟糟的,眼眶通紅,木著一張臉,活像個被拋棄的怨夫。
看到我,他立刻迎上來,試圖抓住我的手。
“敘敘,我們不離婚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隻是一時糊塗,我還是愛你的......”
他演得情真意切,眼淚說來就來。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不由都對我們側目。
有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這個丈夫看來還不錯,好像是真不想離,不知道這女人是因為什麼......”